盛夏与少年(232)

　　羽生清安和幸村来得并不晚，但是沙滩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两人找了位置坐下来，看着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的众人，羽生清安刚想举手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就被灰头土脸的切原制止了。

　　“不用帮忙啦羽生前辈！”

　　切原指着正在烤肉的高中生前辈们，“这次是前辈们说要大展身手的。”

　　听到他的话，羽生清安看着坐在烤炉旁的前辈们，放下了自己的手。

　　好吧。

　　夏夜的海滩格外舒适，倒映在海面上的月光揉碎过后，变成了繁星点缀期间。微凉的海风轻抚少年们的发丝，带着欢声笑语流转。

　　“肉汁！不要浪费肉汁啊——”

　　“哼，绝对将你们带入烤肉的地狱！”

　　“堵上性命吧！德川你就这点觉悟吗！”

　　“烤肉者为王！嗯——Ecstasy！”

　　“不要大意。”

　　……

　　羽生清安站在沙滩上，海风轻轻扑在他的身上，看着一旁莫名其妙就掀起的‘谁烤的肉更好’的比拼，有些忍俊不禁。

　　“幸村，你说…”

　　听到自己的名字，幸村看向了身旁的人。而这时羽生清安也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错，幸村看到了羽生清安脸上无奈的笑容。

　　“你说，神奈川下雪了吗？”

　　幸村一怔。紧接着，他又听到了羽生清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京都下雪了吧？但是今年我们可能没机会去看了。”

　　京都看雪…这是羽生之前许下的承诺。

　　“…不止今年。”

　　嗯？

　　羽生清安没有听清，他看着忽然笑了一声的幸村，神情带着疑惑。

　　“不止今年。”幸村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还有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要一起完成的事太多，想要一起经历的不止一次，所以，他们不止今年。

　　正如当初他说的那样。本该属于他的向日葵，往后的每一年，都会出现在他的怀里。

　　“羽生，后天的比赛……”

　　幸村停顿了一下，紫蓝的眼眸弯了弯。海风吹拂，将发丝的震颤吹到了一个人的心里。

　　“可以看着我吗？”

　　这次，请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吧…

　　-

　　【距离U-17世界杯决赛——】

　　【还剩27时】

 

第132章

　　决赛来临的前一天，墨尔本忽然下起了雨。

　　毫无缘由，毫无预兆。

　　羽生清安看着窗外的玻璃上蜿蜒的雨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关于明天天气的预报。

　　是晴天。

　　然而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以及远处忽闪的雷电，在这一刻，天气预报也变得不可信起来。

　　羽生清安伸出手隔着玻璃触碰着窗外的雨珠，视线跟随滑落的雨珠看向了正在亭子里躲雨的人。

　　选手村里有很多室内网球场，而他们正式比赛的KCC总会馆的场地也是可开放式的露天场地。

　　这场雨不会有任何影响。

　　羽生清安拿起三船早上给他的文件，看着明天他们的首发名单，目光落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上。他勾了勾嘴角，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呜哇——这个雨还真是说下就下呢。”

　　“还好跑得快，不然就被淋成落汤鸡了。”

　　“赤也你这家伙，不要乱甩头发啊——”

　　“啊？抱歉抱歉丸井前辈，我不是有意的！！！”

　　……

　　切原和丸井打闹的声音由远及近，就算没有看到他的脸，羽生清安也能想象出少年脸上的苦闷和庆幸。

　　“诶？羽生前辈？你在这里看什么？”

　　切原抱着网球包跑过拐角，过了一秒之后又倒退回来，看着自家前辈站在窗户旁不知道在看什么的样子，叫了他一声。

　　这样的场景切原不是第一次撞见。羽生前辈很喜欢站在窗户边看外面。

　　切原凑过去往外瞅了一眼，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在看外面的雨。”羽生清安轻声回答着。

　　看天上的星星、看外面的树影…切原挠了挠头，这样的回答他听到过很多。因为他每一次看到都会问，但…

　　切原：不懂有什么好看的，但是前辈一定有他的道理。

　　“嗯…”切原装作自己也在欣赏的样子，试图说些什么应景的话来。但是卡壳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憋出来。

　　看到他的样子，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的羽生清安和丸井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

　　“好了好了…”

　　丸井抬手拍了拍自家后辈的脑袋，戏谑道：“不要为难自己的脑子了。”

　　切原：可恶！

　　“墨尔本的天气，就算是下雨也不会下很久的。”

　　丸井往嘴巴里扔了一个泡泡糖，顺手还给羽生清安塞了一个。他看着窗外乌云尽头的亮光，吹出了一个粉色的泡泡。

　　“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的。”

　　听到他的话，羽生清安笑了。

　　“没错。”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

　　*

　　然而这场雨下了一天也没有停止的趋势。

　　墨尔本的商业街上各路行人撑着五颜六色的雨伞来来往往，羽生清安手里撑着透明的雨伞，穿梭在这人群中。

　　在街上，关于明天日本和西班牙的决赛宣传片循环播放着，各个选手的海报到处可见。甚至，羽生清安还从身旁走过的行人当中听到了有关于明天比赛的话题。

　　这场突如其来却未停歇的雨并没有浇灭球迷们内心的火热，反倒引起了他们无限的期待。

　　堪称大乱斗的小组赛，以勇者之姿向王者挑战的黑马…更有从王座起身的魔王。

　　明天的最终决战，无论是谁获胜，这一届U-17世界杯都是相当独特的存在。

　　‘…感想？这种东西没什么好说的吧。’

　　‘一定要说的话，这就是身为队长的责任。我会让世界看到我们所有人。’

　　听到熟悉的声音，羽生清安偏头看过去，就看到路边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平等院凤凰的脸。

　　决赛宣传片是主办方为两支队伍拍的小短片，主要是以采访为主。

　　‘我们已经走到了这里，自然是想要再往上看一看的。’

　　‘学生时代最后一次的赛场，当然要痛快点才行。’

　　‘这可是和后辈难得站在同一个球场，我们要赢。’

　　…

　　屏幕上闪过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羽生清安站在原地，嘴角不禁上扬。

　　‘…对我来说的话…’

　　宣传片的末尾，采访的记者将镜头对准了一个笑得温柔的紫蓝发色的少年。

　　‘不管多少次踏上球场，这颗心都会颤栗。’

　　‘我们不会输。’

　　羽生清安和屏幕中的少年对视着，垂在身侧的手颤了颤，心脏炸开的充盈感让他头皮发麻。

　　明明幸村看的是镜头，但是羽生清安却莫名觉得在和屏幕中的少年对视的那一刻，恍若面对面一般。

　　‘可以看着我吗？’

　　忽然，幸村的声音在脑海浮现，羽生清安呼吸一滞，良久，他弯了弯眼睛。

　　“…真是的…”他的声音带着无奈，但更多的是愉悦。

　　羽生清安转过头，抬脚往前走去。

　　而身后大屏幕上的少年带着浅浅的笑意，如同巧合一般的，看着他大步向前。

　　透明的伞和五颜六色的伞交汇在一起，格格不入，却又融为一体。

　　——

　　‘羽生君？你还好吗？’

　　‘一点也不好，我突然想回家了…’

　　‘那就回家吧，羽生君。’

　　羽生清安走在街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难以将目光移开了。

　　*

　　西班牙选手酒店。

　　“德国队居然落败于日本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