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和伏黑津美纪满心以为那是个怀孕的姐姐,压根没往禅院直哉身上联想。
出于善良的天性和关心孕妇的同理心,伏黑惠连自己的饭都没盛,找出塑料盒,先给禅院直哉打了份晚餐,还拆了盒牛奶,倒进玻璃杯,在微波炉中热过以后,端着热牛奶和热气腾腾的饭,走向后院。
五条悟目送着伏黑惠的背影,拿腔捏调地小声说:“不愧是一家人,有够相亲相爱的。”
源柊月难得说句人话:“小惠压根没认出来吧。”
“哟。”五条悟转过头,满脸写着‘我是不是光顾着抽风忘记抽你了’,“他认不出来,你认得出啊,怎么,舍不得你家直·哉·少·爷挨饿?”
“他饿死也不关我的事。”源柊月说,“但五条少爷能不能别计较这个了?”
五条悟:“是你自己喊的直·哉·少·爷,怎么又算我计较?”
源柊月:“……”
源柊月算是听出来了:“以后就叫你五条少爷行不行?”
他开了瓶冰汽水,倒了一杯,放到五条悟手边:“来,五条少爷,请用。”
而对方还是不满意,冷酷质问:“‘直哉’少爷和‘五条’少爷是一个概念吗?”
悟。Satoru。舌头擦过上排齿列,在唇舌间滚一圈,一个仿佛有回音的字。
模拟着默读几次,舌尖仿佛有点发烫。
“……那。”源柊月没有喊出那个字,反倒把问题扔了回去,“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呢?”
“……”五条悟敲了下桌子,略显恼怒,“你是白痴吧!你就不能——”
后院传来响动,打断了他未完的话。
“……什么动静?”源柊月立刻转移话题,“我去看看。”
-
几分钟前。
伏黑惠走到禅院直哉身边,相当有礼貌:“直子姐姐,如果你还没……”
瞬间,‘直子姐姐’这一称呼,直接戳爆了禅院直哉敏感的自尊心——就在下午,他被人称为‘疯疯癫癫’、‘精神不稳定’的孕妇,用那种‘算了她都这样了你让让她’的眼神看着,攒了一肚子火气。
“你叫老子什么?!”禅院直哉说。
“……”伏黑惠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到,呆呆地说,“直子小……”
“老子又不是……混蛋!”
禅院直哉暴跳如雷,握了握拳,压下眼睛,看向他手里端着的餐盘。
意识到这小孩是来给自己送饭的,他一扬手,毫不留情地把餐盘掀掉,玻璃杯和餐盘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碰碎,铁勺子敲出刺耳的声音。
他讥讽道:“这种猪食放我家只会直接喂给泔水桶,你们留着自己吃,老子看不上,滚。”
伏黑惠愣住了,既是愕然,又是生气。
但念及眼前这个人是孕妇,他没有立刻开口。
而禅院直哉却没有半分欺负小孩的自觉,睨了他一眼:“怎么还不滚?”
这一眼,让双方都看出几分端倪。
他戴着口罩,但那双狐狸眼十分瞩目,伏黑惠略感困惑,禅院直哉也觉得他的长相有种无由来的既视感,莫名有种不同寻常的感觉。
“小鬼。”禅院直哉忽然问,“你有咒力么?”
伏黑惠谨记着源柊月的警告:“没有。”
禅院直哉断言:“你在说谎。那小女孩来后院会戴咒具眼镜,你从来没戴过,你能看见咒力造物。”
伏黑惠愣了愣。
就是这一愣神,让禅院直哉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小孩是个咒术师苗子。
于是,他来了点兴趣,站起来,俯视伏黑惠:“为什么撒谎?有人不让你说实话?”
伏黑惠紧张,往后退了一步。
“……我是能看见。”
禅院直哉:“你的术式,用出来看看。”
伏黑惠:“……我不会……”
禅院直哉:“呵,没有术式?”
伏黑惠:“嗯。”
这并非罕见的现象,没有术式,空有咒力,一般会被培养为‘窗’。
但禅院直哉眯着眼睛,仔细审视他,从这小鬼强装镇定的脸上发现一丝心虚,他说:“我不信。”
他迫近了,伏黑惠再后退一步。
“为什么不能说?”禅院直哉闻到阴谋的味道,“难道说,你是他们秘密培养的……”
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很可怕,伏黑惠一退再退,身后就是泳池,再后一步,就会掉进水里。
禅院直哉食指怼在他额头上,咧开嘴一笑,说出来的话却充满恶意:“再不说就把你推下去淹死,不诚实的臭小鬼。”
伏黑惠的目光忽然往上移:“哎?……”
身后……似乎来了人。
这个念头诞生的瞬间,禅院直哉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毫不留情的一脚,力道大的吓人,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踹的移了位,他被踹飞一段距离,砸到墙上,‘哇’得吐了一口血,又咕噜噜滚了两圈,“噗通”一声砸到泳池里。
水面上冒了几个泡泡。
禅院直哉探出头,因为呛水疯狂咳嗽:“咳咳……咳咳咳……”
努力顺着气,他愤愤地看向偷袭他的人,目睹对方面容的瞬间,却愣在原地。
男人背着光,肌肉线条贲张,力量感几乎要冲破单薄的衣料,一双冷冰冰的绿眸像被森林守护的湖面。
他单手提着伏黑惠,没让这小子掉下水,伏黑惠悬在半空,表情也愣愣的。
“……老爹?”这是伏黑惠。
“……堂哥?”这是禅院直哉。
伏黑甚尔——原名禅院甚尔。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现家主禅院直毘人是他的叔父,而禅院直哉是他如假包换的堂弟。
到现在,禅院直哉都清楚记得自己见到这位堂兄的第一面。
他抱着‘那没咒力的可怜虫会有多寒酸’的嘲讽目的,主动找上对方,却在见到甚尔表哥本人时,原地被吓傻——无所畏惧的气势,恐怖的眼神,小山一般的身形……后来干出来的事也相当吓人,以一人之力杀光了禅院家引以为傲的护卫队,叛出家族。
至今仍在禅院家的通缉名册中。
对于这位堂兄,禅院直哉既是暗中崇拜,又略有惧怕。
而此时,伏黑甚尔高高在上地站在泳池边,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俯视他,初见时的恐惧感又一次席卷了禅院直哉全身。
伏黑甚尔漫不经心地问:“你是谁?”
禅院直哉:“堂……”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目前是个大肚子女人,绝望地噤了声。
于是伏黑甚尔也懒得搭理他,直接斥责伏黑惠:“连个女人都打不过,废物。”
伏黑惠:“我没……我没要打她!”
禅院直哉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终于意识到那一点既视感是怎么来的了,他干巴巴地说:“这孩子是你的……”
“我儿子。”伏黑甚尔分了这‘女人’一点注意力,又看了眼他那辨识度极高的五官,意识到什么,“你是……”
禅院直哉扭捏:“是……是我……”
伏黑甚尔完全没想起他名字,了然道:“哦,是那谁。”
禅院直哉讪讪:“……堂哥,我叫直哉。”
伏黑惠也愣了。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呆在原地。
等一下……原来他老爹是禅院直哉的堂哥,关系居然还挺近的吗?原来不止是远房亲戚。
但比起关系问题,眼下有更重大的问题。
“可,可你不是男生吗?怎么突然变成女孩子了,还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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