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魁札尔知道,死者的世界其实和现在的世界一样,看上去-死寂无声,但实际上却有着生机。
比如还活着的鱼和鸟。
生命转换了一种生存的方式,从大地上到海洋里。逝者也是如此,从大地上到地下。
其实没什么不同的。
魁札尔坐在船边,他微微倾身,手掌半浸在水中,随着行驶的船拖出长长的涟漪,橘红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滑落。
特斯卡特利波卡注视着沉默的青年,神色平静无比。他朝着天空缓缓吐出烟雾,耳边除了水声还有鸟叫的声音。
他知道,比起繁华的众神居住的乐园塔莫安,魁札尔应该更喜欢现在的这种氛围。
风吹过海面,带着海水特有的味道,却格外地让人心旷神怡。
所有的杂念思绪、紧绷的神经都好似在这一瞬间平静下来。
魁札尔收回手,风将残留在指尖上的海水带走,重新变得干净舒爽。之后,他拿出了卷起的羊皮纸,他展开看着地图,他们距离第一个地点已经越来越近了,不过就从现在海面上的样子来看,估计并不是特拉尔特库特利居住的地方。
鸟儿踩在漂浮在水中的木板上,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不是这里。”
魁札尔低声说道,他看向另外两处,一处是有水下洞穴存在的地方,一个是有水下裂谷存在的地方。这两个地方,显然很适合生存。
他们已经到了地图上标记的第一个地点。
平静的海面空旷无比。
甚至有不会轻易出现在人类面前地鲸鱼浮出水面,巨大的水柱升上天空。座头鲸跃出水面,当身体拍到海面时,溅起巨大的浪花。
魁札尔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难得的景象,脸上的表情并不激动,他低下头,橘红色的长发垂落,他看着地图上的标记,正在看哪一处距离此时的他们更近。
“呜——”
就在这时,靠近青年的船侧传来声音。
魁札尔转头看去,看到了白色的、光滑圆润的额头。
这是一只白鲸。
可爱讨喜的白鲸歪头看着青年,它摆了摆尾巴,似乎是想要青年摸摸他。
魁札尔沉默了片刻,最后抿着嘴唇伸出手,抚摸着白鲸隆起的额头。光滑的、有弹性的触感,甚至让人有些沉迷。
和受到喜爱的羽蛇神不同,某位夜之主身边别说鲸鱼了,就是连条鱼都没有。亲自表演了什么叫做同船不同命。
魁札尔轻轻地拍了拍白鲸的额头,收回手,继续看向手中的地图。
“呜呜——”
白鲸还在撒娇,它不希望这个身上散发着光明气息的人收回手。
系统在空间里格外眼馋,但它的宿主心中只有工作。
被撒娇的白鲸缠得实在是没办法,魁札尔轻轻叹了口气,将地图放到一边,然后倾身摸着白鲸的额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手,认真地对着不明所以的白鲸说道:“我还有工作,不能陪你玩了,快回去吧。”
他们的船已经离开刚才群鲸聚集的地方有一段时间了,只有这只小白鲸跟着他们。
无论白鲸怎么撒娇,青年都不为所动,最后它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见到这个喜欢撒娇的小家伙终于离开,魁札尔松了口气。
他抬眼看到脸上带着微笑的特斯卡特利波卡,绷着一张脸问道:“看什么?”
男人耸耸肩膀,“不,我只是随便看看。难道这也是不允许的吗?”但他脸上的神色分明在告诉魁札尔,没错他就是在看戏,而且看得很快乐。
魁札尔冷冷的看了特斯卡特利波卡一眼,然后继续看向自己的地图。
接下来的两个地点,都需要他们下水。
他打算先去水下洞穴看看。
洞穴的入口并不完全在水中,可以坐着船先通过一条长长的隧道。
魁札尔驱使着风,船的行驶的速度变快了起来。当夜晚来临,星子在头上开始闪烁,他们终于到达了地点。
一部分露出水面的洞穴-口不知道通向何方。
船慢慢地行驶了进去。
起初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四周是昏暗的一片。
身为夜之主的特斯卡特利波卡自然能够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而橘红色长发的青年,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辉。
魁札尔神色平静,这个世界之所以还有白天和夜晚,是因为他和特斯卡特利波卡都存在。
特斯卡特利波卡所代表的黑暗,以及他所代表的光明,形成了一种平衡。虽然太阳丢失是一件大事,不过有他存在,至少还有一点苟延残喘的机会。
随着船的行驶,前方渐渐出现了光亮。
散发着美丽的银蓝光芒的水,上方的石壁有着水的波纹。
但如果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并不是水在发光。而是水下的水母在发光。
水母们漂浮在接近水面的水中,自身散发着光芒,铺成了一条通往深处的道路。
既不可怕,也不寂寞。
身为生命之神的魁札尔安静地看着面前的景象,这种景色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因为实在是太过美丽神秘,像是水中月镜中花,仿佛一触即碎的幻梦。
魁札尔将手搭在船上,俯身看去,橘红色的长发落到水中,染上了银蓝色的光辉。
他为这样的景象着迷,却不知道自己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何种的美丽。
神圣的光辉笼罩在青年的身上,神明的仁慈,神明的冷淡,因为生命奇迹出现时流露出的欢愉,以及源自灵魂中的冷漠。
像是琥珀,珍藏着生命的秘宝。
男人撑着自己的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青年。
四周的隧道逐渐变得宽阔起来,被海水腐蚀,林立的石柱与发光的水母构成了一幅原始神秘的画。
最后,船在水面上停了下来。
就在宽阔的洞穴的中间。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水面之下的洞穴。
魁札尔站了起来,跳入水中,橘红色的长发瞬间在水中散开,他来到特斯卡特利波卡所在的位置,抬起脸说道:“我先下去看看。”
男人挑了下眉,“不需要我和你一起下去吗?”
魁札尔面无表情道:“你在水里,还没我灵活。”而且众所周知,有些气体易溶于水,虽然有不溶于水的,但终归是少数。
特斯卡特利波卡耸耸肩膀,“好吧好吧。”他伸手递给青年一枚海螺像,“带好它。”他低声说道,“如果危险,捏碎它。”
魁札尔定定地看着那枚海螺像,过了几秒,他才伸出手,如同深海中的海妖,水从他的指尖滴落。
可以佩戴的海螺像被放入他的手中。
特斯卡特利波卡翘起嘴角,“路上小心,亲爱的。”
魁札尔抬手将海螺像带到自己的脖颈上,他对男人的口花花已经完全免疫,甚至到了直接无视的地步。
带好海螺像之后,青年钻入水中,青绿与橘红的蛇尾甩出水面,带起了水花。
没过太久,水面就再次恢复了平静。
水母将青年下去地方处的空缺填满,这次只有男人一人。
明明依旧是神秘美丽的景象,却不知为何带上了森然与恐怖。
然而,这一切特斯卡特利波卡却好像感受不到一般。他只是倚在船头,看着青年坐着的那个位置,慢吞吞地抬起手。
长长的烟杆上缀着羽蛇神的羽毛。
男人缓缓吐出烟雾,眼眸半阖,面容隐藏在烟雾中,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这种平静的等待,真是久违了。
特斯卡特利波卡这么想道。
少了那个孩子,就像是心脏缺了一块一般。
漫无边际地这么想着,男人又吐出烟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手,一面黑曜石的镜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他松开手,那面镜子漂浮起来,渐渐变大拉长,就和他宫殿里的那些黑曜石镜子一般。
黑曜石镜子的镜面渐渐亮起,大概也就过了几秒钟,就展现出了画面。
水声从那边传来,看到的先是一片黑暗,而后才会发觉那是深处的海。而后,鲜亮的橘红色发丝调皮地进入画面,成为了镜子里唯一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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