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呼吸加速,一时踌躇:“她……伤得严重吗?”
“呃,其实还行。”女人宽慰他,“毒贩比她惨多了,而且他也被送到了我这抢救,你要进来看一眼吗?”
杰森依言走进女人身后那个逼仄阴暗的室内,他妈妈躺在唯一一张能照到阳光的单人床上,眼角和手腕有淤青,目前昏迷不醒。对面床铺上躺着一个身材瘦小、面目可憎的男人,正是毒贩罗比。
医生没有开玩笑,罗比伤情要严重得多——他看上去像是走在路上突然被吊起来抽了一百鞭子,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全都是青红色的肿块,显得又恶心又吓人。这会他也没醒着,脸上的氧气罩连着诊所里唯一一台呼吸机,医生说他内脏伤得更狠,要不是抢救及时,都不一定能活过今天晚上。
杰森问:“他现在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大吗?”
医生回答:“我不敢打包票,甚至说不清是什么东西打伤了他,我从没见过类似的武器。别担心,等他状况稳定了,警察会过来把人带走。你可以在这里陪着你母亲,我得去看看其他房间的患者。”
她转身匆匆走远了,留在房间里的男孩在病床边站了一会,忍不住扭头看向罗比脸上的氧气面罩。
这样的人渣、坏蛋,真的有必要放他活下来、面对结果未知的审判吗?侦探为什么要把他和凯瑟琳一起送到医院治疗?
要是他今天死了……死在这个病房里……
另一条街上,往杰森脚底贴了窃听器的布鲁斯则说道:“我听说过那位自称是医生的女人,她在这条街上开了一家免费诊所,无偿帮助那些去大医院付不起诊金的人。”
“也就是说,凯瑟琳·托德确实没什么事?”阿尔弗雷德奇怪地问,“那赫尔克里·雨果为什么要发送那条短信?”
**
半小时以前。杰森还没出慈善会时。
慈善会门前,拦住哈琳的人是查理·布朗。
“帮我……帮我想想办法,哈琳!眼下只有你能给我点意见了!”
“查理?”哈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很想帮你,但我已经不是志愿者了。我辞职了。”
“和慈善会的事情没关系,”查理满脸憔悴,黑眼圈快要压到凹陷的脸颊,看上去起码一晚没睡,“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被公司炒鱿鱼的原因吗?我找到那个该死的半成品材料在哪了,但是——”
“谢谢你查理可是我今天真的没时间!”哈琳显得格外不耐烦,“我有非常、非常紧急的事情要做,比你要给我说的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有趣一百倍!现在请你立刻从我前面消失,不然我就采取强制手段,你想听我喊人吗?”
“别,等等,你这是怎么了,哈琳?简直不像你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人?”
哈琳没理他:“我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三、二、一——”
“我自己走。”查理疲惫地抹了把脸,“不过给我最后一次确认的机会,你完全不想听我有了一个怎样的计划吗?我发誓这次绝对和以前那些失败的转折不一样。”
“你上次想要从那个小偷家里偷东西时是这么说的,上上次打算报复你老板时也是这么说的。”哈琳看了眼手表,“可是你没有一次成功做到了,查理。我已经对你的心理变化失去了研究的兴趣,你是个成年人,应该能自己做决定,而不是等着妻子离婚、儿子死掉的时候才后悔。”
查理闭上嘴。他有点为哈琳描述的可能性吓到,脸色青白,眼里浮现出一层痛苦和怒气,又很快消散。
他咬咬牙,转过大步离开了。
哈琳留在门口,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时才小心地转身,绕过灌木丛来到大楼后巷。她是个优秀的业余体操运动员,此刻轻松爬到二楼、透过窗户往慈善会管理人办公室内瞄了一眼。
布鲁斯·韦恩和格蕾女士聊得热火朝天。
“该死!”她气冲冲地骂了一句,单手吊在室外逃生通道上,用另一只手给人发信息:
‘我办不到,亲爱的,你得帮我。’
**
赫尔克里收起手机。这时是下午两点多,他估计杰森应该见到了母亲,希望他路上没有受到太多惊吓和情绪折磨。
这会他抱着希比达,躲在一个巨大的集装箱后面。这里是个很有年代感的工地仓库,几栋小楼围出一块隐蔽的空地,空地中间停着一辆卡车,几个壮汉正在将一台台金属箱转移到卡车后方装箱。他看不清箱子里装得是什么,但想来是以
热武器为主。
希比达:“你要找的东西在这吗?”
“不,目前来看没有。”赫尔克里悄声回答,“我只能猜测我还是来迟一步,他们已经把最重要的物品转移走了。”
希比达:“那我们……”就走?
赫尔克里:“那我们就动手。”
经过一路上(并没有出手过几次)的磨合,一人一猫在配合进攻上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默契。具体操作是这样的:赫尔克里通过大脑给地形图和巡逻卫兵建个模,然后举着黑猫冲锋枪绕背,在敌人不注意的时候一捏猫腿,得到指令的希比达喷出触手,于是全副武装的黑邦成员就那么倒下了!
至于为什么不远程指挥、让猫哥自己解决……一方面是翻译器有延迟,另一方面,赫尔克里觉得他需要一定程度的参与感。
游荡在空地间的黑手党喽啰数量越来越少,他们终于发现情况不对,而赫尔克里选择加快速度。他从集装箱上滑下来,直接落到一个卫兵身前——本来是要落在人家身后,结果脚滑了——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拿冲锋枪瞄准自己,先一步举起猫说道:“张嘴。”
昏暗的角落,卫兵直到倒下也没想明白‘张嘴’到底是什么武器的发射命令。
他倒下时,声音吸引了其他几个守卫的注意,赫尔克里抬起头,让希比达看他斜上方一块金属支撑架,希比达心领神会,用触手卷住支撑架边缘后再拉扯身体,带着侦探一起落到二楼平台。落地时赫尔克里狠狠活动了一下脚腕,认为这种剧烈活动不宜尝试第二次。
——众多使用钩爪或蛛丝或随便什么玩意的超英超反看到这一幕八成有话要讲。
俗话讲,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
又穷又没有变异的运气怎么办?
答案是绑架代替购买,去街上找已经变异的动物据为己有。
爱尔兰黑邦的据点之一被一锅端掉了。
罪魁祸首赫尔克里享受了许多罪犯昏迷前惊恐和难以置信的眼神。他像个大魔王一样坐在卡车后面还没来得及运走的集装箱上,其实是再多一步也不想走了,气息稳定但心理抗拒地倚靠着车门,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机。
还是动脑快乐,让我们动脑。
几分钟前,他收到一条信息,里面是个电话号码。
赫尔克里将号码复制到拨号界面,将它拨打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对面首先传来一阵刺耳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让我惊讶,真让我生气!你不是去拯救可怜可爱的小男孩的妈妈了吗?又是从哪搞到这个电话的?”
“因为我实在久等不来你的游戏邀请,已经有点缺乏耐心了。”赫尔克里等他笑完,才一边敲打右腿膝盖、一边带着运动后的烦躁说道,“说实话,你的行为让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人和事,我还是建议我们不要继续浪费时间,干脆直入正题,否则令你生气的事情还会接连发生,而我即便努力沉浸、也很难从一个三流游戏中获得多少乐趣。”
“胡说八道!你怎么总是这样一点生活情趣都不讲?!”对面人怒气冲冲地说,“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是我让你想起了‘助人抵达厕所’,对不对?我喜欢厕所!欣赏不来它绝对是你的问题!”
希比达听不懂赫尔克里在说什么,却能发现他的气息有了瞬间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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