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早濑浦局长非常热爱以这种方式出场。
草野朔慢吞吞地踏入办公室,感应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墙面的隔音效果很好,站在里面,几乎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噪音。
草野朔在沉默对峙里往往是赢的那个,但景浦参平不是。
“局长日理万机,想必很能体会我的心情。”草野朔阴阳怪气地开口,“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此时打扰我不可?”
“打扰?”背对着他,只能听到早濑浦宅彦的声音,而看不到他的表情,“你所谓的忙碌,就是带着你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还活着的助手四处闲逛?”
“我有我的计划。”草野朔佯装不耐烦道,“如果您感到不理解,那并不是我的问题。”
听起来比景浦参平本人欠揍得多。
“我想我昨天才强调过,对于我主之外的事,我没有任何兴趣,如果您是为这些事打搅我,我想我帮不上什么忙。”
话语间有些洋洋自得,这副找对了道路的信徒作态惹得早濑浦宅彦十分不悦。
有种被一向看不起的差生在成绩上超越了的不甘与恼火。
“等等。”他强行按捺住负面情绪,“别急着走,景浦先生,我是想问问……有关你心魔的事情。”
“心魔?”草野朔的语气十分平常,“我告诉过您,她已经死了。”
这寻常的语气不知触碰到他哪个点,背对着他的转椅后传来一声闷响。
草野朔神色不变,却意识到虽然对方在和他对话,但本人可能并不在这间办公室内。
“……对,我就是想问这个。”半晌,早濑浦宅彦的声音重新响起,“既然你说她死了……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点?”
“证据?”对方似乎觉得这有些好笑,“我杀死自己的心魔,需要什么证据?除了我主,我不必向任何人证明我的心。”
“她死了。”他冷漠地宣布,就像看着电影里的虚拟角色死亡一样冷漠,“我用杖尖捅穿了她的心脏,看着她血流如注地倒在地上,看着她的双眼彻底失去生机……”
草野朔似乎已经明白,对方究竟为何不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
“然后我醒了,从此再也没有梦见过她。”
他的声音与话语一般刺耳,令人想要捂住耳朵,却又碍于现状,不得不去仔细倾听。
“拦路者已经被我除去,没有人能阻止我……在不远的将来,我将与我主……”
早濑浦宅彦已经没有心情听他洗脑般宣传自己的信仰,此刻,有一个大胆的猜想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往复。
他原先不愿去深想,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亲自体会这令人肝胆欲裂的可能。
毫无疑问,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他是一个纯粹的疯子。而作为一个疯子……
——他真的分得清梦境与现实吗?
早濑浦宅彦明白对方应当一直在警方的控制下,他应当没有能避开公安看守杀人的能力。但假如对他的目的有所误解,谁说公安就做不出这种借刀杀人的事呢?
他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足够冷静:“所以,你是看着她彻底死去的——甚至看到了尸体。”
“是啊。”对方仍然一无所觉,“难道你认为,我会分不清活人与尸体吗?”
有那么一瞬间,早濑浦宅彦想直接召集狱警,乱枪打死这个可恨的疯子。
但他在警界沉浮这么些年,早就过了冲动行事的年纪。
“我没有这么想。”哪怕很想亲手掐死这个疯子,早濑浦宅彦仍沉声道,“谢谢您,先生,您可以离开了,狱警会带您离开这片区域。”
仿佛听不出他平静声音中蕴藏的怒火,又或许正是因为听了出来,草野朔在离开前都没忘记火上浇油:“希望我有帮上你的忙,早濑浦局长,我更希望不被打扰地继续我的研究,我迫不及待要与我主重逢。”
晚间,看到被带走的对门老头慢慢悠悠地踱步路过门前,为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哀悼了一天的189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他颤声道,“你怎么回来的?!”
草野朔看他一眼:“用脚走回来。”
“……我不是说这个!”189懊悔地一拍大腿,“我还以为……”他要跟着这个盲目自信的老头一起完蛋了!
此刻他心中,没有半分幸存的喜悦。
早知道是虚惊一场,他就不把自己积累下来的零食和香烟全都一口气消耗完了!
等到往常关门熄灯的时间,189都没从这种懊恼中走出来,直到……
“为什么还没关灯?”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顶灯,“不对啊,平常早该……”
来这里这么久,他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
189挠挠头,看向对门老头,想问问这个资深钉子户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等看清房间内的情况,脱口而出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你的那个助手呢?”189愣愣地问,“她怎么没回来?”
草野朔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我也才回来不久。”他慢吞吞地说,“我怎么知道?”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是几名狱警间发生了争执,紧接着,明亮的顶灯骤然尽数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这条长廊中的所有事物,也带走了所有声音。
仿佛一切回归往日的节奏,只是今天偶然迟了些许。
但紧接着,某种装置在轨道上运行的声音打破了黑暗带来的宁静。
咔哒。
“……门。”有人喃喃道,“门开了……”
在不可视物的黑暗中显得尤为刺耳。
第192章
门开了。
乍一看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毕竟按照时间表,在每天早上七点,每个房间的门都会准时打开。
狱警持有配枪,如果面对单独的犯人, 他们显然具有压倒性的武力优势。
但现在是熄灯时间。
黑暗笼罩着走廊的每一个角落, 无光的封闭建筑给每个人提供了平等的视野。
因惊慌而微微抖动的手电筒光是唯一的光源, 但此时, 它也只能起到有限的照明作用。
在光无法抵达的阴影里,还站着许多沉默的人。
即便他们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震慑。
“都不准动!”狱警慌张地大喊, 伸手去掏腰间的配枪,“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否则,我们会优先攻击行迹可疑的人!”
闻言, 有不少蠢蠢欲动的犯人警惕地停下脚步。
见到威慑起了作用,狱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他打开保险, 张口欲言:“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我们就不会——”
“砰!”
打断他的, 是黑暗中骤然响起的一声突兀枪响。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走廊的里的时间仿佛出现一瞬间的凝滞, 人们安静片刻,这份死寂让人觉得可怕。
是哪个蠢货在这个时候开枪?率先开口的狱警措手不及,形式转眼间急转直下。
人群沸腾起来,像是终于抵达沸点的水。
“他们就是要杀死我们!”有人大喊,“骗子,这些人根本没打算给我们留活路!”
这里不仅有像189那样, 傻得让人认为怕不是替人顶罪进来的;也有像胜山传心那样,货真价实的连环杀人犯。
他们混在被煽动的人群里,藏身在黑暗中,区区三四名狱警,根本无法阻挡犯人们的暴动。
手电筒在照亮眼前区域的同时,却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在发现开枪警告都无法阻挡暴动时,在领头人的带领下,几名狱警连忙关闭手电,慌乱地躲藏到旁边一间无人的房间里,才终于松了口气。
那名狱警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质问:“刚才是谁开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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