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超越者之间的战斗大都没有‘伎俩’可言,或者说,就算有针对超越者的布置,那其中的算计往往也会以‘年’为单位。】他说,【就像是几年前港口Mafia对于魏尔伦的算计一样,那是倾尽了一个组织的全力,谋划了许久才达成的目的。】
【即便钟塔侍从的力量远超这里的港口Mafia,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筹划好针对魏尔伦的布置,倒不如干脆光明正大地前来寻仇。】
【太宰治】略显讥讽地低笑了一声,【对方打的主意大概是‘功毕于一役’吧?倘若魏尔伦如传闻中一般受了伤,那就解决他,但如果传闻是错误的,那也算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他看起来好年轻啊?】牧野裕司打量了孤身一人下了飞机的不速之客一会,【既然魏尔伦说他十来年前曾经跟对方打过照面,那他至少也得三十来岁了吧?】
【唔,阿裕你最好不要把超越者当做是普通的人类来看待哦?】对方轻声回答,【虽然理论上来说超越者也的确还是人类,但这样庞大的能量经年累月地盘亘在一个人的身上,显然不可能一点影响都不存在啊。】
虽然彼此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来意,但来自异国的超越者没有立刻选择动手。
牧野裕司对此表示理解,毕竟大家都是超越者,总不能跟街头混混似的刚见面就直接开打吧,很没有逼格哎!
莎士比亚的视线先是落在了正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他的魏尔伦身上,只不过很快他就轻咦了一声,“你的命运……和上次我见到你时似乎不同了。”
有着一双鎏金色的眼眸的青年兴味盎然道,“真是罕见,我很少见到能摆脱自己固有命运的人,不介意的话——啊,对了,克里斯蒂娜特意叮嘱过我,还有正事要做。”
他说着,又颇为漫不经心地将视线转向了正被被魏尔伦略微侧身挡在身后的少年身上。
只见对方的视线倏地凝固在了牧野裕司与魏尔伦近乎完全一致的眼眸上,紧接着就露出了怀疑人生的表情,再接着就开始扶着额头自言自语,“十多年罢了,我应该没有跟现代社会脱节吧,可是……嗯?魏尔伦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对方紧接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你是跑日本隐婚养孩子来了,怪不得突然消失了那么久?不知道他的生母是——?”
魏尔伦:……
牧野裕司:……
远在天边的太宰治则是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到了一阵恶寒。
“抱歉,最近的欧洲有些无聊过头了,让我有些灵感枯竭,换了个环境之后一时间有些兴奋过度。”
莎士比亚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等他再度望过来时,视线的温度已然冷凝了下来,显出了独属于超越者的超然气势。
“闲谈先到此为止,就算是对我刚才失言的歉意,我可以向二位透露,我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横滨的,不必担心有其他人会来找你们麻烦。”
重新戴上了礼帽的青年抬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在象征着异能的光辉在对方周身绽放之时,他平静道,“失礼了,如果我们双方在交手之后还能活下来的话,对话就留到那时吧。”
事实上,【太宰治】之所以没有力劝牧野裕司放弃生擒对方超越者的思路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推测出了莎士比亚的异能并非是直接的物理攻击类。
按照魏尔伦的描述与他手上的情报来看,对方的异能似乎跟因果论有关,虽然跟因果相关的异能一向诡谲莫测,但人间失格却恰好能无视这一点,即便打不过,至少牧野裕司跑路不成问题。
伴随着骤然点亮了半边夜色的赤芒,在魏尔伦描述中的攻击瞬间不期而至,虽然魏尔伦的身上同样浮现出了混沌的红色,但他还是一如自己回忆中的情形一般,向后连退看数步。
“……这是?”脑海中【太宰治】的声音和魏尔伦的声音同时响起,只见一道令牧野裕司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倏地浮现在了魏尔伦面前。
说是熟悉,是因为对方赫然和中原中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从外表上看似乎比他记忆中的中原中也还要年轻上少许。
但与此同时,对方略显虚幻的身上也正笼罩着远远地望着就能令人感到不详之意的诡谲红光。
跟魏尔伦此刻发动异能时自然而然地笼罩在他身周的光芒不同,那个‘中原中也’身上闪烁着的光芒中仿佛混杂着某种怪异的特质,连带着他裸露在外皮肤上都攀附着绚丽到诡异的花纹。
其实在牧野裕司帮助魏尔伦恢复异能时,魏尔伦也已然半步迈过了界限,展现出来的姿态甚至比之还要更令人不安,但当时的牧野裕司被强烈的异能流吹得睁不开眼睛,也没有注意到那一幕。
“污浊状态的中也……?”魏尔伦的瞳孔略微收缩了一瞬,在见到对方真容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几年前导致他异能受到重创的那一次战斗。
当时已经抛弃了所有对人世的期望,抱着与一切归于寂灭的绝望的魏尔伦展现出了他真正的姿态,那是宛如移动天灾般的‘魔兽’——而作为武器存在的‘魔兽’自出生起,唯一的目的就是将目之所及的一切摧毁殆尽。
倘若要让魏尔伦退出这种状态,唯有和他有着相同异能的中原中也同时开启污浊与他的异能相互抵消才能做到。
而此刻正站在他面前的‘中原中也’也近乎与他记忆中的姿态如出一辙,就仿佛是那一天的重现。
但紧接着,他倏地想起了十数年前的那一幕,“……十多年前,这怎么可能?”
“该惊讶的是我啊,魏尔伦。”依旧矗立在原地,指尖虚点在半空中的某一处的莎士比亚露出了困扰的神情,“按照命运的轨迹,你应该早在几年前就葬身于某处了才对。”
【命运……】
就在【太宰治】轻声呢喃着这个词汇的同时,莎士比亚将视线转向了牧野裕司,“真是稀奇,我看不清你身上的命运。”
结果出乎他预料的,牧野裕司露出了莫名惊喜的神色,他虚心求教道,“这是指我特别厉害,所以你看不穿我的意思吗?”
莎士比亚沉默了片刻,相当委婉地回答,“我不能完全否认你的说法,但一般只有死人才没有清晰的命运可言。”
牧野裕司当即就不爽了起来,“看到我沙包大的拳头了吗?既然你的异能对我不起作用,那我建议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我不讨厌性格直率的人。”对方哂然一笑,“但我可没有说过我的异能只能对活物起效啊?”
“凡所诞生,必有衰亡。”金发的青年近乎叹息一般垂下了眼睫,“没有人的命运是单独流离在外的,你所处的时代、你所处的土地的命运,亦会牵扯到你。”
“而你所在意的人的悲哀,也会成为你的悲哀。”
在对方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仿若瞬间想通了什么一般,【太宰治】堪称急迫地开口,【阿裕,直接用‘人间失格’,他的——】
对方的声线被猝然淹没在了宛如潮水一般涌来的窒息感中。
湛蓝到近乎虚幻的水波温柔而又冷酷地浸没了他,就仿佛是吞没了飘落到水流之上的一片花瓣,又或是一截枯枝般悄无声息而又微不足道。
牧野裕司原本也是想直接用人间失格消除对方的异能对自己带来的负面效果的,只是就在他发动异能的前一瞬,他注意到了此刻的自己正自然而然地被水流托着朝向上方的手腕。
……那并不是他的手。
手腕上原本被系好的绷带在水流的作用下缓缓散开,又在浮力的作用下近乎无助地飘向了水面所在的方向,只是跟本身毫无生命的绷带在这种境况下自然而然地表现出的‘求生欲’比起来,真正‘活着’的人却只是放任自己陷入更深的水面之下。
“命运是无法逃避,也无法更改——嗯??”
就在牧野裕司对着眼前的水面陷入了片刻的沉思的同时,就在下一秒,原本浸没了他的五官的潮水骤然褪去,随之而来的是某种身体平衡被破坏后,濒临失重的危机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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