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他们可以无声无息地控制任何人,官员、商人、警察,组织的行动可以畅通无阻,也不用再担心它的存在暴露。
设想很美好,但不管是心理暗示还是催眠,都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且还需要当事人的配合,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因此他们研发了一种药物,就是被琴酒当成吐真剂使用的那种,吐真剂的效果只能算是附带,药剂其实是用来加快这个进度的。
它可以强行使人打开他们的精神世界,这种时候相对他们做什么,就像用铅笔在纸上写字一样简单,暗示、催眠,不管是添加还是改变,都变得易如反掌。效果如此强大的同时,它也具有很大的危险性。
档案中的数百个人,其中一半都被搞坏了脑子,变成植物人倒在了第一步,剩下一半的大部分则是在之后的暗示和心理控制中精神发生异常,变成了智障或者疯子,最后的一小部分中,绝大多数指令植入失败,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只有寥寥几人成功了。但他们的记忆受到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有人把故事带入自己身上,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假面骑士、有人分不清过去和现在的区别、有人记忆混乱,时不时就要在十岁、二十岁和三十岁之间切换,他们的状况各有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不能再融入之前的日常生活。
这个计划进行了不到两年,就被废掉了,因为组织本身就已经足够强大了,有听话的傀儡很好。
但没有也不影响什么,他们钱是多,但也都是一点一点违法犯罪挣来的,比起这个,组织还是更重视APTX-4869的研发。
所以直接撤了经费,把这边的研究人员遣去别的缺人的地方发光发热了。
但是曾经的负责人,也就是广末,一直没有放弃,并且坚信着这个计划的潜力迟早会被发现。
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把握住它,就是把握住了经费。
广末甚至非常谨慎地减少了用药量,寄托着他的重望的零号果然也很争气。
他说得口干舌燥,最后问琴酒:“你要测试一下吗?”
琴酒略一点头。
广末紧接着道:“启动词是crépuscule(黄昏)。”
琴酒穿过打开的密码门到了玻璃的另一侧,灯条亮起,终于看清了面前少年的全貌。
莹白的地板上血迹斑斑,对方垂首坐在金属椅上,裸露的手腕上有条状的淤青。
但此刻自由并未被限制,细长的针没入皮肤,透明的液体缓缓输进血管。
“他的耐受度很强,我们认为以往用来测试服从性的方法可能存在风险。所以用了特殊药物,混合在营养剂中,增加他对疼痛的敏感度。关于伤口的来源,配合着波特酒的照片,我们也已经给他进行了心理暗示。”广末解释道,“你现在可以启动他,然后说出命令。”
琴酒的目光从那些伤口上一扫而光,开口道:“crépuscule。”
黑发少年抬头望向他,眼睛里空荡荡一片,像个机器人,还是学生款的。
琴酒越看那张脸越觉得不顺眼,他本来对什么幽灵就没有好感,此刻更是不爽到极点。
他将枪扔到少年身上,命令道:“拿起它,对着自己脑袋开枪。”
“什么!”广末大惊,“等等!住手啊!”
他不顾自己年近半百的身体,一个飞扑,半路被琴酒一脚踹开。
所幸预想中的枪响没有响起,只有咔嗒一声,琴酒从少年手中拿走枪,空弹壳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里面是有子弹的,但是枪膛中蓄势待发的那一颗只是空壳,不管是手感还是重量,在没开枪之前都毫无破绽。
?
秋泽曜是在第三天的傍晚醒的,睁眼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如果不是A君还在外面,他差点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吊着的葡萄糖还剩一半,他挣扎着打算坐起来,忽然身体一僵。
他昏迷期间没有进食,输液进来的却全是水,不能自理的病人身上总要插根管道,秋泽曜对此已经经验丰富,本来没什么,但那是在医院的情况下。
现在他就在自己熟悉的房间,安室透算是窝藏罪犯,松田阵平和他关系比较好,想必行动并不自由。所以按理来说这里不会有其他人,也就是说……
秋泽曜表情空白地坐起来,羞耻的红色从脸上一直蔓延到脖子。
他屈起双腿紧贴着胸口,同时双手捂住脸,缓了许久才勉强冷静下来。
总之先想办法逃走,不然和安室透碰面的话,就太尴尬了。不但两人一体的事情暴露,现在还、还……做这种事。
他知道对方不会多想,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为此感到窘迫。
秋泽曜打定主意,火速拔掉各种东西,甚至因为动作太多急切,小小抽了口冷气,他几乎是从床上跳下来的,在衣柜里翻出衣服穿上,刚好屋里还堆着几双没穿过的新鞋。
当初设定体型相似真是太明智了。
秋泽曜一边肯定自己,一边抽出一张草稿纸,拿出笔留下几行字。
留言规规整整压在杯子下面,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来到阳台,抬脚踩在栏杆上,正要发力。
“你在做什么?”
这难道是什么诅咒吗?
每次逃跑必定被抓包?
但是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啊,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快跑!
秋泽曜心一横,踩着栏杆跳出去。
冬日的风仿佛要将他托起来一样。但最终还是没逃过地心引力,他从二楼往下落,即将到地的时候忽然一条胳膊从后方捞住他,眼前视野晃动,失重的感觉一顿,下一秒他压着一个人跌到地上。
“你——”没事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秋泽曜的一句话刚开头,被对方打断了。
安室透背部着地,拽着领子把撑起身体的秋泽曜拉了回来,两人距离极近,四目相对紫灰色眼睛里的怒色一览无余,他不带感情地挑了下嘴角,一字一顿道:“能给我解释一下吗,你这么做的理由?”
秋泽曜:……
他下意识躲开对方的目光,动了动嘴唇,低声道:“对不起……安室先生。”
除了道歉,他好像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第113章
秋泽曜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他就是一时冲动,再给他点时间,情绪平复下去之后,其实也就回去了。但是安室透出现得太是时候,他着急之下,这才跳了下去。
“你、你没事吧?”他在安室透松手的时候立刻站了起来,下意识伸出的想要去扶对方的手停在半空,他这时候还是抱有一点侥幸的,安室透那时候的话,也许不是他想的意思。
那只手在半空停顿片刻,收回去之前被一把抓住,安室透借力起身,他站直身体,紧握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在秋泽曜难掩紧张的目光中开口:“担心我吗?”
金发青年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唇线绷成一条直线,眸光深邃如海。
但他没有做出惯常的温柔表情,这本身就已经是异常了,显而易见的,他的心情很差。
秋泽曜甚至顾不上对方握着他的手,他就像被老师抽查作业的坏学生一样,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安室透继续道:“那你能想到,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我们的心情吗?”
“你真的知道了啊。”秋泽曜讷讷道,安室透是不会对秋泽曜说这些话的,前者在后者那里的身份还是不法分子。
事到临头,他反而不怎么慌了,又或者是冲击太大暂时停止了思考,他听到自己问,“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可能?不觉得……很不可思议吗?”
安室透的脸色更差了:“你的关注点只是这个?”
秋泽曜僵了一下,一句对不起在反应过来已经出口。
他确实是对不起他们的,在明知会伤害他们的情况下,还是做了那些决定,接二连三地,但是、但是……
如果可以的话,谁又想这么做呢。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和这些可爱的家伙建立长久而稳固的友谊,他知道自己可以好好做秋泽曜,在离别的时候随便找个借口,环球旅行或者别的什么,悄无声息消失在其他人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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