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笑了笑, 他曼声说:“罪与罚第二部 怎么样?”
赤松流:“啊?”
太宰治惊了:“你能写出第二部 ?”厉害了这只老鼠!第一部都没看过就能写第二部吗?
费奥多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宰治:“你能写出死者之爱,我也可以写罪与罚。”
费奥多尔的目光划过赤松流,心里琢磨起来, 尼古莱将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怎么追逐赤松流的说得一清二楚。
人类妄图掌控的精神系异能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化身为魔鬼,试图诱惑世人陷入毁灭之中。
若非有控制装置赤松流,整个世界都完蛋了, 而制作出这样存在的人类才是真正的罪恶吧?
而追逐着这样罪恶的自己在天空中死于雷电,竟宛如被神灵处罚, 甚至即便死了, 也留下了另一个能力体,试图毁灭魔鬼……
这样的故事, 起名为罪与罚也说得过去吧?
但不能直白地写出具体内容,格拉斯尼会生气的,需要艺术加工一下才行。
费奥多尔心里打着小算盘,面上却流露出些微歉意:“只是写书这种事对我来说也是第一次, 可能会耗费一段时间,这期间能住在你这里吗?”
赤松流思考再三, 如果费奥多尔真的能写一本罪与罚,即便时钟塔找麻烦,他也有足够的理由搪塞来诘问的魔术师们。
……甚至还能利用这本小说为自己弄点好处。
赤松流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会吃亏,于是他同意了。
费奥多尔露出了和煦到极点的微笑。
写小说这种事,有灵感了写两三千字,没灵感了咕咕咕也实属平常,至于什么时候能写完,那还不是他说了算吗?
拖稿而已!他可以拖一辈子!
太宰治冷冷地盯着费奥多尔。
暗中围观过织田作之助怎么写稿子的太宰治太清楚鸽子的本性了,费奥多尔能完本,他太宰治就从窗户跳下去!
“哇哦,那我将作为罪与罚的第一个读者吗?”
太宰治笑呵呵地说:“真是期待你写出的故事,我会天天催更的。”
费奥多尔倒是真不知道森林太郎那本小说的真相,他对异世界的情报来源于尼古莱,尼古莱不知道的事,费奥多尔当然不清楚。
于是费奥多尔抱着大家一起赶稿一起死的心态说:“彼此彼此,我也很期待看到你的新书。”
赤松流看着两个莫名内卷起来的虚假作者,不明觉厉。
尼古莱确定费奥多尔不离开后,他自己快快地跑了。
费奥多尔发现赤松流的宅邸有信号封闭,于是他找赤松流商量自己要网络。
他用的理由无懈可击:“写小说肯定要查资料,没网怎么能行?”
在这一点上,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立场居然是一致的,他也要网络来远程盯控港口组织和世界各地的产业,他还要继续赚钱包养赤松流呢!
赤松流看着突然合作起来的两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他警惕地说:“你们乱传信息会给我惹麻烦。”
这一刻,太宰治和费奥多尔的表情相似度异常统一,两人全都露出柔弱的、被怀疑后的难过表情,用虚弱而坚定的语气对赤松流发誓,他们绝对绝对不搞事,就算搞了也不会牵扯到赤松流身上!
太宰治虽然很期待死亡,但现在他不想死了,而且他已经死了三次了,暂时想活着。
费奥多尔也不想凉凉啊,异世界的自己被赤松流干掉两次,难道他要在一个坑里死第三次吗?他才没那么愚蠢!
尽管赤松流有魔术刻印传递的记忆,知道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但毕竟只是记忆,他还没有真切体会到这俩人谋算的可怕之处。
什么?太宰治在横滨算计赤松流?
有一说一,赤松流觉得横滨那次谋算,比起他可能遇到的危险,太宰治更丢人一些。
而且赤松里还和太宰治签订了魔术契约,类似于横滨的谋算不会再有了。
所以……
赤松流最终还是放开了网络限制。
他记录了两人惯用的登录地址,表示可以自由地打电话和发消息了,不过赤松流也提醒他们俩。
“钟塔那边肯定盯着你们的通讯,你们别将异能力者引上门。”
万一这俩人避开了时钟塔的追踪,却惹来了钟塔侍从,那就麻烦了。
太宰治和费奥多尔对视一眼,都同意了。
确定两个家伙不会将家拆了,赤松流去地下实验室,准备研究一下太宰治身上的诅咒。
进入自己的工作室时,赤松流突然一拍脑门,他知道之前那股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
——像不像是在家里养了两只猫,两只猫还互相对着对方哈气,时刻准备拆家?
赤松流去做实验了,大厅内只剩下了太宰治和费奥多尔。
没有赤松流在场,这俩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变得险恶起来。
太宰治将手里的蘑菇汤盘子丢回厨房,他靠在厨房门边,神色冰冷极了。
“费尽心机在这里住下,你是想利用维吉莱尔撬开魔术师的世界吗?”
费奥多尔跑了一上午,有点饿了,他给自己倒了红茶,又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到了一盒黄油饼干,他端着红茶吃饼干,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柔弱好心的俄罗斯人笑嘻嘻地说:“并非如此哦。”
费奥多尔看向太宰治:“你呢?你已经将世界缝合了,还跑到格拉斯尼面前,你想做什么?”
也许是这里足够安全,也许是只有两人,也许是未来还要在同一个屋檐下住很久,也许眼前的人足够得到自己的尊重和重视,两个心有九窍的剧本精难得抛开虚伪的言辞,坦承地聊了起来。
太宰治:“我只是想得到其他世界的我得到的东西。”
费奥多尔的眼睛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太宰治跟着点头,像是肯定了费奥多尔所想:“是的,我是来谈恋爱的。”
费奥多尔:“…………”
如果是以前,费奥多尔一定会反问,你这样的人居然会谈恋爱?
但考虑到异世界的太宰治真的谈恋爱,还成功了,对于太宰治这个理由,费奥多尔居然难得词穷了。
随即太宰治问费奥多尔:“你呢?这个维吉莱尔并不是那个赤松流,你何必盯着他?”
费奥多尔先是摇头,随即又点头说:“他是两个世界缝合的中心,世界的变动必然和他有关,而且即便他们两个因环境不同造成了不同的性格和想法,可他们的本质必然是相同的。”
说到这里,费奥多尔意味深长地看着太宰治:“否则你为什么会生出试着和他谈恋爱的念头?”
太宰治想到赤松流说过的话,这次反而轮到他无法反驳费奥多尔了。
“异能力起源于欧洲,真正出现的时间还不超过二十年,可我们的世界却因为异能力而变得面目全非,所以我想消除异能力的存在。”
费奥多尔的神色有些阴郁:“如今你将世界缝合了,现在不只是异能力者,还多了魔道力量。”
太宰治幸灾乐祸地说:“你要放弃吗?”
费奥多尔沉默了一会才说:“不。”
太宰治略有惊异地看着费奥多尔:“哪怕明知道前方是死路?”
费奥多尔的语气有些悠然,他淡淡地说:“那又如何?我想要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越是身处痛苦艰难的旅途之中,我们才能超脱□□的限制,达到宏伟的精神殿堂,而前方的目标和理想只是我们应得的嘉奖。”
“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过程比结果重要,不是吗?”
——我们知道结果,也知道一件事大概率会成功或者失败,那么如何导向、甚至更改已知的结果,让事态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才是最有意思的事。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
是啊,正因为他们能做到一切自己想要做到的事,那么做不到的事就变得格外有意义。
否则他们为什么活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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