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进行到了最后,有人问他能不能把从东京从涉谷跑出去的咒灵解决了,十枝回答了可以。
“代价和实现愿望的方式,只要足够具体就行。”
十枝眼前浮现出了一副场景,与他在涉谷造成的灾害雷同却不是同一个地点。
也是天空破开一个深而广的孔洞,数不尽的邪恶、黏稠液体一泻而下,将下方的建筑物淋了个正着。
紧接着响起的是此起彼伏的人类哀嚎,各类负面情绪中混杂着些许对希冀的渴求,但很快也被黑泥给淹没了。
这便是不清不明的愿望所导致的后果。
“一定要具体。”从眼前虚幻的场景抽离后,十枝空补了一句。
从那房间出去是半小时之后的事了,人类上了年纪那话就是越来越多,眼见着银发少年手指点着手臂的频率越来越高,上面终于放了人。
临走前十枝空绕着房间看了一圈,视线普通地从门上一一略过。
等他重回咒术高专的学校里,飘在他边上嘀嘀咕咕半天的人类灵魂靠了下来。
这位前诅咒师仗着其他人看不见他,好好地把那地方看了一圈,看到了令他意外的存在。
现在人类灵魂笑眯着眼,缓缓开口:“你和上面的人有所勾结。”
走在前方的银发少年斜睨了后面一眼,“只是见过两面,谈不上勾结。”
前诅咒师耸耸肩,他更相信自己的所见所感。
再走进家入硝子工作的地方,里面的床位全满了,十枝还看到了乙骨的身影短暂闪过。
有了出入证明的十枝没有受到阻拦,但旁人看到他的外貌和头顶的特征后总还是有所畏惧,往旁边躲闪了一些。
他们想不明白,为什么上面没对十枝空下达处罚。
大致绕了几圈,十枝空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休息的家入硝子。
长发女性面色苍白,狭长的指尖夹着一支烟在那吞云吐雾,勉强是避开了伤患休息的区域。
从她脸上的疲惫来看,她忙了很久了。
十枝的到来没避着人,家入硝子听到脚步声往后方看去,对上了一双微弯的桃花眼,接着少年的全貌被她收入眼底。
当她看到十枝头顶上的黑圆盘时,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家入老师。”十枝打了个招呼,没在意女性对他的反应。
“啊……”长发女性掐灭了烟,烟蒂随意往手边的桌面上一按一扭,“是你。”
她知道十枝空来找她的目的,报了个具体的楼层号和门牌。
“狗卷在那里,反正我想拦你也拦不住……请安静一点,这里全都是伤患。”
十枝点了点头就走,才迈开两步远,家入硝子又从背后喊住了他。
“十枝……十枝空。”女性的话语中充满了犹豫与踟蹰,最终她叹了一口气,“狗卷的状态不大好,处理不好他身上的诅咒我没办法治愈他。”
说完她挥挥手,放银发少年离开上楼。
“你留在这吧。”上楼前十枝做了个操作,把夏油杰的灵魂留在了楼下。
前诅咒师的灵魂与他过去的同班女生遥遥相望,各占房间一角。
夏油杰:……十枝空那个小子!
丢下了碍事的旁观者,十枝寻着家入硝子报的门牌号找到了那间病房。
人的喧嚣声远离了,心声也低了下去。
十枝推开门,门朝里打开。
他走了进去,在房间里的床上看到了□□着上半身裹满绷带刻满咒文的浅亚麻发少年。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人的呼吸声都非常轻浅。
十枝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拉起了咒言师的右手。
完好的手掌被十枝翻开,自己的手进一步揉捏进去,交错着与咒言师的五指握在一起。
——他没办法握着棘的两只手了。
第59章 花瓶与花
整间房间里静悄悄的, 偶尔才有细微的摩擦声。
任谁走入这里都不忍打扰这片刻的宁静。
白色的窗帘拉得半开,窗户只打开了一条小缝透着气,时不时吹拂的微风卷起帘边, 扬起一阵弧度又落了下去。
床边椅子上的银发少年安静地坐在那,一只手握住床上之人的手, 指节细动,从指腹按压到掌心, 力道轻缓。
他另一只手滑看着手机,禁了音的手机不断地在往外跳消息,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失了冷静的社畜咒术师消息一个接一个往十枝的手机上蹦,就算是他见到涉谷的满目狼藉都没让他如此激动过。
——只因为不该活着的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仿佛能看到通讯软件另一头的成年男子是如何活灵活现在文字上的, 七海建人一定是愤怒地戳着手机,把自己的情绪全部灌注进去。
七海建人问他,为什么灰原雄会活过来。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有人的愿望这么祈求了。
十枝把问题原封不动地踢了回去。
——「七海建人你应该更清楚是为什么吧?这是谁的愿望。」
——「我……」
——「可不要把锅完全推给我呢。所以今天你是去找灰原雄了吗?有点惊讶但在预料之中,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埋葬他的墓地……不止是灰原,你在涉谷还导致了很多人……吉野顺平也是。」
吉野顺平是谁?陌生的名字出现在眼前,十枝还花了点时间去思考,总算是在记忆的边角落里翻出有关这个名字的印象。
他是在虎杖悠仁心中听过顺平这个名字, 那时候他一年级的学弟找到他想复活的就是这个人。
十枝稍稍来了兴致, 他问七海建人复活的人都在哪里,是怎么获知谁活过来的。
大量的死人复生那必定会扰乱着秩序。
不过刚刚跟高层的谈话里并没有提及亡者复活一事,是刻意瞒着还是……也不对, 能从七海建人这里透露, 那就不是需要保密的。
大概率是不值一提, 所以被略过了。
七海建人并没有对十枝空后续的追问做出回答, 这次无论十枝发什么消息过去都石沉大海。
得出一个社畜咒术师去忙了的结论, 十枝把聊天框切换出去。
他心里起初还思量着吉野顺平会不会被用作针对虎杖悠仁的棋子, 但只想了个头,十枝便把这个念头抛在一边。
现在虎杖悠仁与他无干,他更想关注眼前之人。
在人情爱欲这块十枝空不甚通透,七窍堪堪通了三窍,仍步履蹒跚地走在学习的路上。
就像狗卷棘曾经质疑过的那样,他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时至今日,十枝空依旧把这归为喜欢。
可能是非人类意义上的喜好,但他的失控却是真实的。
暂时放下手机把咒言师的手翻来覆去地捏,细细地从指尖捏到指根,揉捏得沉睡的人白皙的手掌从里泛出红,十枝这才停了手。
“棘。”亲昵地呼喊着咒言师的名字,十枝前倾着身子,把对方的右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再一路滑到唇边,“我一定会为了你把虎杖悠仁给——”
狗卷棘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对低年级学弟的死亡判决。
他吓得立马就清醒了。
狗卷棘的伤是很重,被伏魔御厨子这个领域平白斩断一只胳膊,那领域张开的瞬间他逃都来不及逃离。
几乎以为自己要死的瞬间狗卷想的是,十枝空怎么办?
这个想法尚未来得及展开,他便因为彻骨的疼痛晕了过去,再醒来时面对的已然是硝子老师。
不清明的意识使咒言师整个人与世界稍显剥离,听人说话也像是隔了无数层隔膜,模糊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对他的伤情的判断、诅咒的妨碍,还有对涉谷情况的概括,意识模糊之间狗卷好像还听到了一个应该国外的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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