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是你点的吧。”说完,十枝看向脱了外衣拿起新潮乐器的老者。
被抛了一杯饮料的女子手忙脚乱地接住,下一秒一根吸管也掷向了她,女子的表情更加惊异了。
庵歌姬:……不是,现在是喝饮料的时候吗?
“五条老师呢?”绕着周围看了一圈,没看到那个一米九的身影,十枝顺口问了一句。
“被关在帐外面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的庵歌姬回答。
“果然吗。”十枝点点头,没有很意外,“不想让五条老师参与战斗吗?”
说着,银发少年弯起金眸,微微向后倾着身子侧过脑袋。
他的视线看向对面手持木斧的敌人,与敌方对视的瞬间,唇角好看地勾起。
“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对面的敌人一愣,心声泄露了一分,立马又重回滴水不漏。
“诶,你同伴跟你说过我啊。”十枝眯了眯眼,“你同伴是哪几个?”
这次敌人又没了声,就是不敢胡思乱想,他在提防着十枝空。
边上的京都校长正和他学校的女性交流,几个眼神交错后身着巫女服的女性朝着十枝走来。
“你是东京校的十枝空同学吧?能否用你的能力把五条悟给送进来?”庵歌姬问道,“他们限制五条悟就是在忌惮他,所以让他进来的话……?请问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庵歌姬说了好几句,她发现姐妹校的银发学生并没看她,而是看着更远处的方向。
庵歌姬顺着十枝空看的方向望了过去,刚巧看到一片冲天的枝干化作粉尘消失在天际。
然后她听到了银发少年的回答。
“抱歉啊,我都得先去找一下棘。”
“五条老师的话,他自己努力一下就能进来了。”
“等——”庵歌姬回转过头,她伸出的手没能抓住十枝空衬衫的衣角。
——【滚开。】
伴随着支离破碎的言灵一同飞驰出去的是咒灵的身躯,他轰然一下撞击在瓦砾飞溅的屋顶。
当十枝空到达的那一刻,他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以及狗卷棘咳血倒下的身影。
啪的一声。
他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崩断了。
第31章 花御
——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
人类这句话似乎说的没错。
十枝空认为自己可能想错了什么。
他前十几年的人生谈不上一帆风顺,小时候被村子里的老人折腾了好一通才安稳地坐上了神社的主位,往后的日子倒是平平和和。
所有人都恭敬他, 不敬的人也到不了他面前。
而今年年初他轰轰烈烈地闹了一场,稍稍碰壁, 但后续收场的结局是好的——他入学咒术高专, 熟识了令他感兴趣的咒言师。
进了咒高的学习生活极为平凡, 不着调的老师、能叫得出名字的同学和构不成威胁的诅咒, 没有什么超常的存在。
于是这也给了他错觉——他生活的世界是安逸的错觉。
可现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光鲜亮丽的祥和之下隐藏着暗流涌动的不安。
咒灵是人类满溢而出的负面情绪凝聚出的诅咒化身,他们的出现多半代表着悲剧。
是啊,悲剧。
他为什么会觉得诅咒会什么都不做呢?就算他们之前表现出了虚假的“善意”, 他们也是咒灵啊。
十枝颤了颤睫毛, 垂下的目光从倒地不起的咒言师身上移开。
“棘。”舌尖抵住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的脑海中有什么崩毁了。
即使知道狗卷棘的情况没有他看到的那般严重, 他的理智依旧产生了裂缝。
洒落在砖瓦上的血迹很是碍眼。
十枝其实没看伏地的咒言师几秒钟,而这几秒钟在紧张的局面中被无限拉长。
在场的其他人只看到了银发少年出现后忽然笑靥如花。
在这样战斗的天平朝诅咒一方倾向的局势中, 他的笑容显得万分刺眼。
“是因为你吗?”十枝眉眼微弯, 如常的口吻中听不出喜怒, “你是和他一起来的吗?”
“▓█——”尚仰躺在碎瓦中的咒灵用独立的语言说了句什么。
这句话没有传入周围人的大脑中,他们并不知道一人一咒灵在打什么哑谜。
“啊啊……不愿意说吗?也没关系的。”十枝抿了抿唇角,挂着不适时宜的微笑,“你会把答案告诉我的。”
停了几秒, 接着银发少年一字一顿地说:“把答案告诉我,然后被我祓除。”
灿金色桃花眼中的光彻底冷凝下来。
战斗的号角重新吹响了。
然而这一次的战斗不是一面倒了, 却也令人无所适从。
因为他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加入, 或者辅助主攻的十枝空。
东京咒术高专的这位学生太独了, 独到根本不跟人打配合, 甚至边上的伏黑惠和加茂宪纪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牵扯进去。
他们应该感谢十枝空做出交换前还记得喊一声他们的名字作为提醒吗?
“伏黑。”
一年级的学弟大概知道自己下一刻会被移换到哪里,紧急比出一个鵺的手势将鵺召唤出来。
样貌似猿猴似狸似老虎似蛇的鸟类叼着他的领口,他下意识掏出武器向下一挥。
“嗯你叫什么?算了不重要,有两根辫子的。”
京都三年级学生脸一黑,即刻甩出一袋血浆,塑料袋被眼前尖锐树枝划破的瞬间血液四溅,他两手一拍,一击[穿血]直奔特级咒灵的面门。
尽管被操纵的感觉并不好,但两个人的攻击都命中了。
加茂宪纪落地的瞬间便一个翻滚避开了咒灵扎下的芽,他挑选的方向不对,刚巧跟伏黑惠撞到了一起。
“……你能不能让你的同伴收敛一点?我们不是他攻击的工具!”加茂宪纪咬牙切齿地摸着右手臂的伤痕,“他的能力……为什么我的咒力会凭空消失?”
这伤口前一次他冒出要靠近咒灵的念头后突然被丢过去留下的。
每一次咒力的缺损都令他不安,被人拿捏的感觉太差了。
伏黑惠面色也不好,他拽着鵺的翅膀,嘴唇翕动说了句“代价”,随即清空大脑里的想法,把姐妹校的学生拉得更远了些。
他友情奉送了一句告诫,让姐妹校三年级的学长也放空大脑,不要有太具体的想法。
但这种情形下要减少思考实属一件难事,伏黑惠不停地用虚无缥缈的想法充斥自己,口中的解释非常不连贯,只是勉强能让人听懂。
“京都不可能、调查……学长能力,咒力、是……代价,接下来……他可能会——”
磕磕绊绊说了半天,实际上伏黑惠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他二年级的学长十枝空因为另一位学长狗卷棘的超负荷倒地,已经有些失控了,建议远离。
可他又不能直接退场,把十枝学长丢在这,即使失控的学长攻击起来快要敌我不分,他们面对的也是特级咒灵。
金色的弯月从余光处闪现,伏黑惠矮着身躯躲过没有友军豁免的一剑。
伏黑惠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
“伏黑。”
名字再度被唤到的下个瞬间他抬起头,与近在咫尺的特级咒灵的大脸面对面,对方眼部的树枝几乎要与他的肌肤相碰。
——是十枝学长做的。
——他把特级咒灵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越过身躯处在停滞中的特级咒灵,伏黑惠满眼都是自己学长拉开的那张金色巨弓,亮若虹日的光箭汇聚在他手中,之前那把长剑已然消失不见。
银发学长的眼中没有分毫犹豫。
他完全没有这一箭射出会殃及自己学弟的认知,就如同他刚刚“满足”了咒灵的愿望将他“定身”在伏黑惠面前那般,他的抉择完完全全为自身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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