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黑一只兔(44)

　　神烨被激起了兴致，手中的紫色巨伞毫无预兆地刺了过去。在不断加快的节奏中，他的攻击却一次都没能命中目标。而织田作之助也只是一味的闪躲，面对来势汹汹的伞尖，眉头紧皱的他不得不专心读取脑海中预知到的画面。稍有不慎，就会命丧于此。
　　两人在这小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从始至终都没有破坏酒吧里的一桌一椅。慈眉善目的酒保大叔依旧自顾自地擦拭着酒杯，对眼前突发的战斗视若无睹。该庆幸的是此时店里只有这三位客人，不然还得费些功夫安抚其他人。
　　太宰治不知何时绕向了吧台一侧，目光死死地盯着交战双方。他一直都很清楚织田作之助的实力，对神烨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如果贸然插手，恐怕会引起反作用。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并没有在辫子少年身上看到真正的杀意，比起战斗更像是心血来潮的一次……玩乐。
　　正如太宰治所想，对这种攻击全部落空的状况神烨已经开始觉得腻了。他身形一闪，倏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速度之快，行如鬼魅。
　　织田作之助微微睁大了双眼，心底发出一声叹息。
　　躲不过。
　　即使看到了未来。
　　心脏会被巨伞洞穿，喷涌而出的鲜血洒落在陈旧的木地板上，留下一滩难看的污迹。而后丧失了生机的身体无力倒下，对外界的感知彻底断绝。
　　就在太宰治准备把手里的酒杯砸向那把巨伞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伞尖在织田作之助胸口处停了下来，没有再进一寸。裹挟而去的劲风吹起了青年的碎发，也搅乱了他波澜不惊的面容。
　　巨伞的主人打了个哈欠便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周身凌厉的杀气如同幻觉般消失无踪。
　　太宰治绝不承认自己差点就失态了，阴沉的表情经过短暂的调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随性。早在织田作之助提起遇到了神烨时，他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将空掉的杯子移向了酒保，轻佻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来一杯。”
　　“稍等。”
　　眼看另外两人相继落座，神烨一手撑着脑袋，微微侧头。“跟战斗经验无关，而是预知。我说得没错吧？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啊。”
　　“相当方便的能力呢~，但缺点也很明显。”
　　“是啊。”织田作之助语气平静地说道，就好像谈论的内容与自己无关。
　　最后的那次攻击，少年一连变幻了数次出手的角度，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让他毫无反应的余地。


第37章 兔子想要追光
　　神烨笑眯眯地歪了歪头, 双眼弯成月牙状。
　　“要变得更强哦，织田先生。虽然你所做的只是单纯的防守，但对上擅长近身战的对手, 预知这个能力会成为你的拖累。在保持专注的同时处理大量多余的信息, 随着时间的拉长，你的动作逐渐失去了最开始的灵活, 等于将自己的优势转变成劣势。更何况——你所看到的速度并不是我的极限, 而你的身手已经跟不上了。”
　　织田作之助不置可否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在反思。诚如少年所说, 面对密集而精准的近身攻击, 预知带来的信息在某种意义上何尝不是一种负担？
　　他曾经的工作是一名杀手，精通所有型号的枪械，枪术足以称得上精湛。经手的任务每一件都能做到干净利落, 目标均被一击毙命。也曾遭遇过命悬一线的战斗, 那时的他刚出道不久，解决了任务目标后不小心惊动了安保人员。
　　敌人的数量多达三十，每一个都装备精良。他们一齐朝包围圈内的杀手开火，子弹毫无保留地射向了孤身一人的少年。
　　庆幸的是第一轮攻击并非找不到死角，换弹也需要时间。如果他遇到的是大面积不间断的火力压制, 恐怕也就活不到现在了。
　　异能力天衣无缝，能预知接下来五秒之内发生的事情。真要深入探讨的话, 它的弱点绝不止一个。
　　“神烨君还是老样子呢, 热衷于跟强者对战。”太宰治忽然开口, 打破了三人间的沉默。他虽然是笑着的, 眼底却看不到丝毫的笑意。
　　“为什么不找中也？在你认识的人里他是最强的。而且，连‘那个’都找到了解决办法。”鉴于有外人在场，他说得极为隐晦。
　　“中原先生吗……”神烨侧头看向太宰治，两人视线交汇。在他看来，那只鸢色的眼睛展现出来的东西一如既往的无趣。“之前的两次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我喜欢把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现在还不是时候哦。”
　　接着他又补充道：“我跟他约好了，会在未来某一天进行一场真正的厮杀。”
　　“是吗，那一定是场很夸张的战斗。”太宰治断言道。“那，活下来的会是谁呢？”
　　神烨挑了挑眉，“不如太宰先生来预测一下？”
　　两人旋即露出相似的笑容，默契十足的将这个话题抛到了脑后。
　　答案显而易见。
　　黑发少年从酒保手里接过酒杯，朝神烨举了举。
　　喝完第九杯牛奶，神烨忽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太宰先生跟织田先生是朋友吗？”
　　织田作之助点了点头。“是。”
　　见状，太宰治泪眼汪汪地看向了沉默寡言的友人，一边嘟囔着‘我太感动了织田作，感动得快死了哦’，一边擦拭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眼前这一幕让神烨鸡皮疙瘩骤起，这么浮夸真的好吗？？？他一点都不习惯活泼过头的太宰先生啊喂！
　　“老板，麻烦再来一杯。”织田作之助神色淡定的向酒保示意。
　　“我也要再来一杯。”太宰治大手一挥，让人不由担心他肩头披着大衣会不会因此滑落。“今天我请客！”
　　“不容易哦，太宰先生这么麻烦的家伙居然也能交到朋友，我敬你们。”神烨‘吨吨吨’解决掉最后一杯牛奶，连同冰块一起咬碎。“多谢款待。”
　　织田作之助微微颔首，而作为被吐槽的对象，太宰治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神烨君，往这看。”
　　“嗯？”神烨歪了歪头。
　　太宰治：“你看到了什么？”
　　神烨：“太宰先生的心脏不好？”
　　太宰治：“……是被你扎得刀！还有，我心脏好得很！”
　　神烨态度敷衍地点了点头。“我该回去了，可以借我车费吗？顺便把我送到有出租车经过的地方，我迷路了。”
　　这话题转变的速度有点猝不及防，太宰治顿时一噎。“……所以你找到这间酒吧纯属意外？”
　　“不，是小红的功劳。”
　　“小红又是谁？”话一出口他就开始后悔，“算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随后太宰治问酒保要了纸和笔，把通往巷口的路线图画了出来。“喏，你自己照着走吧。”
　　神烨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表情微妙地拍了拍对方的肩。“太宰先生，没有投身于艺术创作是你这辈子最明智的决定。”
　　太宰治呵呵两声。“我突然想起来身上的钱只够付账呢。”
　　“啊，我这里有。”织田作之助伸手就要去掏钱包，结果被太宰治阻止了。“这种时候要配合我啊织田作。”
　　最终神烨收获了姑且能认清方位的简笔地图以及一笔绰绰有余的车费，目的达成的他便准备起身离开。“已经很晚了，就不打扰两位了，我该回去睡觉啦。”
　　“等等，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稍微有些好奇。”说完，太宰治的目光在少年身上停留了片刻，衣物的破烂程度像是发生了一起惨烈的车祸。“今天的任务，小田先生没有将你送到目标地点？”
　　神烨心中一动，听出了对方话里有话。“因为我在寻找秋名山哦。”
　　“秋名山？不就在群马县吗？”
　　“不是这个秋名山，太宰先生不会懂的啦。”神烨抓起紫伞，朝两人挥了挥手。“走喽~，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