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庭都在围观老子谈恋爱[红楼](122)
“他在意又能如何,不在意又能如何?”
贾琅终于将自己先前面上挂着的那副颇为濡幕的笑换下来了,淡淡道,“若是他果真在意,大可与我和离,另娶一门能为他绵延子嗣的妻室。就算是离了他,我仍是女皇身边的近臣,官拜三品,难不成就无法在这世上存活下去了么?”
贾母被他这段话说的哑口无言,她定定地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孙子,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一般。这才意识到,贾琅从来不是什么依着旁人方能存活的菟丝花,相反,他一个人也能活的意气风飞。他与那些个寻常困在后宅、终身只围绕着夫君一个人转的女子全然不同,他眼中的世界宽广而浩瀚,而情爱只是其中的冰山一角。
半晌后,贾母方气道:“可若是到了那时,我们家与北静王府的姻亲,可就断的一干二净了——”
“那又如何?”贾琅失笑道,“在太上皇下旨之前,荣国府与北静王府就是没有姻亲的,难道已经艰难到了支撑不下去的地步了?”
“胡闹!”贾母的龙头拐又狠狠地砸了下碧绿凿花的地面,冷声道,“琅小子,你也该为府里多考虑一些才是——北静王府这门关系,决不能断了!若是你不愿在外面为北静王纳上几个侍妾,那便可以将你大姐姐接去,也好替你照管些后宅。她又是个好的,到时候也不与你争位分,生的孩子也可过继到你的名下,岂不是两全其美?”
至此,她打的这些个算盘终于全盘掀开来,彻底的暴露在了贾琅的眼前。赤裸裸的利益的盘算令贾琅蹙了蹙眉,忽的便觉着,前几日为了她们这个主意而伤怀的自己,实在是有些滑稽的可笑。
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那是他心中想的;可在这些个人心中,大房与二房之间,那便是全然不可渡过去的滔滔大江!
莫说是大房与二房了,便连现在看起来百般维护的元春,当日也可为了利益毫不犹豫送进那吃人的宫闱中去,让她一个女子为一个家族博得一个锦绣前程来。他们这些个豪门世家,心中又哪有亲人二字?
“老太太,这或许是孙儿与你说的最后一次了,”贾琅忽的展颜笑开了来,一面笑一面叹道,“你不该再来招惹我的才是。”
在他说这句话时,贾母忽然便觉着浑身僵硬,耳畔似乎响起了呼呼的风声。她努力地睁大着一双已然有些浑浊的眼,瞥了瞥周围。
空无一人。
她终于想起来,是自己亲手遣走了这些个下人,为的便是与自己这个孙儿好好算一算这笔账,最好能算的他茅塞顿开,心甘情愿主动将元春迎到北静王府去——然而这些个算计,并不是能被丫鬟们听到的。所以,便连她素日最信任的大丫头鸳鸯,眼下也被她遣走了。
而她这个孙儿,她这个孙儿,到底是准备做些什么?
“我本不想与你说这许多,然而眼下看来,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贾琅轻声笑道,他忽然朝着空中一招手,贾母定睛一看,便觉眼内多了许多晃晃荡荡的黑影,耳畔则是贾琅慢条斯理的声音,“毕竟,无耻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听不懂道理的。”
贾母的眼猛地瞪大了。
那些个黑影终于彻底显露出来,他们于空中飘飘荡荡,留着长长的黑发,周身皆是一股股阴风。而他们泛着青白色的指甲终于要碰上贾母脖颈时,贾母的呼吸都几乎停滞了,嘴中弥漫开略带腥甜的血腥味。
“你可看清楚了?”
贾琅细细地理好自己的衣服,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打量她。
“你暂时,还惹不起我。”
作者有话要说: 贾小琅:哎呀妈,仗势欺人的感觉简直爽!
觉得小琅好像越来越黑化了啊......难道是被之前的这群渣男给逼的?
话说回来,亲,你们怎么能够这样!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呢!
然而作者君真的无法双更啊,今天刚刚坐车回到家,回家的感觉简直舒爽(瘫倒)
所以,快来抚慰我昨日受伤的心灵,否则......咱们就不要谈双更的事了,咱们谈谈断更的事吧(微笑)
嗯,我简直是个再纯良不过的作者君了~
第126章 125.124.02.07
一种难言的恐慌像是伸过来生生扼住她喉咙的一只手, 令她额上冷汗直流, 如同被拖入了翻卷的波浪之中般大汗淋漓。她的世界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空白, 或许是光斑,也或许是其它什么东西——这些个空白之后的黑暗疯狂地侵蚀过来,令她拼死地动了动双臂, 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贾母从未如这一刻般意识到,贾琅不是个可以任她搓圆揉扁的面团,相反,她在这样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面前,居然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无。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
而那个面孔天真而清俊的魔鬼, 则直起身来, 漫不经心地理了理他自己的衣襟。他身畔几个面色青白的恶鬼冲着贾母露出了满是恶意的微笑, 咧开嘴来,里面鲜红的舌头上黏黏哒哒滴着津液。
那牙齿上的血色令贾母的眼神又是猛地一缩, 愈发提起了一颗心。她素日又是个爱听戏的, 一时间什么吃人的精怪都纷纷从脑内走马灯似的过了一遍, 这臆想愈发令她吓的不轻了, 颤颤巍巍地张开口,努力道:“琅小子,你......你究竟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贾琅轻声笑了下,忽的凑近了贾母一些,“祖母,您还不想让这些个小家伙们,去吓唬您的宝贝孙子宝玉吧?”
一听到宝玉二字,贾母的脊背猛地便彻底绷直了。她的眼底满是凌厉的锋芒,厉声道:“你想对我的宝玉怎么样!”
“我会对他怎么样?”贾琅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忽的挑了下唇角,“那可就要看,您是不是听我的话了。”
一直到撑着这副冷脸走出了贾母的院子,上了等在贾府门口的一辆朱轮华盖车,贾琅才一下子坐在了白衣神仙的身旁,自顾自地扑哧扑哧笑了起来。
他笑的欢心极了,眼眸都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形状,里面深深浅浅的俱是欢喜。这副模样看的水溶心头一动,莫名便觉着,这样的阿柒果然也是惹人爱极了。
他将手覆在少年的头上,一眨也不眨地凝望着他的笑颜,低声问:“这是做了什么坏事?”
“多谢了阎王爷的人马,”贾琅乐不可支道,“我刚刚把老太太给恐吓了一番,可算不算是一件坏事?”
说起恐吓,他又想起一事来,忙问仍跟着自己的那些个鬼魂:“你们牙齿上沾的那些个血迹,是从何处来的?”
“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为首的鬼魂耸耸肩,淡定地将自己一口白花花的牙呲出来与贾琅看,“在来这处之前,我特意领着弟兄们去厨房借用了些番茄。因着似乎不怎么像,又去了贵府的宝二爷房中借用了些胭脂。”
贾琅仔细一嗅,果然便嗅到了香浸胭脂的气息,满满皆是花香的味道。他点点头,叹道:“你们办事,果然是细致。”
【是本座的错觉么,小琅似乎是学坏了?】
【谁?跟谁学的?】
太上老君优哉游哉向口中扔了颗仙丹,嚼的嘎吱作响,同时慢慢道:【本座觉着,这人除了阎王爷,便再没有其他的人选了。】
带着一群鬼去演鬼片,个人特色简直不能更鲜明好么!
“到了明日,便知我这副恶人模样,扮的究竟如何了。”贾琅笑的活像是只偷到了鸡吃的小狐狸,猛地伸出手臂,将白衣神仙拉的俯下身来,抱住那颗脑袋在唇瓣上吧唧亲了一口。
水溶被他眼中难得一见的顽皮逗笑了,亲昵地与他蹭了蹭鼻尖,肌肤相触的触感如同柔滑的丝绸。他反客为主地凑过去,在那唇瓣间亲密地辗转厮磨了一番,将那里的每一寸地方都留上了自己的气息,又轻柔地吮吸了一下对方的舌尖,方才低声道:“好,我等着看。”
第二日一早,听到了消息的贾政便气呼呼进了贾母住的院子。他双目都变的微微赤红,一路上的下人向他行礼,他却一个都没看到,径直大踏步地往前走,也不用丫鬟伸手掀帘子,便自己一把掀开了。
“老太太!”他额角暴着青筋,急的满头是汗,直接闯到了贾母面前,“老太太,您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这怎么忽然就说要分家呢!平白无故的,传出去,岂不是成了全京城人的笑柄?”
贾母面色冷淡的很,扫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贾政怔了怔,显然不知贾母这一句问话究竟是何意。他蹙眉仔细思索了一番,回道:“的确是儿子一人来的。儿子是为了——”
“你已不必再说了,”贾母沉沉从舌尖上吐出一口浊气来,颇为疲惫地摇着头,“我这主意已下定了。贾琅与琏儿都已经做了官,若是委屈他一直住在那狭小的院子里,来个客人,也着实是不太方便。且爵位当年太上皇便已经说了,是必要留给琏儿的,既如此,不如早早分家的好。”
“这怎么能是好事?”贾二老爷在房中踱来踱去,简直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如今这样的形势,外头看着我们正要起来,而我们家却先散了。这,这......”
说话间,贾政隐约觉着似乎有些地方不大对劲。譬如贾母提起贾琅时,与说起贾琏时,是全然不同的两个语气。然而他本不是那般细致之人,只在心中略微诧异一番,便放过去了。
贾大老爷很快便也赶来了,相比较于弟弟的阴沉,他简直整张脸都在放光,进入这房内的一瞬间,简直像是在房里又升起了一轮太阳。见他如此容光焕发,贾政心中愈发不痛快了,冷声道:“大哥即便是想摆脱我们二房,也不需要如此张扬在脸上吧?”
“哪里是想摆脱你们?”贾赦乐呵呵地说道,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便往那下面的一溜椅子中的第一个坐了,“老二,你是不知晓——有本事,放你在那狭小的东厢房里住上这许多年试试。你总不会,是占着这荣禧堂不想还与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