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本是逆天而行(15)

    绵羊昂头咩了一声。
    梅堀紫扭头先是看他，然后又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是在变，连笔触的痕迹都在消减，越来越贴近真实的人。
    “而且我先前脖颈和侧面的阴影画的很僵，”季渊下意识地去摸他的脖子：“可是现在过渡变自然了哎。”
    梅堀紫直接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别到了一边，眼睛都不肯看他。
    “不想改就别乱碰。”
    怎么突然□□味这么足。
    季渊琢磨了两秒，又开口道：“我帮你画睫毛吧。”
    梅堀紫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又把目光移开了：“男人要什么睫毛。”
    “睫毛对颜值的加成是不分种族性别的好吗！”季渊直接把他按在了椅子上，一手调细笔触一手半是强迫的抬起了他的下巴：“别乱动！画歪了不负责！”
    梅堀紫瞪了他一眼，任他捉着自己的下巴，还是很听话的没眨眼。
    季渊控制着指尖的走向，画着画着有点走神。
    这男人真像狮子。
    打架凶脾气爆个子也高，一静下来又让他有种大猫般能随便撸的幻觉。
    他们的距离靠的极近，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梅堀紫被动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发现季渊的睫毛很长，还微微的往上翘。
    他把视线别开，别别扭扭的又开了口。
    “赚了那么多钱，喜欢项链我们可以去买啊。”
    “哪儿有那个闲钱。”季渊给他补着内眼睑和眼尾，漫不经心道：“就算要买，也得先给你再多挑几件好点的袍子。”
    他已经放弃在衣料材质的绘制上有任何挣扎了。
    ——绝对是因为笔刷还不够。
    梅堀紫身体放松了一些，还是低低道：“那你以后不要乱收别人东西。”
    “崽啊，你有这种安全意识阿爸很欣慰。”季渊打了个响指，后退了一步瞧了两眼满意道：“挺好看，睡了睡了。”
    第一届选举总共有三个环节，连着一共三十天。
    第一个环节是露天公演，分三个组轮流拉票，由氪金到最终档的大佬们抽签决定solo表演的人选。
    第二个环节则是握手会和粉丝专属小剧场，开放特殊才艺展示和壁咚券抽奖，同时氪金渠道增加放送偶像专属年卡——听说有个富商一口气给自己氪了九百九十九年，给人鱼小姐所在的第四层铺了一整片的玫瑰花海当做应援。
    等到了总选举的当天，阿蚊已经买完半条街的店面了。
    先前的露天舞台被翻修加固，对面的好几家酒楼都直接拆掉改建为包厢窗口和住宿区，老早就被订的一干二净。
    几个名次靠前的偶像都有粉丝包楼，把超大写真直接挂在了高楼两侧，甚至请了二三十个术士法师帮忙弄夜光特效。
    粉丝们涌动在街头巷尾，小贩们卖着尸粉和夜蛾翅膀粉做成的应援棒，热闹到几乎所有报纸都开始报道这场盛事。
    季渊听着外头的动静，跟助理们确认音响和灯光效果，一扭头便瞥见了穿着演出服的露里斯。
    他的浅银色长发垂落在身后，点缀着织带细穗的长袍裁剪繁复，边角上的十字银纹若隐若现。
    “这套叫梦魇，”精灵抬眸看他：“还可以吗？”
    季渊摸了摸下巴：“差点意思。”
    露里斯的肌肤清透如月光，被这纯黑的缎料一衬更显得反差分明。
    他随手取了柜上的豆沙色口红拧开盖子，两根食指同时蘸了一下。
    “闭眼。”
    男人依言垂眸，下一秒感觉到他的指尖覆在了自己的眼尾上，如天鹅张开羽翼般向两侧轻扫。
    绯红的眼尾犹如巫祝的印记，衬的他眼眸都沾染上几分蛊惑。
    “好了。”季渊笑道：“祝你今晚能拿到金色权杖。”
    总选举是节目穿插着排名一轮一轮来的。
    先是六十到四十名，再是四十到二十名。
    主持人每念出一个名字，街边楼上都会传来嘶吼和呐喊声，甚至还有好些小姑娘开始一边哭一边尖叫。
    “猫猫我们明年一起加油再战啊——你不要认输你永远是最好的——”
    “他怎么可能是第十五名！！我不相信！！”
    等前十名开始公布的时候，台下已经哭成一片了。
    爱豆入围了也想哭，落选了也想哭，甚至一看他说话眼泪都开始不受控制的往外冒。
    本来在开演前从山顶票到握手票大伙儿都不算太认识，看到最后直接抱着哭成了一团。
    “呜呜呜呜露露你怎么能这么绝——”
    “狼狼今天跳舞的时候居然咬自己尾巴了啊啊啊妈妈不许你这样——”
    第十名到第四名可以领到深银色的十字架，第二名和第三名则是捧着有金色烟雾流转的水晶球。
    “第一名是——”主持人高高扬起手，旁边十米高的屏幕被揭下了红布：“1111111票，露里斯！”
    全场上下一秒内全都炸开，唿哨声叫好声呐喊声交织成好几片，还有魔法师直接开始往天上放烟花。
    阿蚊老板捧着纯金的权杖走到了精灵的面前，把最高者的象征交到了他的手中。
    那穿着黑袍的精灵往前走了一步，在万人面前低头亲吻权杖，又把它举到了最高处。
    “吾王降临！！”
    “万岁——”
    在音乐响起的那一刻，人潮如洪水般跟着合唱挥手，成千上万的应援棒让整条银羽街都如水蓝色潮汐般涌动。
    季渊把耳罩捂紧了些，站在后台悄悄围观。
    要不……明年开始拉郎卖腐炒cp吧。
16、第 16 章
    这场总选举办完，重华之馆楼上楼下都沉浸在数钱的快乐之中，小费收到手软的伙计们个个走路都带着飘。
    季渊在后院里荡着秋千，看着专注练刀法的梅堀紫发起了呆。
    职业素养让他忍不住去思考许多东西。
    比如为什么他画出来的人会认字、知道这个世界的基本情况，还好像知道该怎么精进技艺。
    他作为创造者都不知道，这是个bug啊。
    再比如说，梅堀紫的各项能力是固定还是动态变化的，相关数值和影响条件又是什么？
    难道都是画画的时候随机出来的么？
    梅堀紫本来在专注控制着手腕的发力，被他盯了好一会儿以后索性停了下来，站定了看向他。
    “又怎么了？”
    “啊？”季渊回过神来，摸了摸下巴道：“我们来控制变量实验吧。”
    “……？”
    小青年坐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把口袋里缩小化的木桩拿了出来，挪到了庭院中间。
    “你用全力砍下去试试？”
    梅堀紫依言出刀，那厚重的硬木桩直接断作两半。
    季渊用无名指一扫掌心按了个撤回，木桩就跟时间倒退似的又拼了回去。
    他复制了四个木桩绑在一起横放好，示意骷骷再来一次。
    还是一劈而断，刀也快势也狠。
    他们一一试了下去，发现最多可以同时砍断八个木桩。
    月石的韧性很强，是力量有上限。
    如今骷骷从石头人转成了橡胶人，再从橡胶人慢慢开始往真人过渡，虽然体重从四百斤一直在往下掉，但是力量反而一天比一天强。
    ——所以这和体重应该没有关系。
    季渊琢磨着到底是哪儿有变化，把他的透明度和色相拉来拉去，示意他再去砍那木桩。
    男人这时候跟半透明变色龙似的原地换肤，头发眼睛都跟彩虹似的五彩斑斓变了七八个色号。
    ……把透明度拉到底都没有变化，去掉色彩图层变成石膏人也一样能劈断八个木桩。
    ——所以跟他暂时处在扑街的画技也没有关系。
    “真是奇了怪了。”季渊想不通哪儿有问题，索性去试别的环节。
    他跳下秋千挽起袖子，把手臂放在了刀口下：“你割我一下。”
    梅堀紫露出戒备的眼神：“你想做什么？”
    “就轻轻割破一点，”季渊晃了晃手：“搞快。”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听从了这个命令。
    他把长刀收缩到半米长，极轻微的往下挪了几毫米。
    “我做不到。”他低声道。
    “……不用想太多，”季渊掏出创口贴：“就划个小口子。”
    “我的意思是，我做不到这件事。”那双红眸看向他，声音有些沉：“我无法把刀再往下压，有东西挡住了。”
    “咩咩是你吗咩咩？”季渊伸手去探虚空：“别拦着啊。”
    小绵羊出现在五米外，歪着头叫了一声。
    哎？
    “我的意识，以及我的身体，全都在阻止我做这件事。”梅堀紫不肯再与他有眼神交流，把刀径直收了回去：“听懂了吧。”
    季渊愣了几秒，忽然反应了过来。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机器人三定律？！
    “骷骷，来个白鹤亮翅。”
    男人怔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的抬腿张手，跟表演广播体操似的拎着刀就照做了。
    季渊也跟着懵了。
    这真是魔改版的机器人三定律啊。
    第一，不得伤害主人，也不得见主人受到伤害时袖手旁观。
    第二，应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但不得违反第一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