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天价古董店(6)
只有偶尔听秀儿和一边画画一边和身边的心腹聊自己想法的时候,杨平安才能知道他和天师的进展到底如何了。
秀儿姓崔,具体崔什么还不知道,暂且就叫崔公子,崔公子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想要掰弯一个直男。
那个直男就是那位天师了。
具体操作就是,我拿你当朋友但你想要那啥我的流程。
崔公子目前正在和天师交朋友,一派正经的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所以他很急迫的需要一个有思想深度的老师传授他几招,好让他能继续和天师探讨人生。
狗腿心腹表示没有问题,立刻找一个有深度的老师父来给公子开小灶。
在几天的画作之后,三清图完成了一大半,崔公子把天师请来了府邸中相聚,也给他看看自己为他的画作,杨平安也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天师。
果然和上一个天师是同一个,杨平安觉得这个故事天师又稳占C位了。
恐怕是个万人迷,杨平安暗自沉思,只想在这个故事里找出自己家族所占的卑微角落。
思维是这么想的,但大脑很诚实的开始不自觉的兴奋了起来,尤其面对这种窥探他人故事的视角,八卦一下天师的情史,总体不亏。
杨平安选择淡定的搓搓手,免费看全息电影。
天师还是之前的模样,半点没变,穿着一身素净的白道袍,发髻用一根木簪盘起,因为天冷了,这样单薄的穿着越发显得他清瘦雅致,仙人下凡。
崔公子望着他,一双眼睛不说话也是含笑的,仿佛天师说什么都对,不说话也对,是喜欢得痴了。
二十一世纪叫发花痴。
网络上称为在线发|情。
崔公子引着天师走到桌前,一指桌上的画:“还未完全画好,想来道玄应该会喜欢?”
上次知道了姓,这次凑到了名,李道玄。
天师看着画卷,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说什么。
他绝对看出来了!天师法力无边,怎么会看不出这个画像的邪。
崔公子倾着身,站着也倾身,坐着也倾身,整个人都向着天师的方向斜,眼看着还伸手抓住了天师的手:“道玄,你的手怎么如此的凉。”
天师回看他一眼,崔公子笑得含蓄又灿烂:“是你心火炙热。”
“总不全是坏处,至少还能给你暖暖手。”
杨平安觉得肉麻了……
天师的心情估计也差不多,没说出话来。
两手交叠,都是瘦长的骨骼,丰润的皮肉。
崔公子低着头,看自己握着的手,瘦也瘦得修长漂亮,不显干涩。
想来人如其手,身体也是这样的。
天师抽回了手:“画虽然好,但画心不正,难得清净,妄谈三清。”
最后画是画好了,但是没送出去,崔公子诚心的要送,天师真心的不想要。
目前到了骗直男友情不成功,暂时只能苟着的阶段,崔公子展现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表示只要能和你当个朋友,能说上一句话我就很开心了。
然后将画挂在自己的卧室,每天透过画默默品味自己和天师的这段感情。
如果不是他够委婉,杨平安就要怀疑他就是薛五陵那个色胚了。
每一天,崔公子都要来到画前,默默的凝望,看着看着,眼睛里就慢慢浮现出了笑意,一点点的波澜,像春水荡起波光粼粼。
他眼里是有一片风景的。
杨平安也见到了不少来给崔公子捧臭jio的,说他少年才俊什么的,夸他才华洋溢,画技惊人,当世难得。
反正溜须拍马,这些上门的人是一绝,但天师就是看不上他当世难得的才华。
崔公子的眼神,日渐阴郁,泛着春水的眼睛失去了波光粼粼,像两个无底洞一样,向外蔓延着阴森和求而不得的执着。
杨平安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脸上看出一股鬼气森森,原本面冠如玉,现在印堂却有种骨头中透出来的青黑。
没多久杨平安就知道原因了,崔公子在饲养妖魔,妖魔逐渐成形,缠绕着崔公子,漆黑的双眼没有半点光泽,血红的嘴只会在崔公子耳边呢喃三个字:“李道玄……李道玄。”
那三个字好像是续命的药,又是夺命的毒,妖魔扼住自己的脖子,一张脸哭不像哭笑不像笑:“李道玄……李道玄……”好像在挑衅崔公子。
崔公子一挥手,一双眼瞪起来已经和妖魔差不多的恶鬼模样了:“闭嘴!你闭嘴!”
崔公子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许提他,我不许你提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杨平安:“……”
妖魔还在叫嚣:“我爱李道玄!他的骨!他的血!他的一切我都要占有!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崔公子养歪了妖魔,还是妖魔逼疯了崔公子。
反正杨平安是惊了,这两人什么玩意???
之后杨平安就很少见到崔公子了,大概是和妖魔在外浪荡吧。
转眼已经过去了很久,杨平安默默的估算,到底这段故事说完了没有?
都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崔公子了,养了妖魔就这么浪吗?连觉都不回来睡了?
杨平安等着,最后等来的是李道玄,他静静的来,一言不发,将画一卷便带走了。
好了,画属于李道玄了,可以结束了。
杨平安等了等又等,发现自己还在这里。
“怎么还没结束?”
杨平安待在库房里,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低头看着细长的匣子:“喂?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快放我走。”
☆、第 7 章
簪灵敛袖,垂着眼不敢直视薛五陵,弱弱的说:“一晚上就出来了,南柯一梦,最晚天明即醒。”
薛五陵望着向老化发黑的画卷,眼神几乎要穿透绢面,目光凶狠:“他是我的。”
画卷中鲜红的颜色忽然现出,如同血液流淌勾勒出线条,发黑的绢面上,三尊血红的三清面带微笑,看着薛五陵。
薛五陵直勾勾的与三清对视,眼瞳越来越黑。
“他是我的!”薛五陵一声爆喝,把簪灵吓了一跳,猛一抬头,就看见薛五陵消失了。
“酒樽鬼?”簪灵一脸懵。
杨平安正在库房里背九九乘法表,并且怀疑人生,自己一个小店主又做错了什么呢?要受这种折磨。
他身上就和被绑了一根链子差不多,根本没办法离开这幅画,连这个库房都出不去,偶尔左右看一看附近的邻居,发现没什么眼熟的。
回来的路上杨平安又看见了天师的那几个徒弟,还没有明善,那个中年的徒弟也才青年的样子,杨平安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总觉得那个大徒弟有种迷之眼熟,越看越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首先排除薛五陵。
因为大徒弟是朴实无华挂的长相,这就肯定不是薛五陵了。
可除了薛五陵,身边又还有谁和这堆东西能扯上关系?
杨平安正琢磨着这件事,忽然感觉整个大地开始颤抖,场景歪斜像是不能支撑稳定一样扭曲起来。
忽然感觉一阵强大的力攫住了他,猛的一拽,杨平安就撞上一个胸膛,抬眼一看,是酒樽鬼。
“薛五陵!”杨平安没想到这种时候从天而降给他带来希望的居然是酒樽鬼。
薛五陵看着怀中的人,紧紧的箍住他的腰,半搂半拽的要把他拉走。
“等等!我自己能走……”
薛五陵什么都听不进去,弯腰就把杨平安扛了起来,杨平安被甩得头重脚轻,撑着酒樽鬼的后腰抬起头,就看见匣子忽然打开,画卷展开,鲜红的三清画像微笑的注视着他俩:“留下。”
“薛五陵!画像跑出来了!”
薛五陵转过身,杨平安看不见他的眼瞳比三清还要狰狞,像鲜血滚动,烈火焚烧。
“他是我的!”
杨平安听见薛五陵在低沉的怒吼,轰隆隆的震得耳膜都发疼,这是什么狮子吼?
杨平安想要回头围观一下战况,就看见三清正在画上瑟瑟发抖。
……
真怂。
欺负我的劲头哪里去了?
薛五陵一步一步靠近画卷,虚空中伸手抓住三清,握在手中一团血糊糊的光,然后卡巴卡巴嚼了。
“你……???”杨平安选择闭嘴,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现在他们正在画中的世界,酒樽鬼是能接触自己的。
虽然这里并不代表肉体,但是灵魂强女干也会给他造成很大的心灵创伤的。
幸好现在酒樽鬼被冲昏了头,满脑袋只有要把他抢走带出去,杨平安默默苟着。
直到醒来,杨平安摸到自己脖子上的黄符,安心了。
杨平安想要起身,发现这一趟画壁之旅似乎有点太伤精神了,整个身体都软了,只能先靠着玻璃柜休息会。
酒樽鬼还在对面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眼里闪着凶光,暗红的颜色不时涌现,不知道是不是反应过来自己错过了良机。
薛五陵眼都不眨一下,就那么看着无力的靠在玻璃柜上的杨平安,脑袋里有很多东西在滚动而过,像是种子要发芽,枯木吸饱了鲜血想要开花。
他走过来半蹲下身,默默的看着杨平安,觉得他微微喘息着可以让人随意摆弄的样子很诱人,不由自主的脑袋一空,张开嘴,有些艰涩的一字一句:“你还……好吗?”
杨平安一下瞪大了双眼,没想到薛五陵还说得出这种人话。
匀了匀呼吸,轻轻的答:“还好。”
休息了一会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杨平安转身朝着房间走,他得睡觉了。
到了床上躺下,发现薛五陵没有跟进来,坐起身看了看窗外,他在晒月亮。
薛五陵站在月光下,微微仰头闭着眼,像一尊不同寻常的玉雕,冰冷又锋利,他内心有一种强烈的谷欠望在流淌,想要掠夺,攫取,无论是杨平安,还是力量。
杨平安躺下了,觉得这一趟自己很亏,自己受到了崔公子的精神折磨,而薛五陵咔咔嚼了三清,现在大概是要走向觉醒之路了。
而自己丢了半宿的睡眠什么都没得到,实在是危机感巨大啊。
第二件古董,依然没有获取靠谱的信息,进度为零,酒樽鬼开始觉醒。
杨平安合计了一下,觉得自己得像个办法缓解一下这个问题,于是就睡下了。
明天再想吧。
白天闲着的时间那么多,要懂得合理安排。
杨平安呼呼大睡。
第二天拜托对面汉服店的小嫂子在对面帮他顾着点店面,小姐姐听到自己被叫了嫂子也是一愣,但一想确实是那么回事,就是心里感觉很别扭,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