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务制爱情(兽人)(18)
“那就再睡一下。今天下雨。”索克尔给他掖好被子,伸出胳膊牢牢环住他,把他夹成一个白白软软的寿司卷。
“嗯。”程远哼着鼻音应了,凉凉的空气却撩拨着他的神经,反而有点睡不着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程远探着脑袋向窗外看去,外面的天空都变成了豆绿色,黑压压望不清远方。豆大的雨点拍打在窗户上,炸开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嗯…还不到中午。”
“中午?!”程远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我睡了这么久?”往常很准的生物钟今天是没电了么?
“没有很久。”索克尔揉揉他的头发,示意他躺好。“阴天,你就没醒。”
程远望望外面的天气,又扫视下灰暗的屋子,缩着脖子躺回温暖的被窝。也对,这种阴冷灰暗的天气,就应该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最好再有一部电影和一只打着呼噜的猫。
电影是没有了,不过猫……
程远看向身边的索克尔。
嗯,可以有。
“冷?”索克尔听到程远要自己变成虎型,担忧的问道。小雌性这么难养么?才是第一场秋雨降临就已经开始怕冷,那等到最严寒的冬季来到,他撑得过去么?
“老虎比较好抱。”程远坦诚道,说完仰着头看着索克尔,迷蒙的眼睛还带着打哈欠流出的生理泪水。
索克尔顺从的化成虎型,厚重的爪子小心的把雌性侧躺着圈到怀里,尾巴在被子外面扫了几下,又暗搓搓的缩回来小心搭在程远臀上。
没有睡衣的程远在多年高质量睡眠习惯的强烈生理抗议下最终选择了只留一条底裤的裸睡,这让同床共枕的索克尔一面幸福一面煎熬。
程远一只手向后探去,一把抓住那条毛茸茸的不安分的尾巴。老虎立刻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哀怨的嗷呜声,那张原本应该威严骇人的百兽之王的脸此时看上去可怜兮兮,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甚至有几分傻乎乎的。
“乖乖的。”程远告诫的点点老虎湿漉漉的鼻尖,手指立刻被一条柔软粗粝的东西卷住,讨好似的上下舔过。
“再闹我起床了啊。”程远板起脸来,索克尔马上收回舌头,喉咙里发出像是煮开水一样的呼噜声。
“雨会下很久么?”外面云彩完全遮蔽了天空,一眼望不到边界。恶劣的天气让程远很没有安全感,只紧紧靠在老虎如棉花一样的洁白肚皮上,感受着腹部的温热和柔软,好像这样就能安心一点。
“会下一整天。”索克尔安慰得拍拍他的背,这个动作由一只巨大的老虎做起来有点笨拙可笑。“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食物。”这是一场预期中的大雨,他们会安好无恙。
“我没事。”程远把脸埋在索克尔颈窝的绒毛里,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担心粮食。”这里的族人们都习惯把作物先在阳光下晒一晒防止发霉变质,这样的一场大雨,会不会毁了那些辛苦劳动的产物?
“别担心。”索克尔用尾巴扫过程远光裸的脊背,“大家都早有准备。”动物对天气的变化总是敏感的,哪怕是进化过的兽人一族也没有丢掉这份本能早在昨晚暴风雨到来之前,帕尼就已经组织人手收拾东西了。
“嗯,我相信虎族是一个强大的种族。”程远喃喃道。
“说来,过几天的交易月会是不是很热闹。”
“是。”索克尔又把怀里人圈紧了一点,好让他不要受到凉风的侵扰。“会有很多种族的兽人来到我们部落,因为我们是一个强大的部落。”只有强大的部落才会招揽来交易者,弱小的部落只会被来者蚕食。
“那会不会有长着翅膀的兽人?”程远只见过各种走兽的兽人,还从来没见过鸟族的。
“长着翅膀?”索克尔想了想,“你是说翼族?”这个小雌性,难道是来自翼族?
“是叫翼族啊…”程远歪着头,“是所有长翅膀的兽人都叫翼族么?”
“不是的。”索克尔晃了晃他橘黄色的虎头,“鹰族,鹤族,孔雀族等各种族类的这些族类因为族人稀少,被笼统叫为翼族。”
“他们生活的环境很差吗?不然为什么族人稀少。”
索克尔沉默了一下,舔舔他的脸颊。“算是吧。”
窗外忽然一道白光闪过,几秒种后轰隆隆的声响在天边炸裂,由远及近,如巨龙来自深渊的咆哮。程远猝不及防被这声雷弄得一激灵,眼睛瞪得大大的向外面往去。屋外雨帘如幕,银线交织在一起将远处的一切都遮得模糊不清。索克尔以为程远被吓到,连忙把人又往怀里揽了揽,“不怕。”
“我不害怕。”程远哭笑不得。他又不是小姑娘,怎么会怕打雷。
两人又猫在被窝里嘀嘀咕咕好久,索克尔突然抖了抖耳朵,“嘘——”
“嗯?”程远被他弄得莫名其妙。
“有人来了。”索克尔一下翻身化形下了床。
程远立刻起身穿衣服,仔细听才听到有人在屋外大喊索克尔的名字。
索克尔猛地打开房门,夹着雨的狂风呼啸着闯进屋子,一同而来的还有神色慌张的凌柔。
“索克尔!老师!怎么办,我,我兽父不见了!”
程远闻言心里一紧,忙把人领到內间坐下,“别急,你慢慢说。”
凌柔,不顾满脸的雨水,喘着粗气开口,“今天清早兽父不知道怎么,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说要趁着还没下雨去打猎,我和母父拦都拦不住。结果他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害怕过。左等右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担心他出什么事。老师,索克尔,你们帮帮我,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家里强装镇定的安抚了无措的母父,冒着大雨就跑了过来,鞋都跑丢了一只。凌柔攥着程远的手,眼睛都蒙上了一层雾,面色苍白得没了样子。
“别怕别怕。”程远抱住凌柔,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我让索克尔他们出去找人,一定能找到你兽父的。”程远转头看向索克尔,却见索克尔已经化了虎型要往出跑。
“索克尔!”程远叫住他。这么大的雨,怎么能就这样冒冒失失往外跑。
“没事,”索克尔回头道,“我知道他在哪儿。”语罢冲出房门,瞬间消失在雨幕里。
程远知道索克尔虽然年纪还小,但是自己生活很久明白事情轻重,从不逞强,也就只能压下心底的不安,面上装作没事的给凌柔找了块干帕巾,“好了,别担心,索克尔一定会带你兽父回来的。”
凌柔目光涣散,拿帕巾胡乱擦了两下脸,咽了口唾沫,“嗯,我相信你。”
程远很想跟过去,再不济也想去找索克尔相熟的几个兽人去帮帮忙,可他不能把凌柔一个人扔在这里,只得留下来陪他。
暴雨渐渐好像小了一点,凌柔又匆匆说要回家,担心他母父一个人在家不安。程远顺手扯过墙上挂着的蓑衣披在两人身上,“走,我送你。”
回去的路上,凌柔不断的瞥向部落大门,程远看在眼里,心中如被谁放进了一张鼓,正咚咚咚的作响。
“是他们!他们回来了!”凌柔突然眼前一亮,朝路那头大喊,“兽父!兽父!”
两人也不顾瓢泼的雨水,大步跑过去,却见索克尔背上驮着一个昏迷的男人,正是凌柔的兽父。
“兽父!兽父您醒醒!”凌柔咚的跪在地上,泥水浸湿了裤子也浑然不知。
“先去找巫医。”索克尔留下一句话又飞快的向巫医住处跑去。
这是程远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到巫医,但他今天还是罩了一层黑色面纱,让人看不清面容。
巫医没有烧纸也没有跳大神,只如同现代的那些检查方式一样给人粗试了□□温又看了下瞳孔之类,然后从一排一排的小匣子里不知道拿了什么做成的黑色小药丸出来,递给凌柔,“给你兽父服下。其他的,还得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是。”凌柔接过药碗刚要给父亲去接水,巫医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停住离开的脚步。
“他手里的果子,抓紧拿去泡在冷醋里。”
“果子?”
两人这才注意到,凌柔兽父的手是紧紧攥着的。
凌柔废了好大力气,才掰开兽父的手指,拿出那颗果子。
那是一颗鲜红如血的果子,此时已经有半边颜色开始发暗,像是要变质。凌柔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更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兽父冒了这么大危险带回来的东西一定非常重要,起身就要去找冷醋。
索克尔已经换了上衣,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来。
一个杯子被放到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谢谢。”凌柔楞了一下,才把果子放到碗里。
趁着雨停,索克尔把凌柔兽父送回了家,他的母父已经等得心焦,看到昏迷的男人当即愣在原地。
又撒了谎安慰母父,凌柔转身要送两人。
“在这家好好照顾父亲,就不用送我们了。”
“好。”程远带他一向很好,凌柔也不客气,在门口和两人摆摆手作别。
回家的路上,程远犹豫了好久才开口问,“你认识那个果子?”
索克尔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程远没敢追问,胸口却像是浸在水里一样堵得慌。
刚刚在巫医那里,他亲眼看到那个巫医给索克尔找帕巾接热水,临走时还塞自己手里一包粉末,要他回去热水冲了驱寒。
而且……
程远咬咬下唇。
那颗果子凌柔见都没见过,为什么索克尔就这么清楚,甚至一下子就猜到凌柔兽父是去了哪里。
“我母父告诉过我。”就在程远以为索克尔不会回答他了的时候,索克尔开了口。
“……对不起。”程远喃喃道歉。
“那种果子没有名字,或者说,他没有告诉过我。他有一天把果子带回来,当着我兽父的面吃了下去。我兽父当时的表情,很愤怒,也很难过。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可以堕胎,甚至绝育的果子。”
程远张张嘴,想要索克尔不要再说下去。他的明明和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眼神却冰冷疏离的可怕。
“那种果子很少见,我还是第二次见过。它只会在暴雨时结果,雨停就会烂掉。凌柔的兽父,应该是不想让凌柔因为受孕而被牵制,所以才去摘了果子。”
“那,那你怎么那么确定……”
“他,我的母父说过。他宁愿自由的死去,也不像卑劣的活着。”
“你母父,是一个很勇敢,很伟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