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创业指南(27)
那他真正的能力,或许并不固定——而是结出对主人当前来说,最急于需要的实效。
而第四朵花,在将息渊摘下前,不知还有没有机会看见……方齐砚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何不在息渊开出第四朵花后,再将他摘下,并把这朵花,留给他使用?
如此一来,息渊也能得到一些新的能力,而这能力,多数也是会对捉鬼方面有用。这样的话,以后他跟随一起去工作,遇到危险的几率,也会大大降低吧!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办法,不免有些心安。但目前还不到真正放松的时机,仍需专心去倾听水鬼的回复,并行下一步。
的确,她在听到长元这个名字时,露出了大为震惊的表情,颤声道:“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姐姐,我能问下你的名字吗?还有长元,有没有另外的姓?”感觉解释有点麻烦,方齐砚索性抛出新的问题。只要得知水鬼的真名,再与长元这名字一同去向旁人打听,总能知晓新的线索。
“谢挽澜……许长元是我的表兄,你怎么可能找得到他——”名为谢挽澜的水鬼,凄然一笑,哀叹道:“表兄早在我投水前,就因病先去了!”
听闻此言,终于可以确定水鬼真是投水而亡。而自杀的罪孽同样深重。看来符咒能生效的对象,只限于那些被执念束缚于人间,而非有罪孽加深的灵魂了。
只是没想到她心中留存的这个名字,也是一具亡魂……那这人的魂魄现今是仍在人世,还是已经去往地府,等候投胎,目前全然不得知——
而从她震惊到凄然的情绪变化,方齐砚直觉这是一起因心爱表兄生病离世,从而产生厌世情绪,宁可投水自尽,不愿独活的凄美撒狗粮故事……
果不其然,从谢挽澜之后的叙述来判断,其实他脑补得没有错。
而更完整的发展便是,当她投水欲去寻找表兄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从这条河里离开——
而自尽的后果,便是每隔三天,会再重复一次当日溺水的场景,再次经受那份被淹死的极致痛苦体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久而久之,竟是已经过去了五年。她原本也并不想去害别人,但长久以来的痛苦使她渐渐无法忍受,最后选择了对秦辰下手……只是第一次害人,经验不足,结果只拉出他三魂七魄中的两枚,便被马兼才救走了。而方齐砚之前猜得也没错,因许长元一表人才,谢挽澜也因此从小耳濡目染,渐渐只对长得好看的人才能入眼……这也就是她放弃对马兼才下手的原因。
而后,她就遇见了方齐砚。一心只想着被超度来解脱这份无尽的痛苦。只是现今却未能遂愿,不免灰心丧意,重新沉浸在悲观的情绪里。
而他却忽然提起了表兄的名字……
了解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方齐砚对水鬼有了新的理解,倒也不像她那么悲观,而是有种感觉,会不会她的表兄,许长元也因而生出执念,停留在这人世?若他们之间情比金坚的话。
于此,他觉得可以暂时先告别了。只待白天到来,就去村里打听这二人的过去。既然谢挽澜命陨此河,即便不是本村中人,也应当是河的上游处住民,想必不会太难找。
方齐砚请她再多等两日,无论能不能找到许长元,过几天他都会重新来回复,请不要在这期间再对村人下手……谢挽澜应允,但依表情来看,似乎并不怎么抱期待。
随后,方齐砚便划船离开,回到岸上,先去归还了小木船的租权,然后返回家中,本想告诉息渊摘下之事,但见他已经沉沉睡去,困意不禁也悄悄泛起,便先轻手轻脚地走回屋中,也合眼休息了。
第33章 江尧
一到白天,他便抓紧起床洗漱,给息渊浇上足够的水,一边将之前的想法告诉给他:“等你下次开花后,就将你摘下吧。”对于第四朵花会留给他,倒是只字未提,生怕中途出现别的变故。息渊以为这是条件,倒是欣然接受了,一副随时就要开新花的模样。方齐砚劝他别急,顺其自然。随后,出门吃了早饭,在村里溜达起来。
可以询问的人有很多,但首当其冲的,还是见闻较广,喜好阐扬的老太太比较合适。虽然齐伯人脉也广,但多年前他就已经身体每况愈下,对于村中所发生的事情,或许并未那么上心。
一个上午,他不仅顺利地从老太太那里得知了需要的信息,更是发现,原来谢挽澜与许长元,并非住在同村,但也离得不远。而这许长元,赫然倒是架空村之人!
循着打听来的地址,方齐砚找到了居于村尾的许家。而因地魂回归本体,金色小花的功效正常发挥,现在他的整个运势,是属于非常上乘的状态——一临到门口,便发现许家黑色木门大大敞开着。里面的人,或许是去附近串门了,而暂未合上。
他只是驻足在门前不到五秒,就看见里面有个半透明的“人”一晃而过,连忙轻声唤道:“许长元?”
那“人”闻声返回门前,一脸狐疑地盯着他。倒的确是风度翩翩,公子一枚,只可惜,是个灵魂——
方齐砚将他表妹之事悉数说出,没想到,他一听到对方被困于河里,潸然泪下。
对于谢挽澜去世一事,早于过去就在家中听旁人说起过。只是过于自责,无颜面对,不敢前去地府与她碰面,故一直逃避于人世。
对于许长元的脑回路,方齐砚实在不敢苟同,只觉这人思路清奇。但他对谢挽澜情意仍在,那带他前去河边相见,说不定也能借此消除他的罪恶感。
一时之间,只觉是人是鬼,都有各自的烦恼——
许长元固执,起初还不肯跟他一同前去河边,直到方齐砚说起水鬼饱受溺水之苦,每隔三日就要重复一次,而这都是因他所起,这才打动对方。只是他病故于屋中,故灵魂也被束缚于此地。方齐砚左看右看,附近田地里倒是长有一些花草蔬果,便俯身摘下一朵芍药,用符咒将对方的魂魄,固定在这朵花上,带着许长元,一同来到河畔边。中途,方齐砚告知她因长时间陷于痛苦情绪,已渐渐有害人之心,希望他能帮忙阻止。许长元也是因而更生自责。
待二鬼隔岸相见后,皆是泪眼涟涟,方齐砚知趣,将花放置于河岸边,离开一段距离,让他们单独叙旧。而在一段时间后,他们似乎是做了什么新的约定。许长元请求他将自己魂魄定在河岸边,以在日后当谢挽澜遭遇重复溺水经历时,方便加油呐喊。而有他的陪伴,谢挽澜也因此获得了正能量,渐渐褪去戾气之心。尽管人生中有很多事,根本就不想再经历一次,但如今的她,甘愿重新对抗这溺水痛楚。
之后,方齐砚就在河岸边垒了个小小的石头之墓,将那朵芍药埋于其中,而有谢挽澜的保护,这朵花在一段时间内,并不会枯萎,而是能长久保留下去……至此,水鬼之事,也终于告一段落。
而后需要处理的,便是姜书昱的执念了——
带着包子与一坛美酒,方齐砚安心地回到家中,摆放好姜书昱的牌位后,一人一鬼坐在对桌,边吃边侃侃而谈。
对于那名名为江尧的工作灵员,方齐砚其实怀有至大的兴趣。那时在地府遇见,就觉得他对这个世界过于熟悉,还曾生出过一份钦佩。如今加上姜书昱的叙述,他倒有些好奇,会不会这两人,其实便是同一人?
而后,姜书昱便说起他与江尧的过去。
他二人加上一名叫做丁妡的女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方齐砚一听,嗯,标准的NTR配置……但还是默默啃着包子,一副任君诉说,洗耳恭听的样子。
但听到的发展似乎与想得有些不同。姜书昱与江尧,从年幼到长大,一直是对好兄弟,无论去到哪里,都是互相伴随,而丁妡就是在他们身后加油的邻家女孩。
长大后,二人在经历过铲除天叶教,并与其他士兵打过交道后,也因此有了更高的志向,相约于之后的某一天,一起去参与募兵。而就在这天前夜,他却因意外离世,未能与江尧赴约……没能和他致歉,便成了姜书昱心中最深的执念,并因被长久束缚在屋里,逐渐忘却了这些记忆。
……
听闻他与江尧的过去,方齐砚内心也有点触动。姜书昱就这样孤独在世了那么久,还好之前他都遗忘了……不然被这份充满歉意的自责给牵住,该多难受啊。
所幸直到现在才恢复记忆,而他也可以将姜书昱的灵魂定在某件轻巧的物品上,携带出门。这样江尧是否还存活在人世,只要出门找到他原先的家,便一目了然了。
然后姜书昱也能了却执念,不再被束缚于人间,可以回到地府,重新开始他的下一段人生。
如果江尧已经不在的话……
方齐砚还没多想,就看到姜书昱面露喜色,不仅仅是因为喝到了好酒,更是为可以去见江尧而欣喜不已。并豪迈道:“二十年过去了,江尧现在肯定也已到不惑之年,不知他还在不在这村里——”
只要方齐砚带他出去,就可亲眼看到江尧,哪怕一眼也好。二十年过去,他现在一定也是个中年大叔了。
姜书昱情绪十分高昂。完全没有往另一个可能的方向去想。
方齐砚总有种他太乐观的感觉……
到了下午,酒足饭饱的一人一鬼,便做好了出门的准备。因带木牌位出门着实不方便,方齐砚便将姜书昱的灵魂定在了一只苹果上,揣在袖子里,施施然出门了。
事情果然没有想得那么顺利。当在姜书昱的指示下,他们来到江尧过去的家前时,却发现,这里已经变成了一间没有人住的空屋——
推门入内,满是尘埃。虽然还有家具余留,但根据表面厚厚的一层灰来看,已是空旷了十多年。
姜书昱原本满怀期待,却在看见这一幕后,渐渐化为落寞。他不可置信地环视四周,试图寻找出一些江尧住过的线索,但很可惜,就连木床上也满布蜘蛛网与灰尘。
方齐砚提醒道:“不如我们再出去看看吧,或者问问别人?”感觉在这里搜寻不到新的线索,江尧若还活着,也可能搬去了其他地方呢?
姜书昱若有所思,觉得也有这种可能,便跟随他踏出这间阴暗没有人气的屋子,在村里转悠起来。只是没想到,中途却遇见了计念御——
看到已获自由的对方,方齐砚心想他的禁足期看来已经过了,村长夫人对他还真是溺爱,才关了这么点时间……
姜书昱也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问方齐砚:要不要去吓唬他一番?
或者直接附他的身,用他的身份在村里到处捣乱,给他增添一些麻烦?
方齐砚倒是觉得后者可能没有什么效果。这计念御,原本就是个任性无比的富家子弟,寻常捣蛋之事,怕是以前没有少做过……但是他的身份,似乎也有其他用处。
既然他的母亲是村长夫人,想必对于村中过去发生的大事,都有所见闻。
这样的话,打听下江尧的下落,似乎很是合适——一个到处晃荡,性格顽劣,又备受宠爱的少年,与他母亲打听一件十多年前的村民消息,好像也无什么奇怪之处。
倒不如说,很合他会做的事情!
姜书昱也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尾随至计念御的身旁,在他耳边悄然唤起他的名字。
第34章 叙旧
计念御也看见了方齐砚,一时有些心虚,踌躇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呼,却不想耳边忽然响起一道轻而空灵的的陌生男声,正唤着他的名字,下意识就回答道:“嗯……是谁在叫我?”语音刚落,思绪就如同绷断的弦一般,眼前骤然一片模糊,继而转为黑暗,知觉快速飞离。他的身体向后软软倒去,只是却未触及地面,又稳稳地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