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植物园[修真](103)
想及此处，冯寒渡抛下了之前积累的所有不快，端起酒杯道：“恕我冒昧，眼下正有一件事要请阿赞丹帮忙……”
他大概说了一下从孙建西的工地上收集阳魂的事情，还没将代价与报酬谈完，就听见隔壁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穿透力极强，透过五星级酒店隔音的墙壁，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冯寒渡眉头一皱，起身打开门，向旁边看了看。
然后他不由惊呆了。
窗外的顾临渊比他更呆，他看着推开惊慌失措的助理，双目无神，裹着条浴巾飞快冲下楼梯的女人，对云修传音道：“养鸟官的效率也太高了吧！”
五分钟，回到房间→用何晓萱的一根头发做了法→一边脱衣服一边和圆秀拥吻，顺便烙下一串吻痕→换上浴袍，应付不速之客，留圆秀在房间内收拾降头术的痕迹。
然后圆秀还顺手掐了个引水诀，伪造出淋浴的假象。
冯寒渡原本是来试探他们的，却反而替这两个真·犯罪凶手做了次不在场证人。
顾临渊对这一串操作叹为观止。
不愧是当过几年间谍的杜鹃，以及心眼儿比天上星星还多的妖僧。
你俩1＋1之后演技爆表，陈独秀都没你们能秀！
助理小姑娘在被推开的十秒钟内都没有意识到刚才那个顶着一张猪头脸的女人究竟是谁。
她刚开门就被猛地推了一把，手里沉甸甸的几袋水果没拿稳，散落在了地面上，眼睛一红，差点就要哭出来。
何晓萱这个人私下里一点儿都不像在外人面前那么好相处，她脾气刻薄，性格暴躁，对助理骂两句、掐两下都是常态。
最可怕的是以前有人瞧不惯，私下和八卦小报抱怨她经常自言自语的古怪行为，何晓萱当时没说什么，等新闻平息后没过几天，那个已经辞职的助理就出车祸残疾了一条腿。
如果不是实在缺钱，没人愿意给在业内隐约有些不好传闻的何老师当助理。
蹲下身去捡地上的水果，助理期望何晓萱没听到刚才的动静。
她刚把一颗摔伤了的苹果拿在手里，突然反应过来，房间里明明只有何晓萱一个人，那么刚刚冲出去的女人就是——
“何老师？！！！”
第122章 自作自受
先前说过, 这一层住的大都是小娇妃剧组的演员, 听见助理的尖叫, 有几个憋不住好奇的将大门悄悄推开一条缝，向外看了一眼。
于是，何晓萱半夜裸奔的事情彻底遮不住了。
围观群众虽然也是娱乐圈的人, 还是对这一情况目瞪口呆。周云沫的房间在靠近楼梯的位置, 她开门瞬间目睹了何晓萱肿胀变形的猪头脸, 吓得把800一张的面膜都掉下来了。
“她这是怎么了？”她问助理：“面膜过敏、整容失败、还是间歇性突发型精神病？”
这当玉女的代价也太大了点吧！
她的助理也心有戚戚焉地看了眼地上的面膜，劝道：“要不还是不敷了？我去给你拿爽肤水拍拍？”
“不……等等。”周云沫恍惚了一下才把何晓萱的猪头形象完全从脑海中抹掉, 她叫住助理：“不急，先给我拿包五香味瓜子。”
吃瓜子看戏，美滋滋。
别以为何晓萱前几天做了那样的事, 她真的不记仇！
何晓萱冲得很快。
本来有一两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怕影响到拍摄工作, 想要伸出手拉她一把。结果瞬间被一股巨力带倒。幸亏五星级酒店的走廊上都铺了柔软的地毯，这才没有摔伤。
这些工作人员里其中一个是人高马大的武术指导, 他撑着地面爬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看着何晓萱风一样消失的方向, 眼底流露出一丝藏不住的惊骇。
这还是女人吗？母犀牛也不过如此了吧！
武术指导的手腕还在隐隐作痛, 一转眼他就想到何晓萱养小鬼的传闻, 打了个寒战，回过头去将房门闭紧，不再去看她的热闹。
惹不起惹不起，还是命最要紧。
娱乐圈中没什么秘密, 何晓萱养小鬼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很多人听到过风声。这些做影视工作的人平时天南海北的跑，见多识广，对灵异鬼怪的事情其实比普通人接受度更高，一时间很多人都像武术指导一样关上了门明哲保身，或者将窗帘掀开一个角看热闹。
但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可以这么做，导演却不行。
要是真的让何晓萱这么冲出去了，他们小娇妃剧组也就要站上风口浪尖了。
现在的观众本来就最难讨好，在微博上你能看见世间许多恶意。这事情一出，他们肯定要阴谋论——
“还霸道皇上的七夜小娇妃？我看是霸道导演的七夜老玉女吧？啧，眼光真差。”
“呵呵，看他那天雷滚滚的台词，能有什么审美？”
“地中海、啤酒肚、中年油腻老男人，配个过气玉女便宜了他！”
导演：“……”
导演巨冤，简直想要上演一出六月飞雪。
他虽然拍雷剧，但从来不玩“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一套啊！
他是个妻管严来着！
导演带着另一半剧组成员住在下一层，他还在研究剧本就听到了楼上传来的动静，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拖着同样出来看情况的两个副导演，三个中年男人气喘吁吁，跑出了一脑门虚汗，总算在何晓萱冲向下一层的楼梯转角上将她截住了。
先是被何小姐宛如与三千马蜂一起跳了贴面舞的尊荣给吓了一跳，但三位导演不愧是娱乐圈中的老人，就是比年轻人镇定得多，别提这种疑似严重过敏的，就连整容失败整张脸像是被车轮轧过的车祸现场都不能使他们动摇分毫。
“抓住她！”
何晓萱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遮住重点部位，导演们犹豫了一下，不知如何下手。
说实在的，如果万一手滑了一下，事后被哭诉咸猪手占便宜，这可就太冤了！
两位副导演对视一眼，侧过脸去，一人抓左胳膊，一人抓右胳膊。
总导演不愧是能压过两名副手的人才，他连一丝儿犹豫都没有，腆着胖乎乎的肚子，身手灵活地堵在何晓萱身后，一把拽住她的长发。
副导演：失策了。
姜还是老的辣。
何晓萱虽然被降头术控制着，失去神志，但头发被猛地拉扯了一下，钻心的疼居然短暂地唤回了她的意识。
“啊！！！”她被眼前的情况晃了一下眼，张口就要尖叫。
“闭嘴！”
导演恨不得把自己的袜子扒下来塞进她的嘴里。
你还嫌不够引人注意是吗？
亏了五星级酒店的安保好，绝大多数客人都乘坐电梯，再加上这两层几乎都是剧组成员，因此何晓萱引起的混乱还没有引起太大轰动，等到事了之后以个人隐私为由要求酒店将监控删掉也就是了，还可以挽回。
导演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四处看了看，一把扯下不知是哪个清洁工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抹布，捂在何晓萱的嘴上。
“唔唔唔……”何晓萱呼吸困难，掐住他的手想要说话，但不过几秒钟，她还是抵挡不住降头术的作用，重新陷入了浑浑噩噩之中。
这时候，导演的余光里，闪光灯发出的白光一现。
有激动的声音在下面窸窸窣窣：“对！主编！猛料！潜规则！”
有狗仔！
这是导演的第一反应。
他的第二反应则是——
完了，看来何晓萱今天的好运气是到此为止了，顺便被拖下水的还有自己的导演生涯。
拍不了雷剧自己还能去干什么呢？要不去某江写少女言情小说好了，这个有经验。想当年自己入行前，也是个风花雪月的文艺青年，当时头还没秃，和老婆的初恋就像山楂树之恋……
导演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规划起了自己的后半生，手上也就放松了对何晓萱的钳制，她寻到一个空子，用极大的力气推开两名副导演，不顾被扯下一缕的长发，继续坚定地向楼下冲去。
导演：“……”
他唏嘘地看了眼何晓萱的背影，心想算了算了，凉了凉了，自己还是回去打包行李准备滚蛋吧。
就在三位导演戚戚然对视一眼，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一起约个串的无声交流中，事情迎来了转机。
“放放放手啊啊啊啊！”
何晓萱前进的路线上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喊叫，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副导演A：“这声音是？”
副导演B：“那个狗仔？”
两名副导演沉默了一下，默契地转过身决定回房间叫个外卖。
都知道是狗仔了还救什么？这是摧毁自己事业的罪魁祸首，OK？
关键时刻，还是导演稳得住，他一手一个，将两个副导演拉回来。
“去看看，万一是其他房客呢？被吓到了多不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已经和导演生涯告别了，就趁这最后的机会多积点儿德吧。
副导演犹豫了一下，又问导演：“如果真的是那个狗仔？”
导演：“那我们可以站在一边，砸了他的照相机，踩碎他的SD卡，顺便狠狠地嘲笑他。”
副导演：“……”
两个副导演像刚喝了一箱红牛，精神焕发，重回十八岁：“干了！”
·
苟富感觉自己很无辜。
拍完猛料之后他本来是该立刻走的，以免被恼羞成怒的导演叫来剧组里的武术指导群殴。
但是一想到同时进公司的那么多人，跟拍的都是什么影帝影后、小生花旦，豪车的车牌背得贼溜，就自己一个人，因为一条莫须有的消息，被派来榕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出差，差费还给得特别抠，火车买坐票，宾馆住快捷，三餐吃泡面，就连康师傅都快吃不起了要买康帅傅。
他就忍不住狠狠地按下快门。
叫你们排挤我，看不起我，咔嚓！
把我派来外地填坑，还说是锻炼新人，咔嚓！
呵呵，被我拍到猛料，后悔了吧？咔嚓！
你们拍的都是恋爱分手做头发，我拍的可是潜规则！三人！群P！咔嚓咔嚓！
升职加薪，咔嚓！
当上总编，咔嚓！
成为华夏国第一狗仔，走上人生巅峰，咔嚓咔嚓咔嚓！
一闪一闪亮晶晶，他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拍下一张又一张的劲爆照片，已经幻想到未来成立公司要雇几个员工，私人工作室的装修风格是简欧还是现代这种细节问题了。
闪光灯的白色炽光照亮一张年轻而野心勃勃的脸。
……也成功让苟富被发狂中的何晓萱给盯上了。
原丹并没有用小鬼来诱导何晓萱的行为，他用的是蛊虫。
离开前将极其细小的子蛊留在何晓萱的衣服上，让母蛊通过头发熟悉何晓萱的气息，操纵子蛊的一举一动。
原丹下的命令很简单——
让她把自己当成周云沫，她在脑海中如何幻想周云沫受到的对待，就将会如何对待自己。
子蛊慢吞吞地从耳朵和眼睛爬进何晓萱的大脑，用麻痹性的毒液欺骗了她的感官，如实执行了原丹的命令。
也成功地让何晓萱……自作自受。
这种蛊虫虽然使用起来得心应手，但也有着虫类常见的缺点，喜阴畏光，尤其会在强光下烦躁不安。
而苟富手中一闪一闪的镁光灯，就如同一把小刀，割在何晓萱岌岌可危的神经上。
何晓萱一只手臂挡住眼睛，另一只手屈曲成爪，抓向苟富手中的相机。
女明星为了美观，大都会留美美的指甲，这只涂着大红色蔻丹的手在苟富看来，就如同黑虎掏心、夺命鬼手、九阴白骨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