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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覆站到他面前，没有动怒，语气中都是包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说，我如何知道？”
师鸢死死盯着他，一颗心揪着拧着不停颤着，就连呼吸都跟着轻颤。
他眼睛通红，咬牙开口，“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方覆一脸错愕，他怎么也没想到，原因竟然是这样的。
如果师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认为，那么恨他是应该的。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怎么可能会害死师莺？
方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姐姐……”
师鸢截断他的话，眼中满是恨意，“我看到了。”
方覆差点被气笑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整整两年的怨恨，居然会是这个！居然是他妈这个！
方覆所有的颓废和萎靡都一扫而空，恨不得敲开这小子的脑子看看里面都在想什么！
方覆气极，“你看到什么了看到！你亲眼看见我害死你姐姐了？！”
师鸢眼眶红了，“我去过清山别墅……我看到姐姐在你怀里哭，你亲口说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从小到大，方覆对他最好，他也和方覆最亲近。他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好，直到长大，直到成年。
后来他成年了，和方覆的关系却没有那么好了。
和他最好的方覆，突然和姐姐最好了。姐姐有什么事都会找方覆，方覆也会处处帮忙，他变成了那个多余的人。
他看到了姐姐对方覆的依赖，也看见了方覆对姐姐的温柔。他原以为这些都会是他的，结果恰恰相反。
姐姐和方覆都在疏远他，他感觉得到。两人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面对面说话和交流的机会几乎没有。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他和他们仿佛成了陌生人。
在一连两个月没有看见姐姐和方覆之后，他想念方覆想到发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他想问个清楚，什么结果他都能接受，不要这样闹失踪。
他像个傻子似的满城市找人，好不容易打听到他们住在清山别墅。他一刻也等不及的找过去，看到的就是姐姐在方覆怀中大哭……
他当时站在假山后面，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痛苦……
方覆沉默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他知道那段时间的刻意疏远，可能会给师鸢带来很大的伤害，可他和师莺都不能靠近师鸢，更不能提有关灵异游戏的任何事。
师莺每进一次游戏副本，回来后精神都几乎崩溃，他只能不停的安慰，开导，还要瞒着师鸢，不能让他看出来。
明明是想保护，最后却变成了伤害。
师鸢紧紧盯着他，颤声道：“我那时候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后来我明白了。”
“是你的灵异牵连连累了姐姐也成了玩家！她从小就胆小，怕黑怕虫子怕一个人，她不可能在灵异游戏中活下去……”
师鸢浑身都在颤抖，疯了一样吼出来，“是你连累她！是你害死她！我可以接受你变成我姐夫，但我不能接受你害死我姐姐！你让我如何不恨你！如何不怨你！”
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死在了灵异游戏中，一个害她死在灵异游戏中。这两年来，方覆痛苦，他同样痛苦，每时每刻！
知道他的玩家，背地里都说他是疯子。可不是疯子吗，对付起阴灵不要命，别的玩家不敢干的事他都敢，完全不要命。不然也不能短短两年时间，就挤进十席之列。
他无数次想过，干脆死在游戏副本中算了，这样就不用继续痛苦了。可他又有点舍不得，他想等着方覆先死。等方覆死了，他就再也没有牵挂了。只要方覆活着，他就不能死。
方覆定定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师莺总归是回不来了。
“小鸢。”清软好听的声音突然出现。
情绪激动的师鸢明显一顿，怀疑自己幻听了。他下意识去看方覆，却见方覆看着一个方向，一脸的诧异和震惊。
师鸢僵在原地，不敢去看，却听见缓缓靠近的脚步声。
“小鸢。”那道声音又唤了一次。
师鸢猛地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看见……死去两年的姐姐……竟然回来了！！！！
师莺走到两人面前，看着他们露出笑容，笑容温温柔柔，就像以前一样。没有恐惧不安，没有精神崩溃，就像从没进过灵异游戏时一样。
师莺看着怔愣的两人，再次开口，“覆哥，小鸢，我回来了。”
师鸢看着站在面前的姐姐，瞬间脱力，被方覆一把扶住。
方覆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没想到，师莺居然真的……起死回生了。
方覆的声音也有些不稳，“回来就好。”
师鸢终于找回声音，茫然地看向方覆，“这到底……怎么回事？”
方覆扶着师鸢没有松手，看着师莺的模样，还如两年前一样，身上穿着蓝色病号服。
方覆道：“进去说。”
方覆带着整整两年没有踏足方家的师鸢走进客厅，开灯，关门。
直到坐到沙发上，方覆拿来一双拖鞋放在师莺面前。师鸢这才从恍惚中回神，发现姐姐居然没有穿鞋，就这样赤着脚走路……
他的视线定在姐姐的小腿和双脚上，瞳孔剧烈颤动——姐姐那原本白皙的小腿和双足，此刻密密麻麻都是针眼，还有几块颜色深浅不同，像是找不到原装皮肉，用了其他东西修补上来一样。
裸露出来的双臂和脖颈也是如此，姐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师莺看着弟弟盯着她的伤口看，不在意的笑笑，“这是‘捡尸人’救我的证明。”
捡尸人……
师鸢心头震动。
玩家之间流传的“捡尸人”，他当然也听说过，只是他不信。
师鸢再次看向方覆，他肯定知道，因为这两年他无数次问他，姐姐被葬在什么地方，他就是不告诉他。
方覆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似乎知道师鸢要问什么。
事到如今，师莺已经出现在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了。
方覆道：“那天我安顿好你，就把小莺的尸体带去了禁案局的停尸房。禁案局内部有规定，死亡的玩家尸体要常温停放三日，再决定如何处理。”
“原因没有明确说明，很多人不理解，大夏天常温停放三日，尸体肯定不能看了。绝大多数的玩家尸体确实是这样，只要发现尸体状态改变，就可以火化了。”
禁案局尽可能的收集和处理玩家尸体，为的也是防止出现灵异事件，和选出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小莺的尸体就是被选出来的特例。三天时间，她的尸体状态没有任何改变，没有腐坏，也没有活过来，那么她的意识体很有可能还没有彻底死亡，她可能被救了……”
那个时候，方覆只是四星禁员，没有资格知道“鬼冥人”的存在，是因为师莺的尸体，他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
“鬼冥人”的存在，保密级别很高，谁也不能说。他只能默默等待，期望奇迹真的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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