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别咬,”胸口一痒,维诺闷哼一声,手指松松地抓着银发抬起人鱼的脸,让斯塔利的视线对上他的,无奈地低笑着问,“我陪你一起穿的话,你就穿么?”
维诺想不通,明明在外面的时候,他想好了要让小骗子给他把裙子来回换一变,给人鱼拍照留念……怎么最后就变成俩人一起穿了。
“嗯,一起穿。”
人鱼将大部分重量卸在床上,上身压在青年身上,幅度很大地点了点头,金色双眸里不见半点平日装傻的神色,然后不顾自己被拽着的头发,被扯着头皮也要继续埋进青年颈窝里吸人,吓得维诺赶紧松手。
“斯塔利想和维诺一起穿裙子。”说得就像是两个幼稚园的小朋友约好要一起上下学似的。
谭遇手没停,一路向下摸去,他沉迷地将自己的鼻尖贴着青年光滑的肌肤上,沉浸在浅淡草木香里,让肺腑都充满这样令他安心的味道。
“停,这就可以了。”黑发少将猛地按住那只摸上自己裤链的爪子,努力镇定道:“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麻烦斯塔利了。”
“不麻烦~斯塔利学会穿衣服了,还会脱衣服,可以帮维诺。”
好家伙,他要是不制止,这人鱼能真的把他扒光啊。看着斯塔利疑惑地抬眼看向他,维诺现在又不是很肯定这条人鱼有什么神秘的隐藏故事了。
但凡在人类世界里正常生活过,有点羞耻心,人鱼也不会扒人衣服裤子扒得这么自然熟练吧?
只是……
“你什么时候学会穿衣服了?我没教过你啊。”维诺眯起眼狐疑,上次穿人鱼裙还是维诺帮人鱼穿上的。
人鱼顿了一下,继续装傻:“看动画,学的。”
“你看了什么动画我这边光脑上都有记录的,要我给你拿出来看看记录么?你一共就看了一部动画片,小白鸭历险记可没教小朋友怎么穿人类衣服。”
维诺垂眼睨着人鱼发顶,不冷不热道:“继续编。”
这特么。明天就给教育部的人下通知,让他们继续更新那部鸭子动画片,必须要在新的一集里加上这个内容。
哪怕那只光屁股鸭子不用穿衣服,那它也得教小朋友怎么穿脱。
谭遇编不出来了,把脸埋在青年怀里,“嗯~嗯~”的撒娇,磁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委屈,好像在恳请维诺不要再为难他了。
这招数在斯塔利“学会说话”后,就很久没再用过了。
维诺心下软了软,他听不得斯塔利这样委屈的哼哼,他可以把他的人鱼捧在手心,但前提是,他不想被欺骗。
黑发青年一下下抚摸人鱼顺滑的银发,平静开口:“宝贝,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也知道你没表现出来的那么单纯。”
轻描淡写得就好像在说“我发现了路边开了一朵花”一样。
谭遇睫毛一颤,轻轻屏住呼吸,他哪里暴露了么,就因为不知道那只鸭子没教穿衣服就暴露了么?
不过也是,就算没有这事,维诺迟早会发现他并不是普通人鱼的。在维诺家这几个月,谭遇的精神核已经快好了,一旦恢复完毕他就能化出双腿,重新恢复成第八军将军的身份。
至于“斯塔利”这条人鱼要怎么在维诺的生活里退出……谭遇沉了沉眸子,睫羽掩下眼底的暗色。
他不想退出维诺的生活,也不想一直在他面前维持这种欺骗的状态。但已经骗了这么久,一旦坦白开来,他又不确定维诺还会不会继续和自己维持这种亲密的关系。
他要维诺呆在他身边,也有能力把人扣在身边,但却不知道要怎么让这人心甘情愿的对着表露真实身份的他笑出来,就像对一条毁容的傻人鱼那样,温暖、柔软、让人心动。
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过人的。一瞬间,维诺搭在人鱼光裸肩膀上的左手能明显感觉到手下肌肉的紧绷。
“你有事隐瞒我不怪你,想不想跟我说都随你,但是宝贝,”维诺一手按床撑身坐起来,另一只手捏住人鱼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低头看着斯塔利看不出神色的金眸,舔了舔唇,轻轻开口。
“不要背叛我。”
人鱼红唇嗫动,似乎想张嘴说些什么,但被维诺伸出一根拇指按住了。
“我最恨别人在我背后捅刀,也不想再被捅了……”
“要是你也想着以后在我背后捅刀……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放你自由。”也省的以后为你伤心伤肺。
维诺顿了顿,把那句“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掐死你”换了个温和点的方式说。
一个身为副手的达斯就已经把他坑进深沟一次了,他不能再接受第二次的背叛了——尤其当人鱼和他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信物交换,他连自己母父的遗物都给出去了。
如果人鱼对他这份感情也是带着谋害他的心思所表现出来的……维诺不知道他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他一个人在完全没有亲密感情交流的状态下活了二十多年,本该最亲近的人带着最深的恶意漠视他利用他,本该可以交付背后的人利用他的信任坑害了他,按理来说他现在人格扭曲了都不算奇怪。
维诺能撑到现在还没黑化变态反社会,全靠从医疗舱醒来后自己前世的记忆来支撑、来劝解自己——这是一本小说的世界,本来就都是假的。
所以他受到的伤害,也都不会对他有真实的影响。
而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有了一个新的支撑——他的人鱼,完全没有出现在原文中的斯塔利。
维诺一直告诉自己,他俩都是这个世界的异类,潜逃出了世界剧情的控制,所以他是可以把心中仅存的柔软给斯塔利的,因为这是他亲手救出来的生命。
但他又因为斯塔利偶尔展现出的前后矛盾所不确定。他惧怕这样的不确定。
所以,不管斯塔利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他愿意说自己就听,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强求。但至少,不要背叛他。
这是他最低、最低的请求了。
黑发青年的声音很轻,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很平静的在叙述,黑沉沉的眼中平静无波,掩盖着深渊下隐隐翻滚的浓雾。
维诺柔顺的黑色发丝落下一缕,轻轻触在人鱼鼻尖,像是温柔地触碰。在如此亲密的距离下,两人气息交织,鼻息交缠,草木和雪松静静开满了这个安静的空间。
听到青年说“放你自由”这句话时,人鱼暗色的瞳孔一缩,强硬的伸手拉下维诺按在他嘴上的手,重新把人压倒在身下。
他不喜欢维诺说这话时,一脸已经习以为常的表情。
就好像是被人多次抛下的小孩儿,到哪儿都习惯了再次被丢下,不论拥有了什么,都会下意识想什么时候会再次失去。
所以那个小孩就蹲在他偶然获得的小玩具旁边,也不去抢占,只目露欢喜、偶尔伸手摸摸,等着那个小玩具自己长腿跑掉。
然后再次回到一个人的状态。
宽阔的肩膀将比他小一号的青年牢牢锁在自己胸膛和柔软的水床之间,装傻扮乖的银发人鱼少有地露出了不符合他鱼设的神情。
维诺微微睁大了眼,有些无措地看着斯塔利堪称冷冽的神情。金眸没了平时的清澈单纯,取而代之的是让看不懂的深沉,甚至还有隐隐的愤怒。
这完全不是一条刚知事不久的人鱼该有的神情。很显然人鱼听明白了他刚才的意思,也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没错——斯塔利一开始就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鱼,他可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情况罢了。
人鱼本身就比他高大,平时在水池里还看不太出来,一旦都躺在床上时,这种差距就格外明显。平时他俩一起睡,早上起来斯塔利抱着他,下巴抵在他头上,尾巴还伸在他脚以下,整条鱼比他长出一截。
现在被人鱼这样按着手腕压制在身下,维诺甚至感觉自己被锁了起来似的,还挣扎不动那种——他刚才试着动了动手,完全挣不脱禁锢。
“维诺。”谭遇低声道:“斯塔利一直都是你的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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