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现在终于可以确定,开屏这件事情……和接吻这个行为是绝对有着不小关联的。
笔尖在光屏上方微滞,他的思绪紧接着豁然开朗。
当时席羡青来找他求医的时候,说的是七区大部分顶尖的诊所都已经对他的症状束手无策。
所以当时祝鸣的思维也跟着进了一个狭窄的误区,那就是洗洁精的病,大概率是病理性所致的结果。
但如果……是生理性和心理性导致的无法开屏呢?
祝鸣从一开始便忽略了一个极其明显且直接的可能,那就是没有考虑过孔雀这种生物的自然本能。
孔雀精神体无法开屏的原因有两种——第一种是先天性或病理性的缺陷,别一种则是……它或许始终没有触发过求偶本能。
又或者两者兼有,然而之前的祝鸣专注于研究药物并攻破前者,效果始终不佳,但现在看来,后者或许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
“席羡青。”祝鸣轻轻地喊了他的名字。
他看到席羡青的身子悄然震了一下。
无数种问话的方式在嘴边咀嚼斟酌了千万遍,祝鸣最后抿了抿嘴,将声音放柔,试探性地问,“昨晚……是你的初吻吗?”
他知道这些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越界,也了解席羡青的性格,预想到了这人大概有什么反应。
果不其然,像是听到极其不可理喻的事情,席羡青的耳根的绯色愈发加深,瞳孔一颤,近乎是咬着牙看向祝鸣的脸:“祝鸣,你——”
“我知道这个问题确实有些许的私密,你也可以不回答哈。”
趁着这人怒不可遏之前,祝鸣及时地转变了另一个策略:“只不过呢,昨晚确实是我第一次和别人接吻。”
席羡青的神情微微一变。
他盯着祝鸣的脸看,静了许久,嘴唇动了一下:“……真的?”
第40章 再测试一遍
“骗你干什么?”祝鸣很奇怪地问道。
席羡青盯着他脸看了几秒,别过了脸:“医考满分,还是首席候选人,你这位七区的大明星,倒也不必拿这种话来糊弄人。”
“你说的这两个头衔,首先我并不否认。”
祝鸣竖起食指:“不过除此之外,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我们七区的一句至理名言,‘七区人不需要爱情,只需要顶刊’。”
“更何况,我当年怎么说也是差点做到首席的人。”
脚边的白狐甩了甩大尾巴,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多时间搞学术之外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昨晚刚把嘴覆盖上,祝鸣便僵在了原地,因为他确实需要大脑思考一秒正常情侣的下一步动作该怎么做。
幸好后来还是凭着精湛的演技,加深吻着圆了回来,但力度没整好,才会导致这个“啵”得如此响亮,响透到了整个希明星的热搜。
他这话一出,席羡青的面色似是微微缓和了些。
席羡青没说话,目光落向窗外,片刻后,微不可闻般地“嗯”了一声。
祝鸣一开始还没琢磨过来,这个“嗯”到底代表着什么。
两人静默地面对面地又坐了一会儿,祝鸣才猛地抬起头,意识到,席羡青似乎是在回应自己一开始的“是不是你的初吻”的问句。
一个预料之中,同时也是预料之外的回答。
预料之外,是因为席羡青这样的家世样貌,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追求者并不会少。
预料之中,则是因为席羡青傲慢挑剔的脾性,也确实不像是能让人随便近身的样子。
预曦正立8
祝鸣努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是镇定的:“这样啊。”
“那么,关于洗洁精刚才开屏的这件事……我的脑海中有一个推想。”
祝鸣在光屏上随意画了两笔:“也许有些荒诞,你听了后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控制好情绪,先听我讲一下这个猜测。”
席羡青眉头微动,抬起了头。
五分钟后。
“席羡青,你给我冷静哈。”
祝鸣指着席羡青的脸,白狐和人都悄无声息往沙发后方缩了一下:“我都说了,这只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
“但问题是,你说的东西完全是毫无依据的胡言乱语。”
像是听到极其荒诞的笑话一般,席羡青指着地上无辜缩成一团的洗洁精,难以置信道:“你的意思是,它之所以开不了屏,是因为我没谈过恋爱?”
“我如果想要开屏,就要和人接吻?”
他的目光像是结了霜的寒冰,冰冷到快要将祝鸣的皮肤划破:“祝鸣,你好歹也是七区医学院出身,你不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荒诞吗?”
“小席公子,你能不能不要随意曲解并加工我的话?”
祝鸣弯下身子,试图用戴着传感手套的手捂住洗洁精的耳朵,尽量不让无辜的绿孔雀听到他们争执的内容:“我的原话明明是,洗洁精之所以开不了屏,或许并不是病理性的缺陷,而是心理性异常的结果。”
“也许生理、情感上的刺激,会比药物来得更有效率,因为求偶开屏是孔雀在自然界内的天性,这一套……或许在精神体上也同样适用。”
他说:“这样的刺激源,包括了接吻,但也不仅局限于接吻。”
“这或许也解释了,为什么你迄今为止,从来都没有自主操纵精神开屏的能力。”
祝鸣停顿了一秒,斟酌着用词,“因为你可能在生理和情感上,之前并没有和其他人有过……”
席羡青的胸膛烦躁地起伏一瞬:“你有任何依据吗?”
“没有,所以我刚才说过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祝鸣望着他的脸,轻轻叹了一口气:“但你也没有任何证据反驳我,来证明洗洁精的开屏不是出于这个原因,不是吗?”
客厅一瞬间陷入静谧,他们就这样僵持在了这里。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背后确切的科学运转原理。”
祝鸣望着光屏上药物记录,自言自语地试图理清着思绪,“但如果想要知道咱俩谁对谁错,这个理论要比药物好验证得多,也没什么研发成本,只需要再去测试一遍,然后让我观察一下洗洁精的——”
话还未说完,身旁的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般地打断了他:“你说的再测试一遍,是什么意思?”
方才祝鸣一直心不在焉,所以脱口而出的瞬间,并没有太过大脑。
现下他把这话重新放在嘴里咀嚼了一遍,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这句“再测试一遍”,和自己平时试验药时随口再测一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
这似乎意味着……席羡青得再去接一次吻。
“不是,我——”
祝鸣嘴皮子向来灵活,语言功能第一次难得有些宕机:“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将这一切理解成一个实验,毕竟你总要和一个人再测试一遍,才知道洗洁精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开的屏啊。”
……不对,好像越描越黑了。
“你先是随随便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我。”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席羡青愠怒地瞪着祝鸣的脸,沙哑道:“现在为了测试你所谓的荒谬理论,又叫我再去随便和别人接一次吻,是这个意思吗?”
祝鸣皱眉,完全没想到这人竟然能理解出这么一层意思。
“我没说叫你随便找个人,我只是——”他顿住了。
这话是无论是说还是听都有些奇怪,如果自己说了“我没叫你随便找个人接吻”,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找个熟人接吻”。
这听起来就像是……毛遂自荐一般。
于是祝鸣僵持在了原地。
席羡青见祝鸣始终没有否认,便以为他是默认了“随便找个人”接吻的事实,脸色一沉,呼吸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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