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同班学霸越来越沉默寡言,白皙的脸皮下一片青黑越来越重,更是好几天踩点到校。
他目光紧紧盯着人。
一个大男人不好去留意别人的脸,他只能说,“江学霸你减肥呢,就喝一杯豆浆?上午五节课啊,这哪里顶饿啊。”
你没事关心人家吃什么……
旁边的小弟欲言又止。
封阳一边嘟囔,一边不紧不慢地放缓了车速。
都是同班同学,他本以为江雪律会回应他。
怎么回应,要么是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要么冷淡的颔首。可是今日,江雪律头也没抬,游魂一般从他面前走过。
这样的无视,封阳皱起了眉,他本来骑自行车速度很快,横冲猛撞也不怕撞到人,这下彻底放慢速度,跟在江雪律背影之后。
他本来没有必要放慢速度。
江雪律也有一辆自行车,以往都是骑车来上学。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次少年一瘸一拐来上学,那饱满的额头擦出了一条血,手掌也破皮,这些伤口在好看的脸上无伤大雅,没有减损精致度,反而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战损美。那一日班级走廊外,不少人都偷偷瞟他。
据说是游神出车祸了。
得知这个答案,包括他在内的不少人都大吃一惊。
这也太精神恍惚了,学霸本人到底熬夜做题到多晚啊?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大白天的居然骑车都能游神。
我们才高二,没必要那么拼吧。
他本来以为,江雪律那天的状态已经够差了,没想到今日更差,瞧瞧那脸多白啊。明天考试没问题吧?
第二章
江雪律这一段时间的反常,精神恍惚,应该是每天都在熬夜做题——这是一班同学近来心中悄悄浮现的猜测。
不然种种疲倦憔悴根本无法解释。
他们心想,不愧是学霸,一定是太努力了。
封阳一开始也这样认为,渐渐地他发现不对劲了。
高二第一轮月考,检测的是这一阶段的学习和高一所有知识复习。今天各科老师齐上阵,果然没有浪费时间抽背,嘴里说的都是明天的考试。
天气太热了,学校不给开空调,老风扇吱呀吱呀转,众人心里都烦闷燥热,可是根本不敢松懈。
按照老师说的,一个个老老实实呼啦啦地翻书找卷子,然后就被灌输了一堆东西,什么这个题型是历年考点必考,那道公式很重要,通篇下来,半本书都是考点。
这么多!怎么可能看得完!高一学的东西,经过一个暑假早忘记了!
封阳随便跟着翻了几页,最后烦躁地合上了书,决定摆烂。
他余光去瞄学霸,发现对方侧颜很安静,似乎岿然不动。
果然是学霸,这一次小小的月考自然不放在心上。他哼哼唧唧,心里划过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欣赏。
这一段时间还天天熬夜学习了,这一次月考该不会在一鸣惊人的基础上又要更加令人震惊了吧?以往甩第二名二三十分,这一次打算甩几分?
作为一个家境优越的富二代,封阳很少佩服什么人,父母双亡却还成绩人品优秀到出类拔萃的江雪律是一个。
旁人以为江雪律胸有成竹。
可只有江雪律的前桌知道,他每一次转头看学霸,发现少年往日那双黑如浓墨的眼睛,空洞无神,一点亮光也没有……
他的目光下移,落到江雪律的手,更是心惊肉跳。
学生时期,前后桌和同桌关系是相当亲密的。江雪律的一些改变,逃不过前桌的眼。
前桌这就发现,少年最近瘦了很多,白色校服下那一截腕子,几乎快瘦出形了。
怎么回事,这也太瘦了。
这好像不是学习过度造成的……
注意到底下同学开小差,班主任姚老师拍了拍黑板,大巴掌激烈的动作震下了无数粉笔灰,他冷冷一笑:“都给我回神了!明天就考试了,你们背不下来也要背!以往小考不排名,这一次是开学第一场月考,会出成绩排名,成绩差的会叫家长,给你们紧紧皮!省得你们以为可以随便糊弄!”
话音刚落,班上同学没心思想别的了,开始拍桌子鬼哭狼嚎。
学渣在心里哀叹之后呼喊,那快点考吧!
虽然他们很不想考试,可学校考不考又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那干脆快点考!
不然他们背的公式快要忘了。今天晚上再睡一觉,明天都不知道能记住多少零碎的知识点。
一片鬼哭狼嚎中,江雪律安安静静,沉浸在一种孤绝的氛围中,好似与周遭格格不入。
最后一节课,老师道:“好了,大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不要留下任何书本习题,单号的同学留下一半的桌子,双号的把自己桌子搬到走廊。有力气的帮没力气的同学搬,大家都收拾完了才能走。”
“知道了。”班里立刻响起了拖拉桌椅的声音。
桌子较重,木腿在地板上摩擦出的声音尖锐,此起彼伏,混成了一首难听的曲子。
江雪律昏沉了半天的脑子忽然一惊。因为他想起,他梦到过一个外国男人用切割木头的锯子,切割一个受害者,把对方大卸八块。那一夜锯子的声音响到了天明。
他迅速回头,发现是搬桌子造成的声响,一瞬间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他是双号。他沉默下来,开始搬自己的桌子。
他桌上堆的都是教材试卷,他缓慢地将东西收入抽屉,然后搬起——
他在搬桌子。
可谁曾想,下一秒,他手里笨重的桌子忽然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行李箱,皮质老旧,边缘有磨损的痕迹。
随着他双手将行李箱搬起来的动作。
行李箱拉链部位,和四角边缘渗透出无数的血迹,好似里面藏了一个身高不到一米六的人,那些温热的血落在他掌心里……是谁行李箱藏尸,而他搬的又是谁的行李箱!?
感受到手掌心的黏腻,那血顺着他的手指尖不断往下滴落。
江雪律瞬间脸色煞白,将“行李箱”丢了过去。
“咚”地一声巨大声响,全班震惊的目光都望了过来。
怎、怎么回事?
他们看到江学霸浑身僵硬,像是受惊过度一般嘴唇微张喘气,而他面前是被丢出去的课桌。桌子整个倾倒,抽屉里的试卷草稿纸全部散落一地。
天啊,学霸这是怎么了,这么暴力地把桌子丢出去。
他们后知后觉,这好像有点不正常——
江雪律心脏抽搐了几秒,片刻后回神,发现自己沐浴在同学惊恐疑惑的目光中,他狼狈地走过去,重新捡起东西。
我已经神经衰弱了,江雪律浑浑噩噩,初步判断。
——
第二天考试开始。
无数人再不情愿也拖拖拉拉地进入考场,封阳也是。他的座位正好在江雪律的左后方,一个视力好一点,就能完美地把对方和对方的卷子映入眼帘的绝佳宝座。
他很满意这个位子。
他坐下。
卷子还没发下来,很无聊,他目光只好往前看。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江雪律的样子。少年的黑眼圈比昨日还深,精致的五官难掩疲惫,眼睑微垂,一种难以形容的憔悴和死气蔓延出来。
对方看上去很困的样子。
……不是吧,今天要考试,昨天晚上又熬夜了吗?
封阳皱起眉,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没见过这种狠命学习不要命的。他搞不懂,江雪律已经是年级第一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拼。
如果他跟江雪律关系好一点,他一定得劝劝。偏偏他跟江雪律只是点头之交,互动比水还淡,他还常年是成绩一直徘徊在中下游的学渣。封阳脑子不傻,深知自己如果贸贸然去劝一名学霸不要刻苦学习,学霸一般不会听,搞不好还会以为他有什么居心。
可他又能有什么居心呢。
大少爷只是看不惯这种豁出命的学习方式。
他腹诽的时候,卷子发下来了,他只能暂且收回目光,他拿起笔开始做题,然后就是“卧槽什么鬼题目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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