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
舒莫的手指颤抖,整个人近乎无法自控,他双手握住自己的脑袋,犹如陷入某种疯狂状态中一般,情绪彻底激动起来。
他想,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人呢?
他深深地呼吸,却发现自己的血都是热的,年轻的舒莫根本不知晓自己心里汹涌的情绪究竟是喜悦,还是恐惧,他的指尖都在发颤,在看见希的那一瞬间,脑中就只剩下他的身影。
就连在睡梦中、在日常的活动中,只要想到希,舒莫的表情就浑浑噩噩的,双腿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要冲到对方面前,然后伸出手去拥抱对方,想要,他心中迫切的渴望几乎要化为某种具现化的刀刃破开血肉挣扎而出,鲜血淋漓。
想要——
舒莫捂住自己的脸,突然低声笑了起来,他辨认不出那种冲动是什么,于是心存疑虑的青年一日复一日地梦见那道声音,在梦中都无法打消那股渴望。
渴望一天天地沉淀,最终沉淀进了舒莫的身体内,化为他的一部分。对于那段时间发生过的一切,舒莫都有些记不清了,他只知道自己即使在梦境里,也会低低念着希的名字。
“我想起来了。”舒莫望着面前的夕,突然回过神般说道,夕纯白的面具对着他的方向,这漂亮的怪物伸出翅膀,就看见面前的青年定定地看着他。
下一秒,舒莫突然笑了起来,他笑得极其温和,眼中满是渴望和某种急切的情绪,他犹如被扯住线的提线木偶摇摇晃晃地朝着夕的方向走去,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满溢出了某种粘稠的渴求。
舒莫伸出手,主动抱住了面前的人,这温柔的拥抱此时却并不是出于其他,而是因为:
舒莫紧紧抱着面前的人,被羽翼包裹在内的黑发青年投入夕的怀中,用空洞的声音说:
“在见到希的第一眼时,我就想要——”
“净化他。”
一点一点,用双臂抱着面前的夕,并眼中冒出白芒的青年身体颤抖起来,他说:“我想要……想要……”
——杀了他。
青年的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停顿了下来,接着,夕伸出手,突然捏住了他的下巴并将青年的脸抬起,那纯白的面具无声地凝视着面前的人,犹如被微凉的风一吹,湖面涟漪微起,就露出了其下涌动的疯狂情绪,舒莫脸上的笑容,温柔的表情,以及绿眸中微微透出的白芒聚集在一起,共同这副在夕眼中显得格外可爱的模样。
舒莫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甚至是带着某种杀意的,但那杀意却并不是出于恶意或其他,反而是一种近乎扭曲的温柔:他在看见希的那一瞬间,胸口处便涌出热血,仿佛看见了一种职责,一种命运。
他想要净化希。
他想要救赎对方——而他的救赎,就是一种满怀爱意的杀戮。
再然后,舒莫遗忘了这件事,却忘不了那股情感,于是这股渴望就留了下来,最终,让他在终于可以看见希的那一瞬间,彻底爆发而出。
“呵……”
低低的笑意在羽翼的包裹中扩散,刚刚还表情偏执疯狂,脸上犹带着激动情绪的舒莫宛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浇透了身体,他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正常,却带着一点颤抖,唇色都变得苍白起来。
“抱歉……”
舒莫扭了扭头,好像这才回过神似得,他甚至不敢去回顾刚刚自己说了什么,青年感觉有些绝望,眼眶都是湿热的,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用大喇叭以360°环绕式循环播放刚刚他说出的话,那一瞬间,迎面而来的羞耻感和痛苦仿佛在舒莫耳边大声嘶吼:你刚刚到底在干什么?!
活了二十四年,舒莫想,他第一次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个变态。
而最恐怖的是,他刚刚的样子都被面前的夕看见了,舒莫恨不得直接在地板上撕开一道裂缝钻进去,但夕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男人又笑了一声,接着,犹如感到极度愉悦般,一声接一声的笑容从夕的面具下发了出来,夕的笑声在收容室内回荡,犹如道道声波般震出了存在于他影子中的神国侍从,那些或是恐惧、或是怨恨,或是脸上带着幸福笑容的半透明侍从露出惊惧的表情,接着低下头,俯身在地,祈求他的宽恕。
夕伸出手,抚摸着青年的侧脸和脖颈,他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上,那淡色的唇缓缓勾起,接着勾出了喜悦又癫狂的弧度,仿佛望见了极为欢喜、极为满意的祭品。
男人的手在舒莫的侧脸上来回摩挲着,带着又重又用力的触感,将那白皙的肌肤按压地通红,他的力度又重又透出强烈的掌握欲,舒莫被他按得眼睛微微眯起,眉心微皱,却心头狂跳,因为他突然感觉,他好像激起了夕完完全全的兴趣了。
“原来你也想要杀了我,舒莫。”夕的胸膛中发出沉闷的笑声,他长得那样高,舒莫在人群中也显得出挑的身高,在他的面前却矮了不止一截,黑发青年感到腰侧处多出了一双手,他的脸上也按着一只手,来回地不断抚摸着、欢喜着。
“你想要净化我吗?还是说你想要救赎我?”夕的唇凑到了他的面前,那张淡色的唇张开,露出温和中带着一点扭曲意味的笑容:“真是个坏孩子……”
他黏腻又甜蜜地说着,语气仿佛像是舒莫端上的并不是一杯毒酒,而是他们即将一同饮下的蜜酒。舒莫甚至能听见夕的声音完全兴奋起来,他在为舒莫想要杀了他而高兴。
“这么脆弱、无助、柔弱无力的你,却想要拯救我。”夕的唇贴在舒莫的脸上,汲取着他的温度:“真是……太可笑了……”
“多么让人愉悦,让我真想一口吃了你。”夕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想要将舒莫吞入腹中一口咀嚼般,要将他的血肉吞咽而下的快活感:“舒莫,你要怎么救我?”
“让我先来救你?”像是对着猎物蠢蠢欲动,口中近乎流出涎液,舒莫看着他,被他的双手擒住的黑发青年并没有挣扎,只是眼神飘忽不定。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舒莫说:“不觉得很变态?”
回答舒莫的是夕凑上前,近乎撕扯的吻。被他抱在怀里的舒莫仿佛也感受到了那股从夕身上传来的兴奋,犹如烈性炸药一般顺着他们接触的部位一路炸进了舒莫的体内。
刚刚他所表现出的样子,是连舒莫自己都觉得扭曲又偏执的一面,也是他不愿意表露在其他人面前的一面,他不想看见其他人厌恶又排斥的眼神,同时也不愿看见那样的自己。
但夕却说:“好可爱。”
“我好喜欢你,舒莫。”男人撕咬着他的唇:“好可爱。”
从他身上传来的疯狂情绪,仿佛将舒莫的情绪也一同点燃,他的身体紧绷了一瞬,手贴在夕的身上,想要推开他,却又在下一秒顿住,接着,黑发青年伸出手回抱了对方,紧闭的唇也同时张开,舒莫伸出手,感受到了夕近乎控制的掌握欲,以及扭曲的控制欲,却并不觉得畏惧,反而心头微微发热起来。
……他听见夕说:“真好。”
唇被完全霸占、身体被人死死禁锢,舒莫却回抱着对方,不愿松开自己的手。
……真好。
那股扭曲的、疯狂的情绪在他们两个人接触时弥漫开来,舒莫隐隐觉得,自己现在就算是被夕一口吞噬都无所谓了,夕是个疯子,但舒莫想,他也挺扭曲的不是吗。
他们都是疯子,这样很好。
舒莫的手指张开,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夕羽翼的根部,他的手指触碰到覆盖着细密羽毛延伸而出的根骨上,仿佛触碰到了对方的命脉。
下一秒,舒莫伸出手,毫不犹豫地用力握住了那段骨头,夕的身体一颤,几乎咬穿舒莫的唇,血味顺着舒莫的唇边留下,黑发青年却伸出手,顺着骨头的方向延伸出去,抚摸向对方漂亮的翅膀。
像是某种亵渎。
舒莫想,他恐怕是世界上第一个敢触碰对方翅膀的人,这漂亮的、完美的翅膀犹如艺术品,夕只需伸出手就能将他捏死,但他在被握住了翅膀时,也只是一言不发地任由他继续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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