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时间上推算是有可能的,但尧洲位于中原地带,这里属于关外,距离尧洲实在是太远了。如果她在关外落网,押送去大同都要比尧洲近得多。
魏舟吊儿郎当的“哟”了一声,“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还没死啊?”
半空中的人脸一沉,露出一个刻薄怨毒的表情盯住了魏舟,猛然张大嘴,一团黑气朝着魏舟扑了过来,黑气中有什么东西蠕蠕而动,像一个个拍打着翅膀的小飞虫,仔细看却又觉得它们只是雾气,并没成型的身体。
随着这一团雾气散开,一种不大明显的腥臭气在半空中弥散开来。那是野兽身上会有的灼热呛人的腥膻气。
秦时有些头晕,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魏舟直接甩着袖子在面前来回呼扇,嘴里嘀嘀咕咕的继续开嘲讽,“哎呦,你这老招数也不知道换一换,毒不死人却能熏死人……啧啧啧。”
人脸更怒,一张口又喷出一团黑气。
魏舟嘴里嫌弃地抱怨,手中动作却不停。
秦时只觉得眼前一花,好像天空中多了一轮明月。仔细看,却见一个巴掌大的铜镜从魏舟手中飞出,缓缓升上了几个人的头顶。
秦时曾在博物馆里见过铜镜,镜面昏黄模糊,并不显得明亮。但魏舟扔到空中的这一面镜子,却比后世的水银镜还要亮。不止是镜面清楚,简直像镜子里安装了一盏一百瓦的灯泡似的,将他们脚下方圆数米之内的土地照得纤毫毕现。
铜镜背面似乎刻着极繁复的纹路,看上去不像是花纹,更像是某种文字。铜镜透出的亮光将这些字符也投射到了地面上,像是在地面上刻上了一个复杂的阵符。
铜镜在半空中旋转起来,那些在半空中散开的黑雾也像是受到了铜镜旋转的吸引,丝丝缕缕被吸入了铜镜之中。
镜面散发的光太晃眼,秦时无法盯着它看太久,心里怀疑这东西说不定也是什么降妖除魔的法器——就像名叫李飞天的拂尘似的。
他们上场的时候,明明还是战争片的节奏,这个姓魏的一出场,画风立刻就变成了仙侠玄幻风……
看来古时候的道门,还是很有些内容的。
黑雾被铜镜吸走,人脸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暗淡下来。
有铜镜雪亮的光照着,秦时也看清楚了远处黑暗里一片闪闪烁烁的亮点。那是成群结队的野兽泛着凶光的眼睛。黄荧荧的,天生就带着一股弑杀的凶悍气。
是蛊雕,但不全是蛊雕。挤来挤去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当中除了棕黄色毛皮的蛊雕,也有体型更大一些的郊狐。
是不是还有其他动物,铜镜的照明范围有限,秦时也看不清了。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在这些小兽的后方,似乎还有体型更大的动物埋伏着。这些有着真实身体的野兽,应该就需要他们一刀一枪的去对付了。
秦时这样想的时候,回忆起石雀城外与蛊雕的近身肉搏,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开始疼。
当铜镜再一次旋转着吸走了人脸喷出的黑雾,人脸终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砰的一声在半空中散开,化成了一团散逸开来的雾气。
真·气炸了。
与此同时,远处的野兽们却躁动起来,发出长长短短的咆哮。
第56章 纸人
月光也因为这肃杀的气氛变得黯淡了。
站在阵法边缘的两个人握紧了手里的刀。秦时空着的那只手再一次将爬到口袋边缘的小黄豆按了回去。
秦时注意到贺知年在留意魏舟的反应。
这也正常, 他想。毕竟魏舟是从城墙里头飞出来的,守城的人都有什么打算,魏舟知道的肯定比他们详细。
那就听魏舟的好了。要是他们自作主张导致了什么不理想的结果, 拼了命不说, 城关里那些人还不领情,觉得他们捣乱, 那才亏了呢。
秦时想到这里,也沉下心来, 留意魏舟的举动。
魏舟不慌不忙地收回了铜镜,爱惜地揣进怀里。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荷包,开始从里头往外掏东西。
秦时眼尖,看见荷包似乎是粉色的,随着魏舟的动作在月光底下漾开一抹绸缎才有的温柔的晕光。荷包上似乎还绣了花, 不过这个就实在看不清楚了。
这么花哨的荷包,秦时琢磨, 难道是相好的姑娘送的?
魏舟从荷包里抓出一把什么东西, 随手一挥, 站在后边的人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碎片从他手中扬起, 飘飘扬扬落在了地上。
似乎是碎纸片一类的东西。
秦时觉得周围的光线似乎亮了一下,紧接着,就见洒落在地的小碎片在这诡异的光里一摇一晃地长大了。
秦时, “……”
秦时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碎片在月光下慢慢变大, 然后从一个团起来的形状慢慢舒展开手脚, 变成了一个一个比真人还要高大的……纸人。
纸人们仿佛刚从一场大梦里醒来,站在地上快活地舒展手臂, 然后一个接一个朝着野兽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脚步落地,居然还是挺沉重的感觉。
小黄豆又一次从秦时的口袋里爬了出来, 好奇地朝着纸人前进的方向张望。见秦时只顾着自己吃惊,并没有按它回去,还得寸进尺地顺着秦时的衣襟爬上了肩膀。这里高一些,视野更好,是小黄豆最喜欢窝着的位置了。
秦时也被它的动作惊动,歪过头蹭了蹭它,不可置信地转头问贺知年,“你看到了吗?那到底是什么?撒豆成兵?!”
贺知年不是第一次见识魏舟的手段了,但他也是一脸受惊的表情,“大,大概吧。”
人家道门中的秘术,也不可能给他讲的太细致。
铜镜已经收了起来,月光也暗了下去,远处的场景他们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几个巨大的浅色的身影在阴影里翻来翻去……是真的翻来翻去,偶尔还能飞到半空中,然后再像一个秤砣似的砰地一声砸下去。
也不知道轻飘飘的纸人是怎么发出这么大的动静的。
夜风中传来野兽愤怒的吼叫,听上去仿佛有比蛊雕更加凶猛的野兽在与纸人撕咬拼杀,夜风也渐渐染上了浓重的血腥气。
秦时只能听到声音,却什么都看不到,心里急得不行,又不敢贸贸然窜出那一道微弱发亮的灯带——从实际效果来看,大阵的防御效果还是在的。
贺知年因为与魏舟打过交道,表现得要比秦时放松一些。见秦时始终后背紧绷,还安慰他,“镇妖司有不少道门中的帮手。封妖大阵最初是由袁、李两位大师带着道门子弟设立的,缉妖师抓捕到的妖怪,也都是他们来封印。”
秦时听的有些晕。
在他生活的时代,道门法术什么的,已经成为了不知真假的传说故事。第六组有自己的研究所,出任务的时候有针对妖族精神体的武器和各种药剂,已经没人会想到最初辖制这些妖怪的,其实是袁、李两位神仙的道门秘术。
这些道家法术估计很不好学。秦时心想,要不然也不会在后世都失传了。
道门秘术虽然厉害,但学起来太难,门槛也高,不易普及。不像后世的武\器装备,是个人就能使用。
也不能说哪一种形式更好,只能说时代不同了,虽然道门凋落,神秘的法术不再有人会用,但基数更大的普通人也总能想出相应的办法。
所谓的此消彼长。一条路走不通,想走路的人总能找到另外一条路。
秦时不安地动了动,“我们就这么等着?”
他还在第六组的时候就是突击队员。到了这里,每一次的拼杀也都是冲在最前面,还从来没有站在后方看热闹的经历,他简直浑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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