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在一片狼藉、遍布鲜血的大地上,躺着一只巨大的白虎。
白虎看上去已经没了动静,身体被不知名的东西啃咬撕裂到四分五裂,一对羽翼还被生生折断拔了出来,被随意丢弃在了它的尸体周围。
天空好像是灰色的。
白虎身上有很微弱的金光流转,像是谁在拼了命做最后的努力,想要让其复苏,但最终的结局是金光也黯淡了下去。
于是刹那间,邬温别的梦境就变成了“耳鸣”。
尖细的“呜嗡——”声直冲天灵盖,让他的心脏都骤然紧绷起来。
邬温别瞬间就从梦里挣扎而出了。
6.
庄彧身上让他感到安心温暖的气息还包裹着他,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庄彧中途醒了一下,原本搭在他身上的胳膊都变成了搂住他。
甚至庄彧还抱着他侧着身子,半边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动弹一点。
是一个禁锢的姿态,却也可以被解读成保护。
毕竟窗外的暴风雨还在呼啸,雷声也没停歇半分,一时间都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白日还是黑夜。
让人不禁有一种在家里也会被劈到的错觉。
但邬温别在深深吸了口气后,额头抵着庄彧的心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又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这雨还要下多久,但就算永远不停也没关系。
这样和庄彧在床上躺一辈子也很好。
7.
不过到晚上时,这场暴雨终于落幕。
邬温别是还没醒,但庄彧却已经悠然转醒。
他恢复意识的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自己怀里有人,微顿后,陷入了些沉思。
他是怎么把邬温别带到床上抱着睡的?
这又过了多久?
以及……
劫期好像过去了。
庄彧小幅度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关节。
这大概是他有记忆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个劫期了,真的就跟睡一觉一样,好像一道雷都没劈到他身上。
庄彧微垂眼帘,望着怀里人的头顶,轻而慢地摩挲了一下邬温别的发丝。
是因为邬温别在他怀里吗?
他低着眼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地把人往怀里再紧了紧。
无论是不是因为邬温别,这个劫期才能顺利度过,他都在为还好没影响到邬温别而松了口气。
他们这样“大能”的劫期,是会波及周围的。
没有就好。
看来天道比他想象得要更爱邬温别一点。
8.
庄彧低下眼,微垂首在邬温别的发间落了个吻,然后用气声呢喃了句:“看在这份上,以后少骂你两句。”
天道:“?”
外头又响起了一声惊雷。
把本来以为结束了正要恢复课和电的两拨人都吓得不轻。
庄彧则是低哂了声。
这么不禁说,就没意思了。
不过邬温别也被这动静闹醒了,他眼睫微动,含糊说了句:“老板,我好饿啊。”
庄彧微顿,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暂时没有说什么。
9.
但等到邬温别在庄彧的示意下,拆开了庄彧给的新的杯子和牙刷刷了牙,还用新毛巾洗漱后,庄彧就端着一碗肥牛粉来了。
很大一碗,是邬温别的饭量,还有刚热好的牛奶。
邬温别的肚子登时就不争气地开始狂叫,他人也直接飘到了餐桌前坐好,眼巴巴地看着庄彧把粉放在了桌上。
然而在他要去接过筷子时,庄彧手腕却一转,避开了邬温别的手。
邬温别:“……?”
他仰着头看庄彧,有些不明所以。
就见庄彧坐在了他的面前,坐在了桌子上,另一只手撑着他的椅背:“你刚刚喊我什么?”
邬温别对上庄彧亮金色的竖瞳,眨眨眼,懂了。
他乖巧地歪了下脑袋,声音却不自觉有点紧绷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很寻常的、第一次谈恋爱的大学生,满是青涩与纯情:“…男朋友。”
庄彧顿住。
第一次谈恋爱的不只是邬温别,他也是。
他扣着邬温别椅背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木制的椅背都生生捏出了裂缝。
但他却低下头,俯下身,在邬温别的唇上落了个温柔的轻吻。
第22章
1.
邬温别吃着粉的时候, 心里对庄彧的标签又多了一个。
好好哄。
吃完了这顿晚上的早餐后,邬温别就活动了一下睡得有点发酸了的关节,还接过了庄彧递来的手机。
是他自己的, 之前落在下面了,庄彧给他带上来的。
邬温别看见自己的三个室友都有给他发消息,还看见了停电和停课通知。
他看了看日期:“噫。”
他居然睡了整整一天!
还好因为雷暴天气停课了!
邬温别仰头看向庄彧:“我明天有早八。”
庄彧嗯了声。
邬温别又眨巴了下眼睛。
庄彧和他对视一瞬:“……你下课后我去接你。”
邬温别登时就高兴了:“好耶。”
庄彧还在想就几步路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上课, 不至于迷路, 干嘛非要他接……就听邬温别“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男朋友。”
庄彧:“……”
他睨着邬温别, 邬温别眨眨眼, 有几分困惑似的歪了下头,就是那张面瘫厌世脸真没一点波动。
然而庄彧还是被可爱到:“…没事。”
去接邬温别下课也挺好。
这学校有一半妖魔鬼怪盯着邬温别, 他得盯紧点, 警告一下那些明里暗里蠢蠢欲动的人。
尤其是妖怪管理局那边。
……看样子他得找麒麟谈一谈了。
2.
“我想把我们的事说给我师父听。”
邬温别看向庄彧:“就是上回和我们一起吃烧烤的那个老头。”
他认真道:“我是师父带大的,虽然他神神叨叨的, 很像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 但他对我来说就像是我的家人。”
庄彧眼睫稍动。
他能够感觉到邬温别是认真的。
上一回也是, 邬温别话里会嫌弃一云,可他对一云的态度不太一样。
“随便你。”庄彧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你想跟谁说都可以,我不介意。”
邬温别说好, 眼睛又亮亮地看着庄彧:“你真好。”
庄彧的手滑到他脸侧, 捏了一把他脸颊的软肉:“我要是不答应就不好了?”
“不。”
邬温别没有犹豫:“你也是最好的。”
3.
有一刹那, 庄彧都怀疑邬温别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知道。
但这个念头才起来,就被他不是很在意地压了下去。
那些事都是他自己要做的,邬温别知不知道的也没有什么关系。
4.
庄彧送邬温别到了他租的屋子楼下。
但他没有放邬温别立马走。
庄彧轻轻握着邬温别的手腕, 是一个邬温别看似可以轻松挣开但他只要想要挣脱,就一定会被用力扣住的动作。
不过邬温别并没有要甩开庄彧的手的意思, 只是仰头看向了庄彧。
空气里弥漫着下过雨后的清新香味,空气也很凉爽,所以邬温别披散着那一头乌黑漂亮的长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
所以庄彧可以轻而易举地抬起另一只手扣住邬温别的脑袋。
邬温别知道他想做什么,在那双亮金色的竖瞳的注视下,心跳漏了一拍的同时,也是忍不住道:“你能别咬我吗……”
庄彧微顿。
他贴上了邬温别的唇,全身的神经都饥渴地在叫嚣着,疯狂撕扯着他的理智,要他直接张嘴咬下面前人的皮肉——
连血带骨,一根头发丝也不放过地吞食干净。
不过这样的情形对于庄彧而言并非是一次两次,他不知道受过多少次这样的折磨,时间久了,次数多了,他的忍耐力也就逐日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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