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又默了默,语气无端有几分虚:“……谢谢啊。”
他还真就是天生的呢。
好像是因为话起了个头,杨老师就能继续聊下去了:“我们民俗专业的人不多,你这一届只有两个班,住宿舍的话,你应该是可以住本专业的寝室。就是六个人的寝室大概率会有一半是学长。”
六、六个人吗?
邬温别倒吸一口冷气。
杨老师的心瞬间就提起来了,他看向邬温别那张从始至终就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总有点发怵:“你、你怎么了?”
邬温别痛苦道:“我社恐。”
他说:“老师,实不相瞒,我想出去租房,可以吗?”
杨老师松了口气:“倒不是不可以…你递个表就行了。”
他又好心道:“你想租房的话可以去学校的租房公告栏看看,可以租附近的,上课就快,钱不够的话还能和本校的合租。”
“不过我还是推荐你住宿舍,毕竟免费。”
“是免钱,但要命。”
邬温别面无表情:“老师,我恐人。”
杨老师:“……”
怎么说呢,还好他不是人?
但他想也知道邬温别不是字面意义上的恐人,所以没法把那句还好我们学校人类占少数说出口,只能再软着语调宽慰了句:“那我待会带你去那边看看。”
邬温别感动:“老师你真好,你是卡密。”
杨老师:“……”
我不是我没有,你才是。
5.
杨老师带邬温别认了一下民俗学专业所在的大楼的路,地方有点偏,那栋楼也叫做“乾卦楼”,和宗教学专业、殡葬专业共用一栋。
邬温别听过后,某些刻板印象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加加深了。
要不是没有其他大学……
“…这里就是租房的公告栏了。”
杨老师将邬温别带到了一个立着各种公告栏的小道上:“你可以在这里看看。”
邬温别:“嘶。”
杨老师心中一紧:“怎么了?”
邬温别望着密密麻麻的纸张中最便宜的一个也要1000一间,还是合租。
再摸摸自己口袋里一年的生活费——500元。
他扭头问杨老师:“学校有穷人补助吗?”
杨老师:“没、没有吧?”
但你要早点说,在校长面前说,不就有了吗?!
邬温别头疼:“应该也没有兼职可以提前发工资吧……”
听到“兼职”,杨老师一个激灵:“对,我忘记提醒你了。”
他严肃道:“学校内有不少做生意的都招兼职,但不要去,他们有很多人都很黑心,你要是需要做兼职的话去校外。现在大学生很容易上当受骗,你一定要小心。”
“啊。”
邬温别应声:“好。”
他语气诚恳:“谢谢杨老师,那杨老师我再看看,你先去忙?”
突然被赶的小羊默了默,还是走了:“……好,那你有事再找我。”
他们前不久交换了联系方式。
邬温别:“嗯嗯。”
他挥挥手:“杨老师再见。”
6.
送走了杨老师后,邬温别飘到了招兼职的告示栏上。
校内兼职啊……校内兼职时间上会方便很多吧?
而且接触的都是些大学生,也少点社会人士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尖,视线定格在一张有点破烂摇摇欲坠的招聘上。
【招聘
长得好看,正常人,不谈恋爱,能吃。
符合上面四个条件的来商业街懒得取名咖啡馆面试。
薪资可谈。】
邬温别看到这则招聘时,打开了自己卡得要死的小破机,点开相机切换前置摄像头。
一张完美精致到比建模脸还要优越的脸蛋在一个死亡角度依旧发挥了它的战斗力。
嗯。
第一条符合。
第二条更不用说。
至于谈恋爱……暂时没想法。
邬温别自知自己xp特殊,多半是找不到对象的。
能吃…他一餐可以吃完一只土鸡和三碗米饭,算的吧。
邬温别看了看,觉得这个老板的风格可能和他相符,他们有缘——
他撕下了招聘。
7.
商业街的路邬温别会走,因为有标牌。
而且走近了时,就能闻到混杂在一起的香味,让人垂涎三尺。
但是这个叫“懒得取名咖啡馆”的咖啡馆有点难找,邬温别又社恐,不敢问路人,今天鼓起勇气问草莓大学正门在哪,就付出了他全部的勇气。
所以他花了些时间,才找到了存在商业街末尾角落的懒得取名咖啡馆。
这附近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店铺开业,甚至没有装修,所以这一家咖啡馆就显得有些冷静,连客源都不到这里来。
邬温别小心地推开了那扇有些古朴的门,门上挂着的六角铜铃微微晃动出声响,听着清脆。
趴在柜台的男人倏地就睁开了眼睛。
好香。
他抬起头,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青年站在门口,半探进了身子,他穿着简单,却盖不住那张精致到不真实的脸的美貌。
男人的喉结滑动。
好香……
他舔了舔自己的犬齿,缓缓站起来。
邬温别这才看见柜台那边有人:“你好。”
他闪身进来,看向男人,一时有点怔愣。
这人长得太帅,还戴着金色竖瞳的美瞳,个头又高,惹眼得很。
邬温别觉得草莓大学门口那一堆俊男靓女、他进城时看到的那些明星广告牌,就没有一个是胜过这个人的。
太完美了。
男人走到他面前,似乎还有几分惺忪,微垂着眼,居高临下的视角显出几分压迫感。
他一扫邬温别手里的招聘,喉结又动了动,微哑的嗓音响起:“来应聘的?知道规矩么?”
“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邬温别磕绊了下,才说:“店长!你好!我叫邬温别!是今年的新生!”
男人一顿:“——”
他眯眼,瞬间清醒了几分,也终于认真看了眼人:“你说你叫什么?”
“邬温别。”
邬温别认真地介绍自己这奇葩名字:“邬温别,邬是乌鸦的乌加一个耳朵旁,温是温度的温,别是区别的别。”
男人:“……”
男人:“?”
他就说这大学怎么会有这么香的食物他却一直没发现到现在送上门了才知道。
不,或者说他在闻到这个味道时就该知道的。
全世界只有这一个香成这样。
……这么多年没见啊。
男人走了两秒神,又觉得奇异。
他居然会有“这么多年”的概念。
男人盯着邬温别,并没有打退堂鼓,甚至那点蠢蠢欲动的心思还没有压下:“你来应聘?你符合哪一条?”
除了长得漂亮,不会谈恋爱外,其他两条直接毙掉了好吗?
邬温别有些不理解:“我是个很正常的正常人。”
他道:“而且我不会谈恋爱。”
他再指了指自己:“长得漂亮,且能吃。我很能吃的。”
男人:“?”
他懂了。
他们对“能吃”的理解不一样。
他视线偏移了两分,有点丧失兴趣般无声地呼出口气,还没说什么,邬温别忽然又上前半步。
那对于他来说要花费极大精力才能遏制住本能的香气贴得更近,几乎让男人差点就丧失理智。
更别说邬温别还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双手握着他一只手,仰着头诚恳地看着他:“老板!我真的会努力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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