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阳没有问为什么,按照这人的要求拨打了电话。
不过,等他知道言祈灵所谓的“重新安排工作时长”就是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进行任何工作以后,丁泰正坐在他们对面,满脸的不敢置信。
本以为丁泰会暴跳如雷地拒绝言祈灵的要求,但明仪阳没想到的是,丁泰的确是暴跳如雷了,但这人从沙发上跳下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指着他的鼻子问:
“他妈的,言祈灵,你是不是要为了这个男的金盆洗手了?!”
明仪阳:?
盘瓠:!!!
更令人惊诧的是,言祈灵居然没有否认,而是淡定地饮茶:
“算是。”
明仪阳感觉问号打满了头顶,而盘瓠则缩在一旁努力压抑自己好想吃瓜的表情。
“你干嘛要这个时候退啊我的祖宗,你知不知道林永健已经把你的流量带起来了啊!当红炸子鸡跟你炒CP,这是多大的流量啊我的言先生!你现在退……你知不知道自己少赚了多少钱啊我草!”
丁泰拍着大腿又急又气,忍不住口吐芬芳:
“我草他妈这都是什么事啊,长着这么张脸偏偏是个烫手山芋!老子怎么就接手了你这么个货色!”
“言祈灵,你知道我鞍前马后给人当孙子跑了多少地方,你那些工作机会你以为是凭空掉下来的吗?!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眼看着日子要好过了,你这么对我?!”
看丁泰情绪激动到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说话的内容了,明仪阳刷地站了起来,单手摁住对方的肩膀,态度很冷:
“说话客气点,有事讲事,别扯其它的。”
青年高大结实的身材的确看着让人有点发憷,丁泰很想一把给人推开,但又不是特别敢,只能憋屈地骂骂咧咧坐回沙发上,试图平息自己心底的怒气。
言祈灵的一句话很快平复了他:
“我只是不进行工作,不是说甩手不管。今天之前接的工作,你尽快安排,我趁有空都跑完,不会让你难做。”
丁泰高涨的情绪逐渐回落,还是有点嘟嘟囔囔的:
“今天之前接的工作都是小活儿啊,总得再赚点吧。”
言祈灵倒是没有推拒:
“这周你能接多少接多少,老规矩,剧本影视综艺不接。剩下的你集中安排,我的时间不多,别贪心。”
丁泰表情仍然不好,但比较之前已经和缓许多。
他打开手机看了两眼,终于妥协般叹了口气:
“好吧,那我先去安排……祖宗,你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
言祈灵淡淡嗯了一声:
“盘瓠,送送丁总。”
盘瓠跟在丁泰后面出去了,明仪阳站在玻璃窗前观察前院的景象,终于问出了之前没有出口的困惑:
“他很怕你,为什么?”
言祈灵端着茶盏,侧眸望他。
青年恰好回过头来,窗外的光把他的银发银睫照得透亮,整个人站在飘散的闪光粉尘里,像樽临世的天神。
这模样让言祈灵罕见地失了神。
明仪阳却误会是对方在找理由搪塞自己:
“别告诉我是因为池子鹤,他虽然是我师兄兼老板,但到底几斤几两我还是知道的。之前吃饭的时候,我看丁泰对他也就是酒肉情谊,真的利益上有冲突,不可能对他那么客气。”
“但丁泰对你真的很不一样,只差没跪着求你去工作。就算是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就只敢骂几句娘,事后还得看你脸色接单。”
“这经纪人当得跟奴才似的,图什么?”
言祈灵从短暂的失神中反应过来,用喝茶掩饰自己的异常,等嘴唇沾染上湿润茶水,才说:
“他怕的不是我,是林永健。”
明仪阳最开始没有听懂,直到言祈灵补了一句:
“或者,和林永健类似的人。”
明仪阳猛然意识到。
池子鹤之前提的“喜欢言祈灵的人里,你不是最嫩的,性格最好的,也不是最有钱有势的,长得倒是排的上号,但第一名不属于你”极有可能并不是一句玩笑话。
当时他不觉得这话有什么,现在细品,却隐隐有种苦涩和泛酸的气息在胸腔里腾起,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最终,他没能忍住对“那些人”的好奇,咬牙询问:
“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言祈灵摸不准这个话题为什么突然转折到这个方面,于是如实相告:
“很好,上镜且有足够的吸引力,很适合拍硬照。”
明仪阳顿了顿,又问:
“那我是你见过的人里,最有吸引力的那个吗?”
言祈灵放下茶盏,不明所以:
“你指哪方面?”
青年走到他面前,带来一片浓雾般的阴影,直直地投射在他身上:
“对你的吸引力。”
第134章 现实:黄酒
明仪阳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言祈灵的答案。
男人只是再次给自己倒了杯茶, 望着落地窗外被微风爱抚的花园,明媚的阳光别在他轮廓凸显的一侧,照亮他的半只眼瞳, 使他像油画里的人一般。
最后, 他说:
“这不是什么好事, 明仪阳。”
“对一个无间主形成吸引力,无论是哪方面,都意味着你离死亡又近了一步。”
“即使有共生符,这也不代表你是安全的。”
男人直视阳光,并不惧它本身给自己带来的刺激:
“有时候, 无间主对于‘欲’的追求, 远胜于‘生’,尽管祂们大部分时间里为了存活可以不顾一切, 但执念的力量可以让祂们对生死置之度外。”
“警惕野兽的欲念, 否则只会玩火自焚。”
青年眼睫在暖光里颤动, 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看不出听进去了多少。
不过他知道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或许会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假装无事发生地转移了话题:
“我来得比较急, 衣服和洗漱品都没拿过来。”
言祈灵也从深沉的情绪中拔出来, 微微偏头, 但并没有看他:
“那你回去拿?”
“嗯。”
明仪阳应了一声, 拿起盘瓠拆下的粉色碎花围裙,自己围上,语气里带着种无须解释的理所当然:
“吃过午饭陪我一起去。”
言祈灵完全回过头来,脸上神情虽然淡漠, 但桃花眼底分明展露困惑情绪,似乎在问为什么拿个东西还要自己作陪。
明仪阳没让他的困惑持续太久, 系好了围裙带子:
“别想跑。”
他扭头进了厨房,只留下言祈灵一人在客厅回味这句话里隐藏的韵味。
关于“跟着”这个词的定义,明仪阳似乎很认真地在执行着,认真到甚至有几分刻板,仿佛这词已经变成了他不可动摇的底线。
言祈灵缓慢地闭上双目,在茶气清香中试图通过共生符的力量去感知明仪阳的情绪。
但那里只是一片空茫,充满味如嚼蜡的乏味感。
他张开眼眸,放射的暖光穿透睫毛刺入眼底,没入纯黑的瞳孔中,犹如被黑洞吞噬的元素,困在其中,无法逃逸。
明仪阳对共生符做过手脚。
这个孩子不仅拥有强大的体魄和非常敏感的运动神经,还对理论知识很有自己的想法,不过理工科好的人确实对学习符篆和阵法都有优势,倒也不令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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