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目的是什么?向玩家和他暴露自己有什么好处?
沐生丝毫不觉得礼树是个想一出做一出的人。
系统:【受到莫名力量影响,已转移到新地点。】
沐生看着面前的神祠,最后下了定论:看起来就是个心眼很多的人。
黑夜中的神祠,尤其是在今天,几乎只是看着它,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仿佛在不知名的某处,有什么东西在一直窥伺着。
在这种状态,沐生的感官比起原来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他能听见不远处的神祠中,还有其他不应该出现的动静。
有些嘈杂,甚至偶尔听起来有些凄厉。
沐生扫了一眼周围,通过系统观察了下其他玩家的情况,皱了下眉。
玩家们察觉到神祠的不对,想过来寻找办法其实在沐生的预料中。
但他们的死伤比沐生预料中的远远要严重,刚刚沐生也没有精力关心玩家那边的情况,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了什么。
但会出现目前这种状况,要么就是玩家内部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神祠的力量和危险超出原本的预想。
又可能是——两者都有。
青年迈开步子,距离神祠大门的距离越来越近,就在还有几步之遥时,神祠的大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了。
沐生的脚步一顿,但没有停止,继续往里面走。
他要做的事情,这么一点伎俩还无法阻止。
不同于神祠之外,附近隐隐传出的混乱声音,神祠内很安静。
甚至称得上是宁静静谧,就像普通的神观那样,悄然洗涤着人类的心灵。
但里面供奉的却是一尊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神。
沐生没有在似乎特别清理过,显得格外整洁空灵的院子里停留,迈步走进了主殿。
路上那扇门依旧没有关闭。
沐生走进去就看见了站在殿中,背对着他的礼树。
依旧是那副优雅的模样,长相俊美年轻,周身却意外沉淀着只有岁月能带来的成熟和阅历。
毫无疑问,礼树跟虞朝一样,都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不知道多久。
礼树的视线依旧放在那尊奇怪的神像上,但开口说:“我当然一直相信着,最后走到这个地方的人是你。”
礼树已经发现了他,这件事并不让沐生意外,应该说,以礼树表现出来的能力,如果他没有发现自己才奇怪。
越靠近礼树和那座神像,沐生心中那种莫名的压力就越大。
那座没有面目的神像突然又开始泛光变动,它的脸一会儿变成沐生记忆中那个伪善的企业家,一会儿又变成那个痴迷而心机深沉的变态,甚至是上个副本里的副本BOSS,轮番变化。
无论上面出现谁的脸,白发青年的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
沐生问出一个自己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属于我的棺材里,里面会躺着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沐生自己也一直在好奇——他最在意的人会是谁,最希望复活的人是谁。
来到这个副本的第一天,副本梦境给出的答案是小时候差点收养他的企业家,但第二次又变成了那个曾经“最好的朋友”。
沐生以为在最后一天能得到一个答案,但直到现在,属于他的那具棺材也没有出现。
更别说里面睡着的人。
礼树转过身,看着青年露出一个笑。
他的气质和长相,甚至是一举一动,都不会让人怀疑他是一个合格的神灵代言人。
如果真的传播某种信仰,说不定都会有许多人冲着男人的颜值和表现虔诚地信仰。
礼树:“也许是……祂不愿意承认,你心中最重要的存在是某个具体的存在。”
更准确来说,除了祂以外的存在。
祂极度在意这件事,哪怕现在的理智并没有完全复苏,神思混沌,也极力坚持。
沐生追问:“祂是谁?”
礼树修长的手指搭在自己的嘴上,唇角带着笑意,示意自己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不是不想。
沐生见追问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换了一个问题:“我‘梦里’那个人是你吗?”
礼树这次给了肯定的回答:“你很特别。”于是他亲自去了。
以往这种事情都是活跃在神祠的黑雾负责,他的行为让那些阴森的家伙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沐生开口:“既然你已经了解了这么多,相比也已经知道我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礼树看起来对跟沐生发生冲突甚至打斗这件事兴致缺缺:“你不觉得有趣吗?”
“这是无法企及的奇观,也是神明对他们的恩赐,人的一生可不会出现多少次这样的机会,给他们这样的选择。”
礼树语气温和,就是这样的平静,却给人一种疯狂和漠然:“这是一粒后悔药,能给人重来一次的机会。以前也许由于各种原因没有及时阻止,最爱的人因为遗憾离去死亡,甚至没有选择和阻止的机会。”
“但现在不同。”
看得出来男人对这里的掌控已经非常到位,他挥了下手,室内突然出现了一面水镜一样的东西,上面倒映着现在其他玩家们正在经历的事情。
亲情、爱情、友情,昔日的遗憾和自己的生命。
有玩家泪流满面地杀死昔日的家人朋友,有玩家引颈就戮,还有玩家面目狰狞地将只隐隐能辨认出人型的往生者引向其他玩家的方向。
礼树看着晃动着的画面:“这是神明的恩赐,让本来错过的平凡人类体验神的权柄。”
“难道不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吗?”
沐生:“我不喜欢听这种你和我都不相信的话。”
礼树静静地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儿,随后,他周身的神圣仁慈慢慢消失完全不见,甚至有些恶劣道:“那就换一种说话,看着这些人挣扎选择的模样,真是我漫长生命里难得的乐趣。”
抛开副本BOSS和玩家的区别,沐生也能感觉到,这个家伙的根已经烂透。
就算有玩家跪在他的面前哀求,大概这个人也只会一边怜悯地开导,一边讥讽其他人的愚蠢。
沐生垂眸:“只是有一件事我觉得你说得很对,这是神的力量。那就从头到尾,不应该由普通的人类沾染。”
他要做的,不是要帮助其他玩家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而是解决提出这个问题的人。
失序的列车会杀死多少人,并不在青年的考虑中,他只要保证列车不会失序。
礼树、这座神祠、度假山庄,甚至神祇。
然后一切会回到正轨,曾经告别和珍惜的彻底离开,而不是以梦魇的形式孤魂一般徘徊。
沐生突然感觉到心口滚烫了一瞬。
半明半灭的神祠内部突然被照亮,掌心也跟着泛起些许烫意和光亮。
青年的手掌中,那把莹白色长剑由无到有,由半透明到凝实,最后被沐生握在手中。
面具之后,那双通透的眼睛几乎令人觉得看到了神明亲临。
“这是一种亵渎。”
也许不能把这次混乱的全部罪责归在礼树身上,但看他刚才说辞,绝对没有少推波助澜。
礼树的脸上见不到什么恼羞和愤怒,相反,在一瞬间惊讶后,俊美的男人脸上反而全是意志盎然和更深的迷恋。
沐生的目的非常明确,毁灭这座神祠,从根源上让支持往生者出现的力量消失。
礼树喃喃:“第一个目标就是我吗?”
他低声道:“真是我的荣幸。”
从手上莫名有所感出现了那把莹润的长剑后,沐生原本在这个状态就更加优秀的身体素质甚至再次得到了加强。
但这种变化显然对他没有危害,沐生也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舒服,于是并没有在这种情况深究。
那把剑擦着礼树的身侧过去,沐生用得并不熟练,并没有一击即中。
但礼树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
这把剑明明没有开锋,还给人一种圣洁感,但就是莫名给礼树一种危险感。
甚至要超过单独面对虞朝和虞阳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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