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葵却说“这很宝贵,你不要给别人看。”
一尾游鱼拖着鲜血淋淋的尾鳍脱离了大部队,它竖起鳞片,小心避过尖利泛着腥臭的寒牙,不断丢到它周身的鱼钩,可还是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在一个夜晚,被潮水冲向了浅水滩。
它以为此次必死无疑,翻转惨白的肚皮,拍打水浪,用最后的力气跃出水面,它想看看天空,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几欲窒息的游鱼得到了答案。
隔着一辆纯黑的摩托车,白葵倏地被一双有力臂膀小心圈住,环得极松,只需要稍微挣扎就能推开。
比起拥抱,不如说像信徒的献祭,更像一种无声的恳求。
时间滑过几秒,白葵抬起手,轻轻回抱。
他觉得现在的陆滇,看起来有些可怜。
......
游戏打到高.潮时刻,对面的塔无人防守,乔海叼着面包片,正要一声高呼喊兄弟们冲塔,瓮的一下,眼帘前漆黑,屁都看不见了。
酒店管理赔笑着将不满的客人送出大门,一人给免费办了张卡,这才作罢。
准备通宵的乔海和几个朋友拎着书包,边走边叹,复盘那局必胜的神配合,都是少年人,身上有数不完的朝气,突然乔海身边的四眼神探大声嘘了下。
“干嘛呢?吓死我了,我这最近心脏可不太好啊。”
“你们快看,那是不是班长啊?”
提起白葵,几人纷纷止住抱怨,乔海眯着眼睛看向岸边,穿着白色衬衫,一头毛茸茸卷发的,可不就是应该早就回到家的白葵吗。
“哎呀我操,那谁啊,怎么还动手动脚的,哥几个冲!”
乔海一把拽住他,没好气道:“冲什么冲,那谁你不认识?长点眼睛!”,说完他也觉得奇怪,快速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林清问情况。
那边很快回复。
【我知道了,你们先别管。】
两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陆滇把白葵送到楼下,看着窗口亮起橘黄色的灯光,才离开。
掀起窗帘一角,耳边是发动机震动远去的声响,白葵突然意识到,就在一个月以前,他也听到过同样的声音。
*
“小葵,陈老师喊你去一下她办公室。”
白葵咬着笔头,满眼纠结之色,白软指腹上沾了些黑色的墨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晕染在练习册上,一名女生刚从外面回来,站在窗口跟趴着的人说话。
“嗯?好的,我马上就去。”
放下笔,白葵抓紧时间往教师办公室走,没有注意到女生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
像往常一样走到门边,门虚掩着,或许是为了防止冷气跑掉,白葵首先注意到办公室内空荡荡的,其他老师都不在,可现在并不是上课时间,他略微疑惑地鼓起脸颊,眼睛向左移动,再慢慢往上。
“......哥哥?”
陈雅琳坐在办公椅上,一向安之若素的脸杂糅了复杂、困惑、惊怒等多种情绪,她身前眉梢冷峻的男人却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处的向雾凇。
陆滇一大早就不见踪影,原来是被带到办公室来了,正在两人对面站着,见到推门而入愣住的少年,下意识要挪动步子蹭到他身边来,被陈雅琳含怒瞪了一眼。
不等白葵询问发生了什么,陈雅琳深压下一口气,指着陆滇对她最心爱的学生说:“小葵别怕,老师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事一定是他逼你的是不是?”
白葵:?
像是早已有决断,陈雅琳又转过头,面朝向雾凇。
“请家长放心!小葵是我们班,乃至全校都找不出第二个的乖巧孩子,成绩优异,又乐于助人,平时是最不会跟着那群学生瞎搞的!!这些老师们全都看在眼里,刚才陆滇也承认了是他先主动的,小葵只是没动才给他可乘之机。”
“少年慕艾,同学之间互相生出些好感也是十分常见,但是早恋,学校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我相信小葵肯定没有答应他。现在正值高三关键时候,一切应以学习为重,也怪我们做老师的没有及时察觉到苗头,还要让家长亲自来证实,实在是抱歉!”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陈雅琳嗓子都干了,水杯及时被推到手边,她没有立刻喝,咬牙说完后面的话。
“总之早恋是不可能早恋的,陆滇我们已经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不管他还有什么手段,都一定不会成功!”
从白葵进门起就一直没有开口的男人终于掀起了眼帘,对着弟弟的班主任轻颔首。
“我知道了,打扰。”
直到出了办公室,白葵尤觉晕乎乎,陈雅琳的意思就像是抓到了班上的一对学生偷偷谈恋爱一样,而向老师揭露这个发现的居然还是哥哥。
可是,他和陆滇,早恋?
怎么可能呀!
哥哥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想找哥哥问清楚,转过身,却只被笼罩进熟悉的冷冽气息里。
向雾凇柔顺他头顶翘起的头发,又掐了把嘟起的脸颊,就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白葵的幻觉,如果不是失了劲道有点痛,白葵还以为哥哥真的没生气呢。
“哥哥...我没......”
“不着急,回去慢慢和我说。”向雾凇穿过他颈侧,目光沉凉,“哥哥只听你的,回去上课吧。”
目送向雾凇离开学校,白葵稀里糊涂地回了教室,陆滇寸步不离守在他背后,像条摇着尾巴的得意大狗。
因为这一茬变故,这天上课白葵脑子里都是糊的,本来就难解的数学题更是毫无头绪,看了就头晕,林清拆碎了分步骤给他讲,他都在走神。
都不用老师出手,他自己就先意识到,这件事实实在在影响到他学习了,即使他和陆滇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陆滇这几天心情很差。
他发现白葵在躲他。
当天陈雅琳调整了班上的座位,将陆滇调到了最左边的角落里,反正他又不听老师讲课,坐在哪里都没有区别,而白葵还是坐在窗边,却让林清搬了出来,每次陆滇想看看白葵在做什么,都只能看见半个背影。
除了去卫生间,林清很少离开座位,连带着白葵外出活动的频率都变低了不少,陆滇对林清明目张胆的故意行为恨得牙痒痒,但林清很狡猾,他找不到对方的把柄,更何况林清的行为都有理可依,根本不是他能比的。
班上其他人态度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小组长会特意单独来收发他的作业,下楼跑操会被几个高个子男生有意无意隔开很远,前桌不知道从哪听说陆滇组建了一支机车车队,偶尔会找他聊比赛,现在却变得有点冷淡,经常用谴责的眼光边觑他边翻看一本道德经。
“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
“你说是吧?陆滇,这书讲得真好哈,你要不要也看看?”
“……”
被男人眼底凶狠躁郁的情绪看得一愣,前桌合上书页,继续用背充当墙壁,把诺大的教室劈成两个空间,死都不给他诱拐自家小班长走上“歪路”提供任何机会。
这些他都可以忍,最让他恐慌的是白葵的态度。
似乎也觉得老师说得对,白葵不敢再靠近他,上下学又恢复了向雾凇接送,不会悄悄等他,放到桌上的甜牛奶再也没碰过,
下定决心,要和他划清界限。
本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陆滇如何甘心。
又一次周五,今天下着暴雨,春夏交织的季节,雨来得都是又急又密。
气温乍暖还寒,林清发烧请假了,徐知也不太舒服,没到放学就先回了家,窗外天空黑压压沉着乌云,离地面距离太近,压在人心底都沉甸甸的。
白葵去办公室送完作业,回到教室时已经没人了,他打开手机,先给哥哥发了条微信,才开始对着空教室发呆。
突然,他目光一凝,脸上表情几经变化,犹犹豫豫地走到教室尾,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封皮异常熟悉的本子。
是他丢失很久的日记本。
怎么会在陆滇的抽屉里......
素白的手指捻了下纸张,没关严的窗口袭入一道大风,挟风带雨将日记本吹开几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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