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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成功了一半，他们之间本该只剩下一个。
而这个克隆出来的“楚意”，拥有着所有记忆的另一个自己，本该老老实实待在实验基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以审判长特殊能力为理由再度出现，处理先前自己留下的麻烦。
烂摊子很多，但并不致命，他已经把可能出现的危险性降到最低了。
但目前看来，另一个自己似乎也知晓了不少秘密，而这种秘密带来的会是不可控吗？
季烬南正面色阴沉地问黑发少年发生了什么，他意识到这突然冒出来的、与弟弟长相一模一样的少年，很可能就是楚意留下的大麻烦。
但如同本能般出现的关切与责任，让季烬南无法忽视黑发少年糟糕的脸色以及那让人头疼的无意识举措。
很久之前，或许已经有十年多了，还是很小一只无法自己照顾自己的弟弟，就处于这种无意识的自残状态，询问多次也没得到答案，当时季烬南没有逼得太紧，匆匆找了很多医生。
好在当时的弟弟面对治疗还是比较听话。
一年不到，恢复正常，以一种季烬南堪称头皮发麻的速度快速成长起来。
多年再次遇见当初让他夜不能寐的画面，让季烬南无法避免地产生焦虑。
趁着季烬南的全部注意力落在黑发少年的身上，楚意悄悄来到季烬南的视线死角处，轻轻触碰了另一个自己暴露在外的手臂皮肤上。
一瞬间，如同有电流顺着接触的皮肤在全身流窜，无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记忆互通？
不，还有一种更轻微的拉扯力，伴随接触时间越长，拉扯力度更强。
楚意当机立断，断开连接。
半坐在实验台上，与楚意长相一模一样的黑发少年转过脸，投来谴责的目光。
短暂的记忆互通时，楚意收到了对方传来的“快让我回去！不想挨骂！”的剧烈想法，但这会并不想被牵连的楚意假装什么也没收到，若无其事地对季烬南说：
“哥，我去找一下这里的负责人。”
“我和你一起去。”
楚意摇头，指着正在发愣仿佛傻掉一样的黑发少年，说：“这个［我］明显状态不对，倘若我们都离开，恐怕会产生一些麻烦，所以得交给大哥你来管住。”
“麻烦？”季烬南重复念道这两字，“这不是你的……吗？”
他含糊了克隆人三字。
楚意摇头，“他与我没什么不同，有着［楚意］全部的记忆，相同的意识与思维模式，他与我的关系，大概是互为半身。”
“也可以说，我们都是［楚意］的分-裂体。”
楚意轻描淡写地说，好似没看到季烬南的表情迅速变化，他依旧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放心，哥，目前我正在寻找解决方法。在此之前，或许你要有两个弟弟了。”
楚意说到后面，小小地开了个玩笑，试图把越发紧张的气氛缓和起来。
季烬南并不认账，满眼写着“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楚意没法细说，“这得等我知道具体情况后才能和你讲了，不然我一知半解，恐怕也会给你带来危险。我先走了，放心，很快就回来。”
说完后，楚意转身快步走向出口。
季烬南朝着楚意的背影刚刚跨出一步，背上突然一重，猝不及防被黑发少年跳上背，他下意识托着少年的腿往上颠了颠，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楚意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顿时明白背上的黑发少年正在协助楚意离开，于是脸色更难看了。
背后的黑发少年小声地笑，凑在季烬南耳边的声音又轻又淡。
“哥哥哎，我刚刚得知了一些秘密，让我悄悄告诉你吧，别告诉另一个［我］。那是一个自私冷漠的混-蛋，别告诉他。”
……
楚意正走在通往雅玛心脏所在的位置。
与另一个自己接触的瞬间，楚意就明白自己的情况还是与多个意识体自由活动且互不影响的亚恒有些不同。
亚恒的意识分-裂不受控，利用某种技术把碎片化的意识投放在克隆体上，要想那些在外的意识体重新回归，只能在近距离接触下，让另一个自己死亡。
而如果楚意没猜错的话，他与另一个自己利用皮肤接触就能使用双方意识短暂相融，如果接触时间过长，或许也能直接合二为一融合。
但现在不能这么尝试。
他依旧处于一种危险状态。
楚意收回不断扩散的思绪，神色复杂地注视面前的银白色大门。
这面墙的另一面，就是雅玛心脏所在的位置。
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依旧是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空气中飘荡肉眼可见的红色颗粒，悬浮在半空的残缺却巨大的鲜红心脏依旧在跳动，诡谲怪异，这是一幕足以让人做噩梦的场景。
和另一个自己传过来的记忆中，一模一样。
不，准确来讲，目前楚意所看到的画面中，雅玛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我以为你还会和你大哥再聊一会。”那个青年端着一杯咖啡笑眯眯地说，白大褂上标出了一个数字，“3”。
“现在是步入结局了，交流情报，互述情感，故事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亚恒三号，暂且称他为亚三恒，如此感慨道。
“那是另一个我要做的。”
楚意看向那颗残破却好似依旧充斥生机的那枚心脏，又扭头看向亚恒，“根据先前的合作条件，你们协助我摆脱系统的束缚，我需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帮你们做一件事。现在可以说了。”
楚意心知肚明，他与这些合作者从未有过共同的目标，不过是道路上偶然接触，发觉能给彼此带来好处后，才开始的互相利用。
他与他人亦是如此。
亚恒微微眯起眼，他这会的表情像极了当初让楚意印象深刻的东鸦少主，“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从昔日的一个普通人，到如今成为一区最高掌控者、赛斯集团审判长这种高位上，你心里会想些什么？”
楚意平静地说：“兴奋，激动，或许都有。这很正常，没人能控制住哪天能成为当初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这种事所带来的极致满足欲。”
亚三恒像是笑了笑，“你说的对，换做是我也会亢奋。那你从始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坐上这个位子吗？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楚意：“……会说出如此简单的理由，看起来你应该没有什么亲人或者朋友。”
亚三恒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哪里不对，“我一路观察到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时刻待在长辈羽翼下的幼鸟，明明已经长得比长辈更庞大，更强壮，也更野性十足。”
他撑着下巴状似思考一番，补充道：“或者说，像是伪装成附属品一样，大概是这种感觉。”
楚意依旧心平气和，把对面的亚三恒看作一个疯子，一个蠢货，那么自己就能占据高位。
他说：“如果你还要和我继续闲聊下去，我就当你不需要我的帮助，以后就有缘再见了。”
亚三恒丝毫不受影响，目光死死盯住楚意，“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贪-婪与野心。明明你渴-望混乱与刺-激，追求身居高位控制一切带来的满足感，轻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弱小又追求亲情的模样？难道是因为假面戴太久了摘不下？”
“你看我就很坦诚。暗搓搓给赛斯集团搞麻烦，寻求自由，遇到雅玛心脏得知妖怪进化真相后便直接加入。世界上有趣的东西很少，为自己而活才是真正的快乐。”
楚意面无表情地看着亚三恒，“我没有伪装。你果然没有亲友，真可怜。”
亚三恒刚想说的话不由被卡住。
雅玛心脏终于插话。
【我们想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倒不如说你已经在进行了。】
【我们想让这个世界恢复它原本该有的进化路线。】
亚三恒叹息一声，也没在继续先前的话题，补充道：“也就是解放心脏，让所有人类变成妖怪。虽然我也在努力，但这个目标明显要对上除你之外的四位白银之庭审判长，失败的可能性太大了。所以我们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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