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很是受伤。
钟息无奈地笑:“小饱还没长大呢,等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霍小饱慢吞吞转过身,扒在床边问:“什么时候才长大?”
钟息握住他的小手:“不要急着长大,妈妈还没看够小饱现在的样子呢。”
霍小饱把脸贴在钟息的手背上。
“妈妈,痛不痛?”
“不痛啊。”
钟息想把霍小饱抱到床上,但霍小饱执意要自己上去,他转身跑到椅子边,抓着椅子腿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椅子拽到床边,椅子是他能攀爬的高度,他努力爬上去,准备像小火箭一样冲到钟息怀里时又停住。
钟息都已经伸出胳膊准备迎接他了,结果发现霍小饱停了下来,他问:“怎么了?”
霍小饱慢慢爬到钟息身边,抓起钟息的被子,像拔萝卜一样用力拽起被子,小心翼翼地盖在钟息露在外面的肩膀上。
钟息歪着头看他,笑道:“谢谢小饱。”
霍小饱撅着嘴巴,呆呆地看着钟息。
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个姿势躺在钟息旁边,先是凑过去亲了亲钟息的脸,又伸出小胳膊圈住钟息的脖颈,像钟息哄他睡觉那样轻轻摸着钟息的头发。
钟息的头发和霍小饱的差不多软。
“妈妈,小饱抱着你睡。”
钟息愣了愣。
霍小饱看钟息没有动,急着说:“妈妈,靠在小饱这里睡。”
钟息把脸埋在霍小饱的胸口,隔着棉质睡衣能感受到霍小饱略急的心跳声,他身上不仅有奶味,还有一股暖烘烘的味道。
周斐有洁癖,霍小饱的贴身衣物她都坚持每天手洗加晾晒,这两天太阳正盛,所以小家伙的睡衣闻上去总有一股太阳的味道。
天色完全亮了,能听到远处的海浪声。
清晨开始,钟息的困意却再次降临。
他感觉霍小饱的心跳声愈发平缓,四周忽然变得很静谧,让人放松。
再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他们的姿势早就调换了,霍小饱正窝在他怀里玩小熊,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跟小熊说些什么。
钟息凑过去问他:“跟小熊说了什么?”
霍小饱反应了一瞬,然后迅速放下小熊抱住钟息,“妈妈,你醒啦!”
这是霍司承离开的第三天,钟息已经能不太费力地坐起来,能小幅度抬起胳膊。
他抬手抱住霍小饱。
东升岛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除了黎非明,其他人只知道北边的废弃面粉厂因为明火意外发生了爆炸,至于其中缘由,无人知晓,甚至没什么人知道在爆炸中受伤的就是刚举家搬来的钟息。
钟息有时候觉得,云水村颇有一种“稻禾无忧,鸡犬相闻,村夫野老,不相往来”的遗风,虽然生活单调,没有太多娱乐项目,但很适合钟息这种从大城市逃离而来的人休养生息。
只是偶尔会想起霍司承。
霍司承登机离开之前,文副官过来传话。
内容很简短,克制得不像霍司承的风格,钟息微微惊讶,他本以为他还要拖着虚弱病体和霍司承再进行一番缠斗。
霍司承恢复记忆之后,好像有了些变化,他不再以爱为名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钟息了,但钟息在霍司承身上栽过太多跟头,所以他没有轻易相信霍司承的改变。
霍司承的飞机驶离东升岛后,钟息又陷入怔忡,不知该感慨命运弄人还是该害怕重蹈覆辙,总之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霍司承这三个字,永远是他心上一块疤。
反复撕扯,反复结痂。
都快和他的心脏融为一体了。
可黎非明的话又适时地在他耳边响起:
这不过是其中一道选择题而已,最多五分,丢了就丢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军校里可以拿满分,人生很难满分。
钟息回过神,拍了拍霍小饱的屁股,提议道:“小饱,我们下楼晒晒太阳吧。”
霍小饱立即说:“好!”
周斐给钟息拿了一件宽袖的羽绒外套,他穿好之后,牵着霍小饱走到楼下。
和煦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洒了一地碎金,霍小饱踩在上面,仰起头朝钟息笑。
再往前走,是一个小公园模样的休息区。
钟息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很瘦的男孩子。
钟息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张面孔,但总觉得眼熟,直到有人靠近时,男孩如惊弓之鸟一般迅速往旁边挪动,钟息才想起来,是黎非明学校里那个自闭症孩子。
钟息没接触过这个人群,不敢轻易打扰。
正好有护士走过来,他便询问了一下那个男孩的情况,护士回答:“哦,那个孩子,叫纪栎,精神上有点问题,平时走路啊跑步啊总是注意力不集中,三天两头磕磕碰碰,这次更严重了,脑门都摔破了,现在在留院观察呢。”
钟息疑惑:“注意力不集中吗?可是他看书时明明很专心啊。”
“什么看书?”护士笑了笑:“就一本图画书,看了好几年了,他父母都在蓝岩基地工作,看他一个beta,还是自闭症,就放弃他了,听说前两年又生了一对双胞胎。”
“那他现在和谁一起生活?”
“外公外婆吧。”
钟息看着男孩单薄的背影,不免心疼。
回去之后,他麻烦父亲回家找一本他小时候看了好几遍的趣味星系图册,又托护士把图册送给了那个男孩。
第二天护士特意过来告诉他:“钟先生,纪栎很喜欢那本书呢,睡觉都抱着。”
钟息弯起嘴角:“那就好。”
“需要我告诉他,那本书是您送的吗?”
“不用,”钟息想了想,又说:“你可以告诉他,如果看完了还想继续看其他书,可以来云水村124号,找一个叫钟息的人。”
护士说:“好,我现在去转告他。”
霍小饱听不懂,抱着小熊在床上滚来滚去,被钟息抓住挠他痒痒。
霍小饱还是傻乎乎地往钟息怀里躲。
闹了一会,他说:“妈妈,我想斑斑了。”
钟息捏了捏他的脸蛋,把他搂进怀里,说:“好啊,我们回家吧。”
.
霍司承回到蓝岩基地之后,第一时间就开始处理岳立泉和岳振洮的事。
两叔侄一个故意杀人一个实施绑架,刑期都不低于十五年,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再无回旋的余地,当然霍司承也没打算放过他们。
当务之急是安抚好赭石基地的民众。
自家基地的理事长害得霍司承差点丢了性命,结果霍司承死里逃生,即将升任联盟总督,赭石基地的民众无不人心惶惶,再加上大家都很清楚霍司承平日里盛气凌人的脾气秉性,舆论的阴云笼罩着整个赭石基地。
霍司承了解情况之后,开始筹备颁布一系列行政令,内容包括很多赭石基地一直未能解决的痛点问题,譬如税收和岳立泉迟迟没付诸于行动的城区管道老化更换。
整整两天的研讨会,霍司承全程参与。
风声一出,舆论开始转变。
至于岳家的关系网,霍司承则交给盛煊去解决。
盛煊临危受命,也忙得一塌糊涂,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去霍司承的办公室歇息一番,才想起来霍司承就要离开蓝岩了,他的办公室已经被陆陆续续搬空,所有文件材料和公务用品都被严密包装好,即将转移到新的总督办公厅。
盛煊进去的时候,霍司承正站在窗边。
“我见过岳振洮的老丈人了,他是赭石商会的会长,和我爸也有不少交情,我和他聊了聊,把你的意思传达过去了。”
盛煊稍微松了松领带,坐到沙发上,说:“他表示感谢和支持。”
“嗯。”
盛煊见霍司承没表态,还以为他不满意,又说:“他现在也愁的慌,后台倒了,女婿进了监狱,你也没直接露面,他有点拿不准。”
“拿不准才好,他们和郑亚东不一样,郑亚东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对他好点,他能给你卖命,商会里那些人,对他们好点,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把手往外面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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