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鬼簿(74)

　　聂子枝深以为然。有关幕后之人的信息太少了，年代太久远，要追查起来也十分麻烦。

　　两人走出背阳城后，聂子枝也拿出一个斗篷披上，极北之地严寒，多准备一些总是好的，

 

第五十六章 雾气

　　缩地符只把两人送到极北之地的边缘，聂林二人不得不行走一片寒冷的雪地里。

　　极北之地的边缘只能见到一些除却白雪以外的颜色，光秃秃的枯草在雪地里格外惹眼。

　　路途遥远且无趣，林序摘了根枯草拿在手里把玩。

　　越往极北之地里面走，越只能见漫天的飞雪和结冰的冰层。

　　聂子枝走着，道：“序哥儿，我冷。”

　　漫天的冰雪，林序穿着斗篷，并不觉得寒冷，聂子枝也同样穿着斗篷，他说冷未免有些牵强。

　　林序小声道：“好吧。”

　　他牵起聂子枝的手，两个人的手心都格外灼热。林序埋下头，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往前走。

　　冰冷的极北之地根本见不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任何一个人，林序也因此胆子大了一些，把自己的头抬了起来。

　　看林序故作自然的神情，聂子枝轻笑了两声，任由着林序牵着他往前走。

　　走了许久，两人才走到一处满是雾气的地方。

　　这里被迷雾包裹着，天上的云和地上的冰川，在雾气里看不真切，变得模糊和遥远起来。

　　聂子枝一脚点地，四翼从他身后张开，他飞上空中，巡视了一圈，才落到地上。

　　他道：“这里被布下了各种各样的禁制，不能飞得太高。目之所及的地方，全被雾气包裹着。”

　　林序了然，拿出几张空白的符纸，朝着雾气里面飞去。

　　那几张符纸一碰到雾气瞬间化为了碎片，消散在空中。林序向前两步，走到雾气之中，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

　　看来这雾气只是隔绝了法术，并没有不许人进去。

　　林序又碰了碰自己腰间的镰刀，那镰刀平日里一派阴冷危险的模样，在雾气中却跟焉了的草一般，看上去没精神。

　　聂子枝见此，反手从背脊处摸出一张骨弓。这骨弓依旧神采奕奕，上面流淌着黑绿色的光芒。

　　林序道：“看来这雾气不止隔绝法术，还压制了怨气。”他看了看聂子枝的弓，“之前在崇安的时候，就见你这弓威力非凡，是用龙骨做的？”

　　聂子枝把弓背在背上，以便随时能用，道：“用我自己的脊柱做的。”

　　林序问：“这弓叫什么名字？”

　　聂子枝笑了笑，道：“雕羽弓。”

　　雕羽弓？这名字未免和化羽剑的名字太像了些。

　　看出林序心中所想，聂子枝道：“这把弓制成的时间在化羽剑之后，就是根据化羽剑的名字来取的。”

　　林序轻咳一声，拉了拉自己脸上的面纱，道：“我们往里面走吧，小心一些。”

　　聂子枝也学着林序的动作，却是把自己的面纱往下拉，故意走在林序前半步的位置，让林序毫不费力地就能看见雕羽弓，笑道：“好啊。”

　　这里的雾气实在是怪异得紧，两人走在里面，没有任何的阻碍，这雾气甚至也没有毒。

　　顺着雾气往里走，周围越发的安静，连风吹的声音也听不见。修仙之人脚步轻盈，踏在冰面上竟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寂静得诡异。

　　雾气时而稀薄，时而浓厚。在雾气似乎黏成一片时，远处传来冰层嘎吱裂开的声音。

　　聂子枝一把抓住林序，往高处飞去。却在没飞到多高时，被雾气弹了回来，聂子枝只好拉着林序往冰层碎开的反方向跑。

　　那碎裂的冰层长了眼睛似的，他们二人往哪里跑，冰层就往哪里裂开。

　　雾气太浓，两人的视野太有限，那裂痕忽然加速破裂，眨眼间就朝两人奔来！

　　两人脚下的冰层迅速坍塌，沿着两人周围的地方，也全是裂痕。

　　只见远处裂开的冰层，形成了无尽的深渊，长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吞噬着掉入裂缝里的一切。

　　这个深渊一眼就能看出，绝不是冰层自然的裂缝形成的，是用禁术和法阵制成的。只怕里面是变本加厉的法阵和禁制，掉进去的休想出来！

　　地动山摇，天旋地转，两人被震得摔倒在地。林序一手撑在地上，借力起身，抱住了往下坠的聂子枝。

　　林序迅速拿出镰刀，用刀尖劈进断裂处的冰层里。

　　不料想，这冰层看上去坚硬无比，却在碰到刀尖的一瞬间，碎成了许多小块落入深渊里去了。

　　糟糕！

　　林序飞快地想着应对之策，忽的灵光一闪，道：“傀儡丝。”

　　聂子枝会意，几根丝线从他袖中飞出，冰层碰到快速前进的丝线时，没有再碎裂了。

　　那丝线牢牢地嵌入冰层里，两人往下滑了一阵，终于没再下坠了。

　　林序一手抱住聂子枝，一手抓住丝线，纵身一跃，跳到了冰层裂缝的对岸。

　　但冰层依旧还在碎裂，那裂缝越来越长，深渊越来越大。

　　林序拉着聂子枝就往前奔跑，碎裂的冰层的后面追赶他们。激起的冰碎屑不断地两人身边狂飞，聂子枝拿出一把黑伞，丢在两人的头顶上。

　　那黑伞睁开猩红的眼睛，吐着蛇信子在空中旋转，随着林序的步伐往前进。

　　跑了好一阵，两人身后的裂缝依旧在追赶着。

　　林序忽然停了下来，那黑伞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看着身后的裂缝，林序道：“跳！”

　　聂子枝点点头，朝着那黑漆漆的深渊跳了下去。

　　两人在空中急速下降，那伞也更加飞速地旋转，刮起一道道的绿光，和白色的雾气交缠。

　　深渊看上去深不见底，坠落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到底。看上去危险的裂缝深处，却没有任何的禁制和阵法。

　　之前那个满是禁制和法阵的深渊在不知不觉中，换成了另一个深渊！

　　两人一直往下掉，在天旋地转之间，周围的光线变得很暗，直至只能看见头顶缝隙的一点白光后。又忽地变亮。

　　在亮光中，两人重重地摔到地上。

　　聂子枝闷哼一声，林序定睛一看，两人竟然又摔到了冰层之上，而他正好摔倒在聂子枝身上。

　　林序急忙起身，把聂子枝拉了起来。

　　原本碎裂的冰层竟然不知道何时又完好如初了，他们像是又回到了冰层坍塌之前一般。

　　林序用脚在冰层上踩了踩，道：“最开始冰层碎裂时，并不是假象。那下面的禁制和法阵的灵力波动并不是假的。跑一阵后，那深渊就变成幻象了，我还以为跳下去会到另外一个地方，没曾想却回到原地了。”

　　聂子枝拍了拍身上的雪，金黄色的瞳孔竖了起来，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雾气非常稀薄，道：“这里是我们刚进去的地方，我们被雾气赶出来了。”

　　闻言，林序看了看周围。果然是刚进雾气的地方，他们走了那么长的路，现在又回到了原点。

　　林序道：“看来我们没找对进去的方法。”

　　聂子枝拿出雕羽弓，朝着雾气深处射了一箭。

　　一箭离弦，咻的一声破开雾气往里飞去。两人等待一会，那箭却并没有飞回来。

　　聂子枝道：“这箭有灵，既然它没有回来，那我们用箭同样的方式进去。”

　　林序沉思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飞进去？”

　　聂子枝道：“嗯，这里面有禁制，飞行的高度有限，我们只能低飞过去。”

　　低飞如果飞得太低，则会撞击冰面。若飞得太高，就会被禁制击落。

　　本身低飞就不能借风，消耗的灵力就比高飞大。要在这样看不到边际的雾气里，保持着平稳的高度，飞到里面去，消耗的灵力则更多。

　　林序问道：“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吗？”

　　聂子枝不在意的笑了笑，道：“目前来说，没有别的办法了。这层雾气总不是那幕后之人无事摆在这里的。既然设置这么多的禁制，意就在阻止和杀了来往的人。无论什么方法进去，都定然要消耗灵力的。”

　　说罢，聂子枝张开四翼，把林序抱在怀里。挥动翅膀贴着地面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