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参成精了!(44)
一大早就穿衣洗漱,然后遛兔子去了。老大夫起床后,找不见兔子, 以为是昨天晚上忘记关回笼子, 藏到哪儿去了,就在医馆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 正要找第二遍的时候,萧天云就遛完回来了。
他遛弯遛的太快, 两只已经提前步入老年社会, 习惯了老大夫慢吞吞的速度的兔子十分的累, 到医馆门口已经不愿因动了,即使是在绳子的胁迫下也宁死不从。最后是看到了老大夫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老大夫身后卧下, 又不动了。
老大夫找了半天,这会儿才知道他的兔子被别人遛了,这个别人还是昨天晚上不帮着他害他只能吃酒肉馅儿饼解馋的人,转过身走到柜台后面, 从一个抽屉里找到戒尺,新账旧账就要一起算。
萧天云却不见了踪影。
“师父,我上山挑水去了。”老大夫正要去后院找人, 就看见萧天云一手拎着一个水桶,风风火火的从后院出来,径直往医馆门口走去,说话似乎都带着风。
不对劲。
老大夫晃悠去了后院, 楚问荆刚起没多久,正在厨房烧热水,准备煮饭。
老大夫:“你不和他去挑水?”
楚问荆从早上起来就没看见萧天云的人,昨天杞子师父喝了酒睡得早,他正要熬几碗热粥再去打水的。楚问荆出了厨房,果真在院子里看不见水桶了。
他比划到:天云出门没和我说,我没看见他。
老大夫:“……他刚刚才拿了水桶走,你不知道?”
楚问荆摇摇头。
“这就奇怪了,”老大夫喃喃自语,“这是怎么了?”
许是一直粗茶淡饭,忙早忙完,秋收完空闲了下来,秋祭又吃了太多好吃的,这天胃疼、脸色苍白着来看病的人十分的多,医馆里几个人都是忙的脚不沾地,期间张济宁的下属来取药,也被留了下来帮了好一会儿的忙。
老大夫忙的一天都没逮到闲空去找萧天云问个清楚,晚上忙完倒是给忘了,早早回去睡了。
萧天云这稀里糊涂的医馆学徒一天更是脚不沾地,稍微空了一点,楚问荆还要和杜壮背着药箱去给村子里年纪很长的老人看病,他就得顶替楚问荆的位置。虽然天赋出众,但也挨不住学医时间短,简直是忙的团团乱转,但凡是去后院拿东西或者临时去仓库补充药材这种事,他都是让还留在花盆里的那部分魂识干,那部分魂识早早就一心向着修炼不是很听指挥,他手忙脚乱的重新分配魂识比重。
晚上老大夫和楚问荆吃饭时候,他没吃,挣扎着把医馆打扫了一遍,然后一头栽倒在楚问荆的床/上,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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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萧天云还在。
杜强对这个每月十四到十六来医馆欺负弟弟的人比较好奇,只是之前一直在忙地里的事,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见面。
萧天云眉目疏朗,长得一表人才,并不像是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人,杜强就只当做是杜壮在撒娇了。
两家人又聚在一起吃了顿饭,期间老村长过来找杜强登记,也跟着蹭了一顿。王庆特意和长官请了半天假快马回来接杜强,有这一层特殊关系,杜强是不需要跟着秋季招兵走的,上面安排入伍的部队。大多数能跟军队里的人说上些话的也都是这么自己选择跟随部队的。
只是一般人都是往腹地内驻扎着的部队选,杜强却偏偏选了边境部队,说服爹娘的理由是离家近可以常回来看看。
只是他心里或许不是压根就不是这么想的。
杜强走后,老大夫借口伤感关了半天的医馆,实则在院中打太极拳。还因为问荆说要给他做黄酒鸡吃,村里的鸡都不卖,只好托人从另一个村子买了一只,虽然花的楚问荆的零花钱,但是老大夫在钱这个问题上还“纠结”了一阵,因为“纠结”最后如愿以偿的得了半碗酒,乐得像个孩子。
做好后分了一些从墙上递过去,请杜富贵一家品尝。三人围在石桌前吃饭,只占用了半张石桌,剩下的一半被换过后更大的花盆占据。
老大夫十五喝醉酒,嘴里漏出了萧天云是他徒弟来,萧天云就顺顺利利的改了称呼,这两天叫个没完,像是要把之前落下的都补上,又趁着还在化形期,捧着医书光明正大的问问题,将以前“偷师”时候不懂的都问了一遍,老大夫都烦死他了。
楚问荆十分安静,他就安静的干活,安静的吃饭,然后安静的听旁边两个人唠嗑,这种感觉很让人享受,难怪子恒师父以前总喜欢在一旁看他和杞子师父拌嘴,虽然大多时候都是杞子师父无理取闹的在训人。
起初老大夫发现萧天云自学能力强,而且天赋也不差还高兴了一阵儿,这会儿只想跑,他本来就没耐心,教徒弟都是心情好教,心情不好就放假。
三人的位置是老大夫坐在中间,他想和问荆换换位置,好让萧天云去找问荆问问题,烦问荆去,毕竟问荆现在已经算是出师了,少有问题能拿住他。结果萧天云拉着老大夫的胳膊,压根就不让他跑。
老大夫迟钝的反应了半天,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这两人似乎在冷战,或者说萧天云单方面在冷战。
问荆那么懂事,那就一定是萧天云的错。
三人吃过饭,楚问荆去洗碗,老大夫一看人走了,立马拉下了脸,黑着脸质问萧天云:“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问荆的事情了?”
萧天云:“……”
老大夫:“我还没问你,上次干什么要躲起来,就因为看了那种教育画册所以就实行了一系列潜藏计划?”
萧天云:“……”
吃过饭的兔子们围着萧天云的脚卧着,萧天云抱起一只,企图用兔子转移老大夫的视线。
萧天云:“杞子师父,你看红背桂花好像又吃胖了。”
老大夫:“没你胖。说吧,你干什么了?”
老大夫可是还记着那个比花盆还要肥一圈的人参。
楚问荆清理完厨房,又进医馆将药箱、柜台都擦了一遍,最后还扫了一遍地。在他干这些的时间里,萧天云愣是别别扭扭的什么都不说,耐心没半分的老大夫火大,又不能动手打人,因为一打人肯定会惊动问荆,到时候问荆又要笑眯眯的请他念保证书了。
亥时老大夫叮嘱两人早点睡觉,自己打着哈欠走了,临走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萧天云的肩膀。
楚问荆也打了个哈欠,比划到:洗漱睡觉吧。
萧天云也想打哈欠,闭紧嘴巴拼命忍住了,把嘴吹鼓了一个大包。他暂时不想和楚问荆交流,也不要和他一起睡了。
昨天、昨天是意外。
楚问荆半天没等到回应,又比划了一遍,萧天云干脆缩起来钻进花盆里去了。
楚问荆:“……”
这两天实在太忙,忘了写字条去解释,这是、还在生气?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夜谈
楚问荆有心想哄, 想解释,奈何萧天云缩的一片叶子都没剩下。
又在楚问荆转身去拿纸和笔的时候,溜进了老大夫的房间。楚问荆写了字条往花盆里塞, 萧天云还是没反应。
生气起来总是这么闹别扭, 依照楚问荆对他的了解,只要楚问荆走远了他就会看字条的。所以楚问荆也就伸了个懒腰去睡觉了, 寻思明天应该不生气了吧。
老大夫房间,老大夫没睡, 但是没点灯, 在窗前坐着慢悠悠的喝茶。
萧天云进来后, 老大夫给他倒了杯茶,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萧天云:“……”
老大夫:“说吧, 晚饭时候问你的问题,早点回答完去睡觉。”
几乎就没撒过慌的萧天云还涉世未深,懵懵懂懂一逼问,撑不过一时三刻就全都招了。
忽上忽下近乎于跳崖的想法着实让老大夫吃了一惊。
“……我们本来就是一起的, 我们是一家人,自然是要结亲的……”萧天云低头看着茶叶沫在水上飘,嘟囔道:“他怎么能摇头呢?”
“你等等, ”老大夫说:“我问你,你和问荆认识多长时间了?”
萧天云:“记不清了,至少有一千年了。”
老大夫叹了口气,有些怜爱似得说道:“可他认识你还不到一年。”
萧天云抬起头, 老大夫继续说:“你不是也知道么?他变成/人之后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从去年他从山上把你带回来,那个时候他才算是认识你。”
千年时间枯燥的修炼,看着周围的草木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这些不重要,毕竟植物总是生长在一处地方,每天享受阳光和生长修炼就好了,并不觉得孤单。
但是当身侧有了另外一个伙伴的时候,就开始习惯了有人陪着。突然间,那个人走了,不仅走了还失去了过往所有的记忆,就好像这个还记着的人是个疯子一样,这个疯子脑补了一个人陪着他度过许多岁月。怎么能、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事实呢?
良久,萧天云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就和上一次知道楚问荆的遭遇一样说不出话来,嘴唇却又蠕动着想说点什么。
他说:“我明白了。”
老大夫也陪着他沉默,夜里除了田地里远远传过来的青蛙乱叫的声音,没有别的声音了,也正是因为有这些乱叫才显得十分的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茶都冰凉了,萧天云一口喝尽那杯茶,站起身来,和老大夫说道:“那师父,我先回去休息了。”
“你别走。”
老大夫叫住他,弯下腰从桌子最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幅画来,画既没有装裱也没有卷成圆筒很好的保存,随随便便就对折折了起来,但是画纸一看就知道是很昂贵的。
老大夫说:“这是他另一个师父画的,连着画了五年才画满这张画纸,给你。”
这是子恒师父的遗物,萧天云小心翼翼的展开画纸,里面东一处西一处,细细碎碎的全是楚问荆,不过不是现在的他,是小时候的,从只有成/人一条胳膊那么大,再到杜壮那么大。有哭的有笑的,还有偷偷使坏准备要把蘑菇摘走下锅煮的,再大一些就比较温文了,又看书的、练字的,还有老神在在给狗把脉的。
都是、萧天云不曾见过的楚问荆。
老大夫捋着胡子,虽然只借着月光他看不清楚,但是那幅画他早就看过百千次,画纸中什么位置的楚问荆在做什么,看上去有多大年纪,他都知道。
他说:“这是子恒最得意的作品,每年都要背着问荆拿出来悄悄看上几回。当年我们两个人在山上逗留太久,下山往回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所以我们都把问荆错认成了‘灵芝’,当时是在一棵大树下同时看见你们两个,但是身上背着的药筐都装满了,再挖人参很耗时间,就只带走了问荆,没想到后来变出一个小男孩儿来……”
“如果早知道你们是山精的话,我们肯定不会这么做让你们分开的,这都十几年了,算下来是我们对不住你。”
老大夫正色下来,认认真真的道歉。之前他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也是老了,什么都记不住,不过脑子,唉……
萧天云拼命摇了摇头,“不怪你们,师父。问荆因为你们得到了特殊造化,化形成功,又从小幸福的长大,这和在山林里随风长大是不一样的。”
“他这个有没有可能恢复啊?”老大夫说:“照理来说,只要是记忆,都是存在于内心深处的,只是他暂时还没发现——对了,问荆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时候?”
萧天云老老实实的回答:“前天晚上突然问我了。”
老大夫:“你怎么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