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人参成精了!(10)
“还没有,”杜峰摸了摸脑袋,“我也想不出太好听的名字,要不杜老大夫你给起一个?”
老大夫摆摆手,嘴里忙说着,“可别,姑娘的名字还是你自己起吧,起名字实在是让老头子头疼。”
楚问荆和杜峰都是一笑,老大夫随口给自己起的字,走到哪儿都能让人笑半天。[注]
这两个人没有半点嘲笑的意思,但是老大夫就是感觉他们有,生了点儿小气,扮了个严肃脸,“杜峰啊,你不是来帮忙搬花盆的吗?怎么聊上了?”
杜峰伸手摸/摸脑袋,去抱花盆去了。
杜峰出了屋门,老大夫犀利的视线立刻盯住了坐没坐样站没站样的徒弟,“起床怎么不穿衣服?你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像什么事儿?要是腰不疼了,就去做饭去。”
正是因为腰疼才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楚问荆扶着腰勉强把冬衣穿好。老大夫病才刚好,又要照顾他又要忙着医馆,还要准备出门置办年货,事情实在太多,他也是担心老人家会累着,就想去厨房做饭,帮着师父一些。
结果老大夫一看见他要动,又开着嗓子说上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腰疼?让你别乱动你还不听?长大了就不听师父的话了,是吧?”
“衣服脱了,去床/上躺好,我给你上药酒。”
院子里杜峰的声音传了进来,“杜老大夫,花盆放在那儿?”
老大夫一听,这是大事,把药酒往徒弟手里一塞,还是有些愤愤的说道:“等着,趴好别动!”
杜峰不知道老大夫要把花盆放到哪儿,就先放着院子里的石桌上边等边休息。
石桌因为阳光的照射已经有了些温度,手放上去暖暖的,刚刚好,老大夫在院子里走了两圈,也觉得石桌上是晒太阳最温暖,照射时间应该是最长的一个地方。
老大夫:“就放在石桌上吧,我去熬粥,家里还有肉烧饼,杜峰,就在这儿吃个饭吧。”
杜峰:“行!那我先给它们浇个水。”
他有些事情想拜托老大夫,这会儿还没说呢。
浇完水,杜峰没事干,想起来楚问荆还一个人待在屋里,怕他闷,和老大夫说了一声就先进屋了。
老大夫一心就想着花盆里的东西,后来又去做饭,把楚问荆给忘了。杜峰进来正想和楚问荆说说话,给他解闷。阿静怀/孕时候他就是这么给阿静接闷的。
结果就看见了被老大夫遗忘掉的楚问荆,楚问荆身上盖着冬衣,趴在床/上,手里拿着瓶药酒,听见声音,从臂弯里露出个脑袋来,显得有些无助,大概是因为腰疼还有些可怜巴巴的。
杜峰:“老大夫是要给你上药酒吗?那他怎么做饭去了?”
楚问荆:“……”
老大夫和楚问荆刚来杜家庄时候,杜峰因为上山打猎时候不慎,把腰扭了,就是老大夫拿药酒推拿揉按治好的,所以杜峰也会一点,也就给楚问荆上药酒揉按。他颇为奇怪的念叨,不理解老大夫为什么对花盆里的蘑菇和人参比自己徒弟还好。
楚问荆只是笑笑,蘑菇在家里的地位一直是第一位的,他倒是不在意。小时候因为嫉妒,揪了蘑菇的一点儿伞盖生吃了,被子恒师父给看见了。
子恒师父吓着了,扑过来把他抱起来左看右看,骗他说那个蘑菇有剧毒,吃了会死人。
他那会儿已经学过一些识别药材的常识了,知道子恒师父是骗他的,不在意,结果当天晚上被杞子师父罚不许吃饭。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位师父把煮好的晚饭都吃光了,然后并排坐在蘑菇的花盆前,盯着蘑菇看了好久。
他长了教训,不敢再偷吃蘑菇了。那之后大概八/九天的样子,那个蘑菇就自己长好了。
“干脆,”杜峰低下头来,悄悄和楚问荆说道:“咱们把那个蘑菇给煮了吧,人参是补品不能乱吃,那个蘑菇总能吃吧。”
楚问荆撑着身子扭过头看了杜峰一眼,然后很认真拿出纸和笔来,给杜峰画字条。
杜峰不认识字,楚问荆就给他画画来示意。
他很认真的画,杜峰就很认真的看,自从阿静怀/孕之后,杜峰这个糙汉子就突然多了些孩子心性。
楚问荆和他关系挺好的,用村里杜秀才的话就叫忘年之交。所以他对楚小大夫说的话表示深信不疑。
就见楚问荆在纸上画到:那个蘑菇有剧毒,吃了会死人。
第14章 第十四章 托付
辰时,杜峰担着一担水穿过医馆快速进了后院,吼了一嗓子,“老大夫~”
老大夫陪着他的宝贝蘑菇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他进来,招了招手,“提到这边儿来。”
“好嘞。”杜峰放下扁担擦了擦汗,说道:“老大夫,这是要给蘑菇和人参浇水吗?你最近是不是要出门啊?”
老大夫点点头,“是要浇水,不过等水晒的再热些了,再浇。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啊?”
杜峰嘿嘿笑了笑,在石凳上坐下来,“那个大水缸还差一半才满啊,再说了,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老大夫你和问荆不去镇上买些年货吗?”
“是要去,只是……”
“老大夫,”杜峰打断了老大夫的话,被晒得黝/黑粗糙的脸上溢出了柔情,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递到老大夫手上。
老大夫低头看看,袋子上绣着两只野鸭子,伸手捏一捏,会有铜板碰撞的声音传出来。他把小袋子放在石桌上,问杜峰:“这是干什么?”
杜峰:“阿静进来我家后,过的一直挺清苦的,怀大丫头时候又招了不少罪,她刚生完孩子,我就想这段时间多在家陪陪她,采办年货的事我已经托给富贵哥了,他赶着驴车去,能拿的东西多,我原来也想让他帮忙买的,但他是个糙老爷们,哪里会买这些……老大夫,你和问荆到镇上,帮我看着买吧,我想给阿静做一身新衣裳,再给大丫头买个玩具啥的。”
杜富贵是糙老爷们,我难道不是么?
老大夫捋着胡子,假装自己是得道高人,“我也是糙老爷们,哪里会买这些?”
“啪——”杜峰一拍桌子,嗓门大了起来,“老大夫,你这就不厚道了,”说着又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老大夫一些好让他听见,“老大夫你和他不一样,你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过世面,知道什么是好的……”
“行了行了,”老大夫弯下腰探了探水温,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再晒就要发烫了。拿了个小/嘴的壶,给蘑菇好好浇水,偶尔会捎带着浇一下人参,“你是要买衣裳还是买布料?”
杜峰:“当然是布料,他们做的衣服哪有我做的舒服好穿?”
“你会做衣服?”老大夫盯着蘑菇,慢慢浇水,心里突然冒上来一个想法,“那你看看能不能给我这蘑菇做件冬衣?”
杜峰:“……”
老大夫越想越觉得可行,他比划了一下,他的宝贝蘑菇虽然比一般蘑菇要大上很多,但是也就和一般捣药罐差不多大,做一件衣裳也用不了太多材料。问荆要是好些了,老大夫估计了一下,可能会在镇上住个三四日,蘑菇带着不安全,一路上磕了碰了冻着了,再万一有人看见他蘑菇好看给偷走了,那就坏了;
可要是不带着,托付给谁都不放心啊,问荆那个傻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把自己磕出一条缝儿来,这要是交给别人来照看,万一他们一个不小心,伞盖就像烟花似得一下子就炸没了……问荆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找谁说理去,又怎么和子恒交代呢……
老大夫说干就干,放下小/嘴壶,打开仓库,从仓库里拿出一小袋白毛来,放在杜峰脚边,“这是家里那两只兔子换下来的毛,我收拾了没舍得扔,你用这些兔毛给蘑菇缝件衣服,我就帮你买东西。”
楚问荆在屋里都听见了,感觉杞子师父威胁人的话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
杜峰捏了捏兔毛,“看着这毛挺多的,老大夫你家兔子在哪儿呢?我来来去去好几次了都没看见。”
“在厨房呢。”
杜峰:“……吃了?”
老大夫摆了摆手,重新拿起小/嘴壶给蘑菇浇水,“没吃,在厨房找了处空地养着呢,冬天估计嫌冷,都不出来,刚来那会儿经常在花盆下面惦记着吃我的蘑菇。”
杜峰:“蘑菇这不没事么。”
老大夫:“我说的是那边架子上的那些。”
杜峰:“……”架子上的最后不炖蘑菇汤了么?
老大夫:“扯远了,等问荆身体好些了,就去镇上,对了,要是买完衣服还有剩,你有没有想买的?”
话几乎都被老大夫说完了,杜峰张了两次嘴都没插上话,听见他问,有些疑惑,“还能有剩?要是剩了的话……就给阿静买盒胭脂吧。”
“行,”老大夫收起小/嘴壶,把人参叶子嫌弃的扒拉到一边,防着他挡到蘑菇晒太阳。
杜峰感觉时间不早了,他要回去给阿静做饭,“老大夫,这些兔毛我就先拿走了,下午做好了再给你拿过来。”
“不行,阿静刚生完孩子,可能会对这些动物毛有些不好的反应。”老大夫把兔毛拿走,放到一边,“你给蘑菇缝冬衣就在这儿缝吧,要什么我给你准备。”
“……成,那老大夫我先走了啊。”杜峰走之前又到屋里给楚问荆打了个招呼,还说下午过来时候要给楚问荆带好吃的。他现在是深感觉问荆这孩子在家里地位实在是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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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功夫,楚问荆把可能来取药的名单都给整理出来了,腰上过两次药酒也没昨天那么疼了,他出了屋子,把单子拿给老大夫,在石桌前站着。
老大夫看了看单子,捋了捋胡子,“不多,要是两天后走,走个四五天的,会有八个人来取药,我一会儿问问富贵,看他什么时候走,要是咱们走之前他正好回来了,那就好办了。”
人参外露的叶子有十几片,很惬意的舒展着。楚问荆多瞧了两眼,彻底放了心,他又把蘑菇来回看了两遍,没看见老大夫说的又长又宽的缝儿在哪儿。
楚问荆揉了揉昨天被打的手心,说不嫉妒都是假话。
老大夫晒着太阳,眯着眼睛研究给那八个人的药。楚问荆先是把厨房的碗筷洗了,又在一旁收拾老大夫浇完水留下的烂摊子,低头看见那袋子兔毛,是兔子换毛时候他打扫兔窝整理出来的。
刚才杞子师父说要走四五天,那兔子怎么办?还有萧天云……
楚问荆写了张字条:兔子和蘑菇它们交给谁照顾?
老大夫正估算王老头的用药,看了一眼,说道:“兔子扔隔壁富贵家去,那两孩子一定喜欢,会照顾好的。”
楚问荆指指字条上的蘑菇,又指指花盆,它们也要送给邻居照顾吗?
老大夫揪着自己的胡子,蘑菇该交给谁照顾呢?
第15章 第十五章 照顾
老大夫一整天都沉浸在这个问题里,谁都不搭理。
他知道蘑菇是有自愈能力的,上一次蘑菇仿佛呈现出中毒一般的深褐色,也只是晒了几天太阳月亮的好了。
虽然再见面已经……但那是心理创伤的问题,和身体没有太大关系。
这次的情况并没有上一次严重,老大夫装模作样给推上几次药酒,最多两天也就好了。真正让老大夫生气的是楚问荆照顾不好自己,这万一以后自己不在了,谁来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