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上的呼吸声, 应该只有一个人。
他也不装睡了, 干脆顾涌两下, 坐了起来,从后视镜中,看见了一张带着口罩的脸。
白酩月?
高顾笙可对这对违法夫夫记忆犹新, 现在这俩奇葩已经从合作违法变成合作犯罪了?
看见高顾笙清醒,白酩月有些惊讶, “你醒来倒是快。”
高顾笙嘴里堵着东西, 只能默默地看着他, 在身后竖起一根中指。
白酩月轻声喃喃, “可惜你这次没爱上归焰,也没爱上我。”
“为什么我醒来这么晚呢。”
“若是让我早醒来半年……”
高顾笙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大概猜出或许是与“重生”有些关系。
他费力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追踪器早就不知掉到了哪里。
“别费心想逃了,你刚满十八不久,应该还没学过开车,我现在时速已经上了一百五,你跳下车也会重伤。”
白酩月的声音很温和,带着月亮似的清冷意味,“别怕,只是要你的一个肾和一只眼睛。”
高顾笙心道,他妈的,我都认出来你是谁了,你要了我的器官怎么可能把我放走。
白酩月轻笑一声,像是看出了他的情绪,“瞒不过你。”
他透过后视镜看高顾笙,高顾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瞎了,竟然从那双黑亮的眼睛中,看出一丝深情。
两侧的风景飞速向后退去,这辆车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奔腾的水流。
明明危险至极,在白酩月手中的方向盘,却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他游刃有余,甚至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镜子里的高顾笙身上。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现在白家在国外已经立起来了,你跟我走,不会让你吃苦的。”
“你也不用再担心被归家找到,恐怕……”
白酩月低笑一声,高顾笙还没从他的意味深长总回过神来,就和墨桦对上了眼。
高顾笙:?
他用力眨眨眼睛,透过白酩月看道前方显示速度的仪表盘。
时速一百五。
他又别过头看向车窗,墨桦正犹豫着要不要敲玻璃。
看见高顾笙看向他,打了个“跳下来”的手势。
他腋下还夹着周镜,周镜已经吐得人事不知了。
高顾笙目瞪狗呆。
卧槽,兄弟你这一个月特训期间,经历了什么?!
……
归焰被抓获了。
他正在校门口守株待兔,等待高顾笙下课,可是没想到等到的不是高顾笙,而是一群警察。
他一脸懵逼地被带走,走得很不安宁,又被记了一条袭警罪。
高誓则开着车,冲向了血亲引所指的方向。
应不解就坐在他的副驾上。
高誓目光冷凝,速度渐渐提升。
“有关归焰和白酩月的事情,我已经都梦完了,他们两个和灵异不沾边,危害程度只比秦时略高一点。”
“动手的是那种东西。”
“还有、”高誓顿了顿,直视前方,问道,“在我八岁那年,看到的白影,是不是你?”
“是。”
在高誓清醒之后,大脑却像是尚未完全清醒似的,眼前不断出现虚影。
他看见了自己八岁的时候,看见的那一道白影。
在记忆中,分明只是一道一闪而过的白影,眼前的幻象却一遍遍重复播放,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看清白影的脸。
那是属于应不解的脸。
看上去年纪颇幼,只有八九岁大小,目光确实不属于幼童的沉稳。
他身上穿着不合身的白色衣衫,广袖一挥,一道金光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银白射入他的脑中。
接着,天空云层之上,有雷霆霹雳,银紫色的雷电划破长空,落在应不解的身上。
他喷出一口血,不见了。
应不解声音平稳,解释道,“那时我刚来到此方世界,找到你,将你的一缕……气息还给你。”
“那时候,我被……注视着,散去余下半分臭肺,入你魂魄。”
高誓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前世你与我分别时,是不是也留了一半臭肺给我?”
“……是。”
“注视着你的,是‘剧情’?”
“嗯。”
前世,他唯恐与高誓错过,便干脆分了半分臭肺留给高誓,以魂魄为牵引,穿过万千世界去寻他。
他初到此处,为进入此方世界,压制力量,缩减身形,又散去爽灵,才得以进入。
没想到,却被剧情盯上,欲见他驱逐出去。
无法,他不得已再散去余下半分臭肺,这才逃过剧情的追踪。
“你的前世,至刚至阳,破除一切幻境。”
幻境……?
高誓脑海中闪过什么,被他抓住,“我梦见的那些东西,其实不是‘预知’而是‘预演’?”
应不解定定的看向他,微微弯起唇角,“对。”
就在这一刻,高誓只觉脑海深处有嗡鸣声响起,越来越大,像是尘封已久的大门被悄然推开,又像是被深埋地下已久的棺木升起。
有金光在脑海中明灭。
如果梦境不是预知,而是被他窥破的预演,那究竟什么人,能以天地为棋子,来吞吃他的乐乐?
他脱口而出——
“不是‘剧情’,是天道?”
说出“天道”二字的刹那,他仿佛挣脱了什么桎梏。
应不解轻轻叹了一声,“对。”
“是此方天道。”
所谓剧情,就是天道要吃掉灵花之前的预演。
高誓看见了那一辆黑车,慢慢加速。
“灵花不是得到了天道赋予的灵性才生灵吗?为什么天道要吃掉乐乐?”
应不解摇了摇头,“不知。”
“这里的天道很奇怪,倒像是生出了灵智。”
高誓愣了愣,他的大脑中充斥着种种讯息,下意识问道,“天道无情说?天道有情说?”
应不解摇了摇头,“不……天道有情也好,无情也好,其实都只是修道之人由天道窥己身,己身有情看天道便是有情,己身无情看天道便是无情。”
“天道生出灵智,是有了自己的喜好爱恨。有了情绪,就有了偏向,有了私欲,就不能平等地对待众生。”
“难道这个世界的地府崩裂……”
高誓说着,突然顿住,“崩裂的不是这个世界的地府,是整个地府?”
他脑海中闪现出梦境中的种种,那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观,四散的黑洞与时空裂缝。
“对。”
那应不解是谁?
位于地府之中,执掌轮回,答案好像呼之欲出,却有什么在阻碍着他恢复记忆。
他转而问道,“所以说,平时我做梦,是因为力量在恢复,这次突然晕倒,是天道干涉?”
“对。”
“天道不能直接干涉人间发展,你是转世到此处,就是这个世界的人,天道不能对你动手,只有强行让你进入幻境,但进入幻境也刺激到了你的魂魄,前世记忆开始苏醒。”
应不解说着,望向前方,突然止住了话。
高誓也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因为他们看见高顾笙狂野地挣断了绳子,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嘴里还喊着“You jump I jump”!
跑在车旁的墨桦,伸手,稳稳当当地接住了高顾笙。
开车的白酩月惊呆了,他方向盘一打,就要撞过去,可这时高誓一按车上的仪表盘,一个大喇叭伸出车窗,发出了警笛声。
应不解看着险些就要擦过自己高耸鼻梁的喇叭,默默地望着高誓。
高誓轻咳一声,“我当时设计的时候,也没想过,副驾会坐人。”
耳麦亮起,高誓接通耳麦,“目标人物已脱离危险,目前您在市区行驶,请尽量避免动用灵力以及超自然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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