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宝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提防了,有些尴尬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力气大了点。”
“谁是你家孩子!金石头你好狠的心,刚刚还亲我,转头就不承认我是你的道侣了,你就是嫌我没有头!”那人终于忍不住了,气呼呼地站起来,焦躁地转圈,所踏之处,全部化为碎石凹陷。
头颅晃动几下,落到地上,咕噜噜地往他们这边滚来。
这头还有点眼熟,此时正乐呵呵地冲他们笑。
“是我的小皮球!”乔妮跑过去捞起球,忽然感觉头上有阴影落下,她转过头时,只见那无头人就站在她的背后,怒气勃发,似乎要撕毁一切。
令人胆颤的压迫感如山扑来,乔妮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瞪大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唯有一直关注乔妮的乔志天飞扑过去,将乔妮护在自己身下。
“结界,开。”反应过来的季明希支起结界,简荒也拔剑挡在他的面前。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很强,而且,没有理智。
饿饿也化为饿鬼模样,一口将这危险人物吞下,然而对方竟然徒手撕开那张嘴,又从饿鬼的嘴里跳了出来,坚持往乔妮那边走去。
“是长生门乱魔香的味道。”饿饿被撕裂的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眼看自己的力量派不上用场,他又化为孩童的模样,缩到角落里不打扰别人发挥。
长生门喜欢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其中用处最广的就是乱魔香,长期浸淫于此能激发生物的凶性,使其变成受暴怒与戾气支配的怪物。
“帮我制住他。”季明希说完简荒便闪现在无头人身后,带着闪电的剑柄击中蝴蝶骨处。
如果是普通妖物,此时不说晕倒,至少也会被电得行动迟缓,但这人却没有任何踉跄,依旧坚定地朝乔妮那里走起。
何金宝也被吓得不敢动弹,许久才反应过来,急吼吼地翻找兜里的符箓,一股脑地砸过去,金光闪烁,爆炸声此起彼伏,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就连学生们都感觉心惊。
如不是在老师的结界内,他们少不了要受点伤。
然而光芒散去,那个无头人依旧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只是身上的暴躁感越发强盛,声音也像憋着火气,委屈而又震怒:“你打我?既然你也容不下我,为何当年还要散尽修为救我!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只有我、只有我……”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简荒一剑划破旧伤,雷电顺着长剑导入伤口,即使这人再怎么强大,也抵不过带着天道力量的雷光。
抽搐几下单膝跪倒地上,把地面砸出一个深坑。
不愧是冷漠无情的制裁者,连那么大的八卦都没兴趣。
简荒收回剑,盯着众人难以言说的目光,他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没怎么留过活口,所以力道把握不准。”
对于他们这种杀戮机器来说,杀死很容易,活捉却很难,所以没有一击拿下真不是因为他菜。
在老师结界底下苟着的众人:……
对不起,是他们给体育老师丢人了。
季明希想起以前的事,笑道:“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你以前光是拔剑就让对面灰飞烟灭。”
与简荒刚见面那会儿,对方剑下没有一个活口,所以他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让简荒动手。
现在想来也觉得神奇,被他说过一次以后,堂堂制裁者不但真的听话不对妖动手,竟然还多次练习刀下留活口的技能,可以说是十分努力了。
他把之前鹿迎春赠他的花瓣拿出来,生机不仅可以治愈伤口,还可以驱逐负面能量,他正要将花瓣里的生机引过去,那个单膝跪地的无头男人晃动几下,看起来似乎又要站起来。
四周有雷电凝起,争先恐后地往伤口里钻,但那个男人的行动没有丝毫受阻,仿佛皮肉里的雷电不过是毛毛细雨落在身上,不痛不痒。
杀气冲天,即使看不到这人的面容,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发出的疯狂。
简荒皱眉,长剑在灯下反射出寒芒,这样的妖,不能留。
何金宝被这杀气吓得瘫软,连声音也打着颤,他知道这个无头男人是危险的,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这人去死,他也做不到,他硬撑着说:“不准动,要是你还想让我当你道、道侣的话,就坐在原地不准动!”
因为虚弱,他的声音其实很小,没有人把这话听进去,只是警惕地盯着那个大块头,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个无头男人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委委屈屈地坐在原地,即使依旧暴躁,却比刚才安全得多。
一句话,比什么武力都强。
何金宝摇摇晃晃地爬过去,握住无头男人的手,那抹刺人的杀气也平息了下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老师,您想做什么就做吧,就算是……杀了他也行。”
无头人身上的怒气值又开始飙升,但他什么也没做,恶狠狠道:“那你也得死。”
何金宝苦笑,“好,一起死。”
无头人沉默了许久,忽然身子一斜倒在了何金宝的怀了,瓮声瓮气地说:“算了,你别死了,最后抱抱我好吗,我想死在你的怀里,我的头真的找不到了,你别嫌弃我。”
何金宝:“没嫌弃你,没脑子是个比喻,我就是想让你考个试拿身份证,这样咱们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季明希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感动道:“其实也没到需要生离死别的地步,不过之后事情过去了可以和我们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要不然他的小腿都要被八卦的季车车给抓烂了。
花瓣里的生机十分精纯,饶是如此,也勉强足够净化无头男人身上混乱的气息,也不知道他被人折磨了多少年才变成这副模样。
混沌的黑气散去,无头男人一声不吭地倒在何金宝的怀里,连胸口都不再起伏,跟一具死尸无异。
何金宝哆哆嗦嗦地探向男人的心脏,那里没有任何跳动,他的眼泪蓦地落了下来,问季明希:“死了?”
季明希:“……他好像本来也不是活着的。”
“活着的,活着的!该讲故事了!”季车车努力引起注意,但是何金宝就跟丢了魂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
季车车紧紧抓着老师的小腿,急得不得了。
“嘶。”季明希把小朋友的手给掰开,声音低沉宛如恶魔低语:“再不起来你道侣就要跟人跑了。”
刚说完何金宝就感觉环住自己的那双手收紧了一些,看来是健康得很,只是想让他担心而已。
他气呼呼地把眼泪抹去,咬着牙骂:“从老子身上滚开!”
无头男人假装昏迷,双手依旧紧紧揽着何金宝的腰,把不要脸三个字发挥到极致。
百晓生忍不住转头对简荒说:“你要是有他一半的不要脸,我也不至于没妈了。”
说完就打算跑,谁知道面前这人不但没有像平时那样对他冷嘲热讽,反而陷入了深思:“你说得对。”
季明希:……我还在这里呢。
季车车小声提醒:“讲故事讲故事!”
何金宝还没从刚才那种生死分离的巨大悲伤中缓过来,突然就进入了轻喜剧现场,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也懒得再把男人推开了,抹了把脸问:“想听什么故事?”
季车车双眼发亮,“你们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何金宝瞬间心虚起来,“那个嘛……我们相识在一个晴朗的夜晚……”
季车车:“嗯嗯然后呢?”
季明希一言难尽,这孩子就没考虑过晴朗的夜晚有哪里不对吗?
“然后他和我搭讪……算了我编不下去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前几天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我俩对骂了好几天,在灵异论坛上看到关于你们学校的帖子,又看到你以前的社交平台在招生,还说有同学逃课,所以我以为他也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就给你们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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