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至于到底是不是真的意外,后面还会继续调查的。
张国汉浑身都在抖,他跟着护士走向停尸房,看到躺在里面浑身都散发着粪坑味的儿子,哭声还没溢出喉咙先干呕了两声。
然后他更愤怒了:“你们医院怎么回事?!不知道帮病人处理干净?!”
护士忍不住怼了一句:“你儿子是要被法医带走调查的!万一身上有什么证据!我们怎么处理?”
张国汉哑口无言,然后他骂道:“你个护士什么态度?”
护士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都快气死了。
眼看着张国汉又要对无辜的护士发火,跟着他一起过来的王律皱眉呵斥道:“在死者面前嚷嚷像什么样子!”
张国汉眼睛红得能滴血,但到底没在张经纬面前继续大声说话,他声音哽咽,又掺杂了强烈的恨意:“警察同志,是谁跟我儿子一起出去吃饭的?”
王律摸出一支烟夹在指尖,不过这时候他也不能抽,只能嗅一口烟草味盖住房间里的粪坑味。
“你儿子的一个女同学,现在她和那餐厅老板都在警局做笔录,你也一起来吧。”
张国汉气势汹汹地跟着王律来到警局,他看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做笔录的系花时怒火差点压抑不住,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陡得绷断,冲上去就要打人。
“就是你跟我儿子一起出去的是吧!我儿子的死都是因为你!”他扬手就是一巴掌,只不过这巴掌还没落下就被系花旁边一个男人拦下,男人紧紧攥住他的手腕,在他满是怒火的表情中,声音不急不躁:“张先生,冷静点。”
“我冷静你妈!”张国汉感觉自己的手腕在男人的掌心中动都动不了,他恶人先告状,对着王律大声嚷嚷道,“警察同志!他打人!”
“你当我瞎啊!”王律也是无语,他指着张国汉的方向,“警察局里你也敢打人!无法无天!”
男人松开手,张国汉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腕一圈都红了,他不甘地放下手,瞪着男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坐回座位,不紧不慢回道:“我是你儿子去的那家农家乐老板。”
他看了张国汉一眼,继续说道:“出了这事太晦气了
,人死在我们店里,以后我的店还要怎么开?你不给个几百万的补偿费说不过去吧?”
“我日你妈!”张国汉忍无可忍,听到这话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迸裂了,“老子没找你要赔偿就不错了!你踏马的还有脸问老子要赔偿?!”
男人理所当然地点头:“死一个人在店里,多晦气啊,你还找我要赔偿?能比我还晦气?”
“日你妈的!”
王律眼皮轻跳,他本来看这男人说话的态度挺知书达理的,还以为是个什么讲道理的人,谁知道竟然是个拱火达人,在刚死了儿子的张国汉面前说这话,等于是多踩了两脚本来心就在流血的张国汉。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在挑衅?
王律细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在张国汉的骂声中依然面不改色,反倒是系花,她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怒瞪着张国汉。
“骂什么?有什么好骂的?约我出去的是你儿子,想灌我酒做下三滥事情的也是你儿子,你有什么好骂的?我他么的还没骂人呢!出来吃顿饭还吃死个人,以后我对吃饭都有心理阴影了!”
张国汉一愣,他蛮不讲理地怒骂着:“你愿意跟我儿子出去不就是看上他的钱吗?他给你钱,让你做什么不行?”
“神经病,给我花多少钱啊?是给我在帝都买了一套房还是啥啊?还让我做啥不行?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系花无语,又坐回位置。
男人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拿出手机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删掉。
系花低头看了眼,短信内容是:你心乱了。
系花深吸一口气,将这个短信删除,坐在桌前逐渐冷静下来。
他说得对,是她的心乱了,就算她再冷静,等来到警局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是会害怕的,她要调整心态。
张国汉被气得大口喘着气,他指着系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在警局,他早就打她一顿了!
张国汉内心悲戚又愤怒,他阴恻恻地对系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系花知道他想给自己使袢子,但这时候也不在意了,她都没看张国汉,只说了一个名字:“周椿。”
张国汉将这个名字记下,脸上阴沉地看着她旁边的男人:“你又叫什么?”
男人对他笑了下:“我叫彭宜然。”
张国汉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一时间也没想到在哪听过,他瞪着彭宜然和周椿,对两人放出了狠话:“我儿子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会要你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我这就找律师过来!你们等着进去吧!”
他找的律师很快就来了,律师将这事听完后,对张国汉说道:“他们肯定有责任……但如果法医那边检查的结果确定是意外,他们的责任也仅限于赔偿。”
“赔偿多少?”还在做笔录的系花听到这话忽然冷笑了下,“我可没有劝酒,包厢里有监控,警察可以调监控,我再三说了我自己喝让他不要喝,他跟我犟上了我有什么办法?”
张国汉深吸一口气,差点又想打人,这个女孩子漂亮是挺漂亮的,但就是嘴毒,人都死了,她还在这不依不饶。
一想到儿子死了,张国汉心口一痛,感觉喉咙中传来一阵血腥味,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尤其是手,抖到都控制不住。
他急促地喘息着,脸上带着些悲痛又愤怒的神色:“你们就一点没有愧疚感吗?”
彭宜然听到这话发出一道笑声:“愧疚感?没有。”
他回想起旻旻发生那事情后,父母悲痛欲绝的模样。他当时手上正进行着一个科研项目,父母怕他担心,没在出事的第一时间跟他说,等他知道的时候,旻旻已经过了头七了。他丢下实验室里的所有东西,从帝都赶回老家。迎接他的是父母憔悴不堪又强打起精神的
笑,但是这笑在下一秒就变成泪水,他母亲在他怀里哭得近乎晕厥,嘴里一直不停喊着:“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还有公理吗?”
他身在帝都比父母看得更深远,有钱有权确实就能一手遮天,想要从法律上扳倒他们太难了。
后面的所有流程他没有出面,他有托关系,但显然他的关系没有张国汉的有用,他继续藏在后面,没在张家父子面前露面,谋划了将近一年,总算找到了机会。
周椿是他女朋友,在旻旻出事之后,她跟着一起来到了他老家。当时的两人站在旻旻的公墓前,彭宜然没有哭,只是眼眶微红。但性格一向冷静的周椿却哭了,她蹲下身抚摸着墓碑,指尖停在旻旻的黑白照片上,低声说道:“旻旻,你知道吗?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你哥哥每个月寄给你的零食都是我挑的,你身上的白色裙子也是我给你挑的,我看到它的第一瞬间就觉得和你很适合它。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可爱的小天使,所以天使会回到天上的,对吗?”
微风轻轻吹过苍凉又寂静的公墓,两旁的树木簌簌抖动着,似乎在回应她的话。
彭宜然直直地站在墓碑旁,一声不吭。
周椿望着旻旻的黑白照片,对彭宜然说:“让我帮帮旻旻吧。”
彭宜然挣扎犹豫了很久,才咬牙吐出那个字:“好。”
收回思绪的彭宜然目光直视着张国汉,就差笑出声了:“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张经纬的事是意外,我不仅不愧疚,还恨不得笑出声。”
虽然种种巧合组成的意外就是人为的,但从明面上不管怎么调查,这都和张经纬当初对旻旻所做的事一样——只是意外。
电光石火之间,张国汉猛地想到一个名字,他眼睛瞪大,几乎一口血喷出来:“我想起来了!你是彭旻旻的哥哥彭宜然!”
彭宜然:“是我。”他将张经纬对自己父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奉还:“张先生,看开点,你儿子的死只是意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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