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额头青筋一跳,正打算解释,余光便瞟见了……
车库深处的……
黑色奥迪。
喻容时:…………
两双眼睛看着他,一双属于正气凛然的薄家侍从,一双属于眼眸黑漆漆的易晚。
喻容时:“我……”
侍从:“嗯。”
终于,喻容时道:“……算了。”
“谢谢喻老师的照顾。”易晚恭恭敬敬地给喻容时鞠了一躬,“我就自己先走了。”
说着,他又对侍从道:“我先去个厕所,可以么?”
喻容时:……
易晚走了,侍从也走了。车库里只剩下喻容时。他从后备箱里掏出一瓶黑芝麻糊,默默地走到了黑色奥迪旁。
车窗打开,其中露出了喻其琛的脸。喻其琛后面还坐着一个黄毛助理。
喻容时默默地看着他,心情复杂。
喻其琛:……
“这次真不是跟踪癖,在远离诡兰后我早就已经恢复正常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这次来,是奉局长之命来监控拍卖会事态的。”喻其琛解释道。
喻容时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监控?”
喻其琛身边的黄毛说:“自安家之后,这种发生于豪门的大型宴会都成了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尤其是影帝、总裁、学霸聚集的地方,指不定就会出什么乱子。比如拍卖会,要是有总裁一时上头,把一幅普通的画拍到超过一亿,我们就要出手管制——”
解释得很清楚。不过喻容时注意到,黄毛不怎么敢看他的脸。
他没有说话。
“今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喻其琛关心地问。
喻容时想了想,脑内闪过薄绛和顾总。他道:“有一点小事情。”
“是灵异事件吗?大型事件吗?”
“不会危害到公众安全。”喻容时说,“只是……”
会改变几个入局的人的命运而已。
“不危害到公众安全就行。至于个人,我们管不了。生老病死都有时嘛。”喻其琛打了个哈欠道,“行,我们回去了。”
喻容时看他哈欠连天,于是把黑芝麻糊递进了车窗,嘱托他早点睡、少掉发。
黄毛一直在偷偷看他。
喻其琛开着奥迪离开了。路上,黄毛说:“处长,喻容时真是你兄弟啊。”
喻其琛说:“堂兄。”
黄毛欲言又止,止言又欲:“虽然他也不是正常人。但他看起来,好像没有老于说的那么可怕。”
老于是那个中年男人。他歇斯底里地认为,“非自然者”不该被相信。
其实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喻其琛在十字路口停下。他脸上没有了平时的笨蛋模样,道:“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
黄毛愣了愣。他被喻其琛身上的那种情绪击中。半晌后,喻其琛说:“行了,赶紧回去。今天喻容时的报告你来写。”
……
一切都是为了公众的利益。
只需要公众的利益……只需要大局的利益。
喻容时垂着头,看着空空的掌心。
他原本打算就此转身离开,却听见远处有一辆小车驶了进来。
拍卖晚宴已经结束,怎么这个时候还会有人驶进来?
驶入汽车的品牌也与其他停泊在此处的车辆全然不同,是个不值什么钱的杂牌子。
汽车上下来一胖一瘦两个人,看打扮像是两只狗仔,且都带着照相机。胖的那人的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和话筒对面的人对话。
“……嗯,嗯,准备好了……赏月亭,是吗?放心,绯闻公主和还未出道的偶像,一定给你们弄出丑闻来。”
丑闻?
薄家又在进行什么豪门争斗么?
喻容时皱皱眉。临到这时喻其琛又打来电话,在听筒里嘱咐道:“天色晚了,没什么事就快走吧。”
“好像是会有事情发生。”喻容时道。
“是灵异事件吗?是群体性事件吗?啊……娱乐事件,你觉得可能和薄信有关?咱们不用管的事,行。”喻其琛听了描述,在电话那头道,“那你更不能留下。”
或许是天色太晚,喻容时这时开口道:“你也不信我?”
喻其琛在电话那头静了静,然后有点急:“我是不想你惹麻烦。到时候你还得给局里打报告,不是吗?”
“好吧。”喻容时说。
喻容时在电话那头没说什么。喻其琛挂掉电话。身边的黄毛却看着他,有些不能理解地道:“琛哥,这种事我们不用管的吗?”
“什么打脸啊,社死啊,打就打了,反正也影响不了大局。”喻其琛操控着方向盘,随意地道,“而且恶有恶报,不是很爽吗?”
“恶有恶报……”
“如果不是自己有问题,又怎么会被牵扯进来呢?”喻其琛咬住一根烟,漠然道,“管好自己,别惹麻烦。别被当成不正常的人。”
……
喻容时到底还是上去查看情况了。
他说不出自己是出于什么情感。放在过去四年,他绝不会做这种事。
或许是因为拍卖会坐在易晚身边……空调的热风,太暖了吧。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花园里看见本该在厕所里的易晚。
易晚走得很快,他面无表情,直直地向着薄家赏月亭的方向去。喻容时顿了一下,跟上了他的背影。
夜晚的薄家依旧热闹,到处都是社交的人群。只有花园里稍显冷清。而赏月亭,正是方才薄信与他的朋友们在其中玩乐的亭子。
喻容时看见易晚边走、边从附近的箱子里拿了个灭火器出来。他在抵达门户紧闭的赏月亭后先看了一眼旁边的监控摄像头,接着,他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
用力地用灭火器砸开了那扇门!
他砸开门的动作果断又利落,又或者,他一路来到这里的所有动作都是果断又利落,门被砸开只是最后的爆发式片段。月光下他眼眸很黑,皮肤很白,却依旧没有表情,像是不想让这段堪称干净利落的行动中带有任何有关他的个人色彩。
不过门居然没有被锁上。这让他的表情呆了一下,多出几分可爱。
“……早知道就不拿灭火器了。”喻容时听见易晚嘀咕了一声。
像是一句可爱的自言自语。
那只灭火器终于被他扔到了地上,咕噜噜地滚走了。
门被砸开,里面有难闻的气味泄了出来。除此之外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三个人。其中一个人是薄信,他像是执行某个计划时遭到了出其不意的反抗、被另一人挣扎着打昏了、将他扔进去的。
地上还留着一滩血液,反抗那人像是在争斗中受了伤。在受伤后便离开了。
还有一个人是周允,和薄信同理。
另一个人则是一早就昏在里面,被藏在最深处的秦雪心。女孩的脸在月光下很苍白、泛着不正常的红,嘴里还说着像是噩梦呓语般的、喝醉了之后的话。
她像是被人灌够了酒、被人“好心地”放在这里休息的。
又像是一个随手被拿进去做局的炮灰。
易晚做了一个喻容时没想到的举动——他走到她身边,顿了一下,最终却依旧用力把她扶了起来。外面已经传来了人声,几个做局的薄信的朋友们大声说话着赶来,身边跟着他们请来的狗仔,像是恶作剧般地要搞一个他们为薄绛准备好的大新闻。
可薄绛如今不在这里。他逃了。在这里的是薄信、周允,还有另一个人。
另一个所谓的……自作自受的炮灰。
炮灰自作自受的套路。
套路好玩么?
原本会发生的画面在此刻如幻觉般上演。恶毒女配自作自受,被狗仔拍下艳照曝光。她只是薄信被打脸过程中的一小环,在性丑闻方面,社会对于男人永远比对女人更加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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