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我们会尽力的。”苍绫华只好开口,“还有一部分人留在公会,我们会让他们先集中过来。”
从会议室出来,任祺安正要和凌子夜回房间,却被苍绫华叫住,戚星灼几个人也围了过来。
“你是真打算不管公会了是吗。”苍绫华问。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任祺安蹙眉,“会长的位置以后跟我无关。”
凌子夜无意听他们分辨,也没等任祺安,直直往另一头去,任祺安想追,戚星灼却拉着他不放手。
“当时一个一个找到那些受害者的是你,他们信任的也是你,光凭我们怎么去——”
“不要说得像没有我就不行一样。”任祺安有些不耐。
“可是我们就是没有你就不行啊……”
任祺安目光掠过戚星灼脖颈新添的烧伤,沉吟片刻,道:“我只是想陪着凌子夜,不想再为了任何事情丢下他,给我一点时间。”
“任祺安,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子夜会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苍绫华开口,“你也可以就这么消沉下去,随你。”
任祺安抬眼看了她片刻,随即扯扯唇角:“苍绫华,你要不要听听你现在在说些什么,凌子夜都什么样了,我怎么样重要吗?”
没等苍绫华开口,他便立刻转身往凌子夜的房间去,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任祺安敲响了凌子夜房间的门,等了很久,等到任祺安以为他不会开门了,门才从里面打开,凌子夜倚着门框,叼着烟看了他片刻才含糊开口:“我才知道你卸任了会长。”
任祺安有些不自在地抻抻衣角:“嗯…”
“因为我吗。”凌子夜抬手夹起嘴里的烟,释出青白的烟雾,淡淡问道。
“不是…”任祺安很快否认,“和你没关系…”
凌子夜微微颔首:“如果真的不想做,就别做了。”
不知为何,他把“真的”两个字咬得有些重,任祺安停顿了一下,道:“我只想陪着你…”
“那就还是因为我。”凌子夜说。
任祺安无言以对,本以为凌子夜也要劝他,但凌子夜只是沉默着吞云吐雾,没再说什么。
任祺安站在原地,踌躇片刻才开口问:“今晚…我可不可以留在这里…?”
凌子夜又叼起烟,看着他沉默片刻,他便很快又补充道:“不可以也没关系…”
凌子夜又看了他一会儿:“随你。”
但他没有侧身让任祺安,只是关上了房门,过了半分钟才又打开门,让任祺安进去。
任祺安没有多想他是不是在藏什么东西,只是肉眼可见的愉悦,尾巴摇了好几下,但很快又陷入了有些迷茫的局面,凌子夜窝在沙发角抽烟,而他似乎没什么事情可做,只能乖乖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凌子夜抽完第二支烟,很快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正要点烟时抬眼就看见任祺安眼巴巴望着自己。
凌子夜与他对视几秒,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但还是点燃了烟:“你先睡吧。”
他近来很难入睡,甚至有些时候天快亮了才昏昏沉沉睡过去一会儿,即便睡着,每隔一两个小时又会无缘无故醒来。
任祺安撇了一下耳朵,没动作,凌子夜抽完一支烟发现他还等着自己,又说了一遍:“你先睡。”
他没有命令的意思,只是语气有些生硬,在任祺安听来就有不容抗拒的意味。
任祺安不敢多言,立马站起身,乖乖进浴室换了睡袍出来上了床躺下,耳朵却始终竖着听凌子夜的动静。
抽烟对于现在的凌子夜来说仿佛是呼吸一般的习惯必需品,任祺安也有过烟量很大的一段时间,一天能断断续续抽掉一包,尽管他甚至没敢去数凌子夜今天抽了多少支烟,但毫无疑问已经不止一包这种数量级了。
任祺安知道他不舒服,有些伤痛是没有特效药的,只能靠时间来疗愈。
很突然的,任祺安想起他还被自己关在地下室的时候,棕熊曾经来征求自己的同意,想至少可以去陪凌子夜说说话,但却被自己毫不留情地否决。
他们原本可以有更多的时间。
任祺安或许本可以回避这些事情,但他仍无法控制自己去认清自己到底做了多少无法弥补的错事,想到自己欠凌子夜的还不完,也无法还,他就会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无力,像填海移山,可总有些事情并不是坚持不懈就能做到。
凌子夜一直在不停地抽烟,任祺安听见他努力压低的咳嗽声,但或许是抽完了,约莫过去了一个小时,他没再点烟,只是站起身,背对着任祺安侧躺到了床上,蜷缩成一团。
任祺安小心翼翼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浓重的烟草味将他身上的花香滤浊,像落入尘埃中的残花,任祺安有些放空地看着眼前他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感觉得到他没睡着。
任祺安粗壮的手臂搭在他腰际,压得他呼吸有些费劲儿,任祺安也很快意识到,没有再把着力点安在他身上,只是虚虚圈着他,胸膛紧贴着他骨骼嶙峋的脊背,对安安稳稳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却没有实在感。
“可以问你一件事吗…?”任祺安开口。
“什么。”
“如果…这次行动结束,我们是不是又要站到对立的位置…?”任祺安额头贴着他颈窝,闷声问。
“也许。”凌子夜说。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他不很关心这些事情,觉得没大所谓。
老实说,如果不是为了棕熊,他对这次行动也兴致缺缺。
任祺安抱着他的手收紧了些,又问:“那你会不会…”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把话说完,凌子夜没耐心地问:“什么。”
任祺安在他颈间蹭蹭,声音越来越小:“你会不会…又不要我…”
凌子夜沉吟片刻,随即翻过身来,任祺安对上他空空如也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固执地要跟机器人谈情说爱的、孤独的人。
“——我想不会。”凌子夜过了好一会儿才答。
如果不是他毫不掩饰自己思考的过程,任祺安都不知道这还是一件需要花费心力去权衡、考量的事情。
“真的吗…?”凌子夜的犹豫让他不安。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宝贝。”凌子夜面无表情地说。
得了便宜就该卖乖,任祺安抱紧凌子夜,就连尾巴都环住了他:“我会听话…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别不要我…”
只是明明凌子夜仍然会说爱他,可他却感受不到太多温度,他们靠得那么近、又好像很远。即便任祺安像以前一样抱紧他,体会也已经截然不同。
不过某些时刻,亲密的碰触还是短暂地唤醒了凌子夜的一些关于爱任祺安的本能,只是那种狂热已经没办法再被他这具冰冷的身体完美复刻,他无法再爱得那么用力了。
但他还是回抱住任祺安,指尖摩挲着他尾巴根,他在凌子夜怀里绷紧了身体,被摸得有些难耐,但没抗拒,并且决定只要凌子夜喜欢,他以后就再也不把尾巴和耳朵藏起来了。
这天晚上凌子夜还是入睡得很晚,但是要比前几日睡得安稳一些,房间门被敲响时他还没醒。
敲门声有些重,任祺安怕吵醒凌子夜,迅速翻身下床,套了衣服上去开门,原本不悦的神色却在看见门外的人时僵在了脸上,而门外刚刚回到联合军团的人眉头拧成了结,显然更加不悦。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斯钦冷声问。
任祺安不知该作何解释,乔斯钦似乎也并不那么关心他在这里的原因,只是又开口:“滚出去。”
任祺安没动,乔斯钦的脸色也愈发难看,正要爆发时,任祺安却突然被拉了一把,一下子被凌子夜拽到了身后,护崽似的。
凌子夜裹着披肩挡在任祺安和乔斯钦中间,身形是他们三个里最纤弱的一个,气场却强势生硬,半步也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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