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已经没有记忆里软乎乎可爱的模样,但是当那熟悉发音说出口时,他就明白宿雾回来了。
这个曾经让他产生杀意的孩子回来,可他的出现却是在提醒他以前狼狈不堪的样子。
再加上,那个女人和他的关系。
于是在宿雾小心讨好自己,怯生生地喊着自己,“父亲。”
而自己永远冷着脸,推开他的接近,甚至有一次宿雾发现他感冒,想要爬上他的床,奶声奶气地说:“父亲,喝药。”
宿恪心烦地打断他端过来的泡好的药剂,然后狠狠推开他。
才十二岁的宿雾就被他摔倒在地上,而地面都是药剂洒落在地上的痕迹。
姜棠听到动静赶过来,宿恪原以为宿雾会告状。
但是他没想到宿雾努力地站起身,“我不小心摔倒了。”
“那你没事吧?”
“二少爷,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宿恪顺着保姆的惊呼,才发现他的掌心被玻璃割破,冒着血,从皮肉间渗透出来。
他心情复杂,没有想到这孩子一点都不怪自己。
可是无论宿雾再怎么做,宿恪一想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魔障的一面。
再加上姜棠想要补偿宿雾。
这让宿恪逐渐不满起来,而这件事情,他也逐渐忘记。
宿恪没想到自己会在梦里,梦到这种往事,也梦到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事实。
而他很明显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他就是醒不过来,他不想再梦下去。
可是梦境一转,他梦到了姜棠。
梦到她骨瘦如柴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头发因为病魔,被剃光,人也憔悴好像老了十岁。
而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此刻宿恪注意到自己的头发已经全部白了。
“宿恪,我要死了。”
“我梦到小雾,我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姜棠你是存心折磨我的吗?我说了宿雾自杀,他的死大部分原因都是孟承修的原因,你为什么怪在自己身上。”
可姜棠用一种很哀伤的眼神看他,“我快死了,你都不会跟我说实话吗?”
宿恪根本不理解,他甚至很想质问姜棠,但是想到姜棠的身体,只能按压心里的质问,“你想想,是宿雾非要嫁给孟承修,这都是他自愿的,他自杀我们也查过,是孟承修当晚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再加上他的猫不见,才刺激他自杀。”
“所以这一切都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失心疯一样,图什么。”
姜棠躺在病床上,她连一丝力气都没有,可是看着一直将过错推给宿雾身上后,她的眼尾终于落下泪水。
“你说这一切都怪他,可是宿雾曾经跟你们说过他在婚姻过地不好,你们非要让他忍着,就因为单纯的利益关系。你说我们为什么失心疯,那是因为他是儿子。”
“他是我怀孕九个月生下来,也是宿廉的弟弟,是宿白的哥哥。”
姜棠声音很弱,但是宿恪却听地清楚,他脸色一变,“你是在怪我吗?姜棠我不想跟你吵架。”
“我没跟你吵,我只是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带宿雾他离开你。”
姜棠迷惘地望向天花板,神情悲戚地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当年掐着孩子脖子的时候,被宋妈看到,我不敢相信,但是我看到孩子脖子上的淤痕,就明白一切真相。可是我很懦弱,因为爱你,我选择忽视这一切,更加疼爱他。”
“但是我选择才明白,原来你比我更加懦弱无能。”姜棠露出惨笑。
“我的丈夫想要杀了自己的儿子,作为妻子袖手旁观,宿恪你说是不是罪大恶极。”
宿恪震惊地看向姜棠,而姜棠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不顾自己虚弱的身躯,轻柔地说。
“我们都是罪人,我很开心我会死,因为我可以去黄泉赎罪,而你会经受良心的折磨。不过我忘了你没有心,你可能不会有这种折磨。”
姜棠无力地笑着,而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插入他的心。
“你将我当成金丝雀,失去自由,我没有拒绝,所以这痛苦的源泉都是对我的报复。”
宿恪再也忍受不了地站起身,“你够了。”
“不够,这不够,宿恪你知道吗?我其实好狠自己为什么嫁给你,也许不嫁给你这一诶都不会发生。”
“而且你不要装作一副很爱我的样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爱我也只是因为我像你的母亲。”
一句话,像电闪雷鸣一样劈在他脑海中。
他就像被激怒的疯子,将病房里所有的东西全部打碎。
而姜棠却突然发疯笑起来,“宿恪,你比我还懦弱,你对不起我的孩子们,你更对不起宿雾,你欠他的生生死死都还不清。”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让他被惊醒,喘着粗气,良久都没有回神。
然后他颓废的坐在床边,打通了一个电话。
然后他突然将卧室里的东西全部摔碎,就像是发泄内心的情绪。
因为保姆和管家都居住在另一栋别墅里,所以这偌大的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任凭他怎么发泄,都不会有人听到。
良久,等他发泄够了后,他就收到那边的调查结果。
宿恪看着照片里的宿雾,而他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后。
最后,他让人订了去往嘉城的机票。
——
清晨余晖落下,窗帘被风吹地飘荡起来,宿雾将窗户关上。
这个时候沈从壹将早餐端出来,自从上次他感冒后,两个人关系又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但是宿雾一直没给沈从壹钥匙,因为这次他安装的是指纹识别解锁,这就导致沈从壹一直都需要敲门才能进他家里。
今天也不例外,沈从壹病好后,就迫不及待给他做早餐,起初宿雾不让。
结果沈从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到的,低垂着头,好像自己欺负他一样。
一看到高大上男人竟然对他露出像小狗湿漉漉地样子。
宿雾心软地就让他继续,后面头发也都是他来处理,两人的关系也逐渐恢复到以前。
可是每次沈从壹给他剪头发时,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的身体状况是个问号。
时间也就这样慢慢度过,但是今天沈从壹给他端上早餐后,就收到一通电话。
宿雾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劲,原本愉悦的情绪转瞬低下来。
可是这种情绪只发生在某一瞬间,宿雾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沈从壹态度从容的走到他面前说,“我今天还有事情,我先出去一趟。”
“好。”宿雾正喝着牛奶,那张漂亮过分的脸点头,唇上还沾着奶渍。
沈从壹见状忍不住唇角勾了勾,等到沈从壹离开后,宿雾在家里待的很无聊,刚好今天天气很好,出了太阳,宿雾就抱着团团出门。
至于球球,球球不肯去,非要窝在猫窝里晒太阳。
宿雾没办法就带团团出去晒太阳,走一圈。
但是当他下楼后,就发现沈从壹还没有走,站在门路上低垂着眼帘,似乎在等谁。
但是从他紧抿的唇角,宿雾又觉得沈从壹看起来心情很糟糕。
说实话,他还蛮少看到沈从壹心情糟糕的时候。
抱着这个想法,宿雾就看到有辆车停靠在沈从壹身边。
而车窗被缓缓拉下来,本该不出现在这里的宿恪突然出现在这里。
这让宿雾心里一惊,然后他就看到沈从壹上了车,这让宿雾疑惑他们两是认识还是?
宿雾抱着疑惑的态度,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而车内,沈从壹冷漠地看向窗外,而宿恪傲慢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视线落回前方。
直到车停靠在一间私人茶馆,宿恪走在前方,沈从壹并不清楚宿恪打电话找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他只暂时跟了上去,等到他们来到预定的包厢后。
宿恪这才表明自己的来意,“我是想来见宿雾的,但是听说你最近跟宿雾走的很近,所以我想先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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