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程梓特认真地点了点头:“喵。”
就是有.毒.啊。
而且不是一般的.毒。
今年秋季雨水特别多,是因为出了天魔族(被动)入侵的意外,虽然魔族都被除掉了,可它们留下的魔气不是那么好清理干净的,索性各地地祇约好了多下雨,用含有神力的雨水慢慢将魔气冲刷掉。
不过,这些雨水反过来也受魔气影响,渗进地里,有源自稷山的地气净化自然无碍,不过浇到房屋上没来得及干的,于人无妨,对屋子却有一定的影响。
当然,影响其实也不大,就是长长青苔、蘑菇、木耳什么的,及时清掉就可以了。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屋子里长出的蘑菇和木耳都不能吃,吃了会被魔气侵染,产生幻觉甚至生一场大病的。
“哦……所以临江仙这两天不回家,就是忙这事儿呢?”小凤凰索性把那几朵蘑菇全揪了扔进陶瓷缸,“咱们还好,民间应该有不少百姓中招吧?”
程梓点点头,心有余悸的样子。
“喵呜喵呜喵。”
百姓们一开始不知道,很多都吃了这些蘑菇和木耳,病倒了一片。临江仙回稷山熬了两天药救人,岑想那边和姬道则一起想法子制止百姓们继续吃蘑菇,双管齐下,这才把局面控制住。
意江山点点头,表情深沉:“控制住了就好。不过我觉得,喝山神大人的草药汤比生大病更恐怖,百姓们有福了……”
小凤凰嘴角一抽,也想起了那个勾魂夺魄的味道。
就连程梓也一皱鼻头,被印象中只是闻一下都毛骨悚然的草药汤的模样震撼到麻爪。
好在秋天很快就结束了。
魔气冲刷干净后,雨水也开始迅速变少少,潮气一退,什么蘑菇木耳通通都冻死在入冬的寒气里,销声匿迹。
临江仙总算清闲下来,赶在下雪之前从稷山回到隐遇镇。
他回来那天,迎接他的不是猫猫,而是久违的黑发猫耳少年。
程梓穿着披风,帽子毛茸茸地罩在头上,揣着手站在廊下,像画一样。
临江仙匆忙的脚步在看到他之后忽然一顿,像怔住了似的,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跑过来的他扑了个满怀。
“临江仙!你回来啦!”
少年的嗓音清脆透亮,如同他揣在怀里用溪水浸过的冬枣。
临江仙眼眉舒展,揽着程梓的腰身转了一圈,低头去亲他嘴唇。
程梓往旁边一避,他的吻便顺势落到了面颊上。
“哦哟哟哟哟哟——”
两人才贴上,后边门里就传出了语调千回百转的起哄声。声音最大的是小凤凰,其次是柳娘子。
“一回来就黏糊!一回来就黏糊!”
意江山提着鸡毛掸子出来,边往外抖边吐槽:“你俩上辈子别是一个壳里的双黄蛋吧!”
“略略略!”程梓回头冲她吐舌,“你就是嫉妒!”
“嘿你这小猫!”
意江山挽起袖子举着鸡毛掸子就过来了,程梓连忙往临江仙身后躲,临江仙伸手去挡,一记四两拨千斤便隔开意江山的手。
两人单用手上功夫对了几招,跟打太极似的。
意江山刚猛直白,临江仙进退得当,三两下对过不分胜负,但临江仙把鸡毛掸子顺走了。
程梓探出个脑袋,对着意江山啧啧两声:“意姐,你不行啊!”
意江山一挑眉,顺势抽手在他额前敲了一下:“小猫崽子!”
笑闹过之后,程梓与临江仙手牵手进了客厅。
柳娘子和姜一叔正打扫卫生,意江山帮着扫蜘蛛网,小凤凰负责烘干在秋日雨季变潮的枕头被褥。
“这么早就大扫除?”跟程梓待久了,临江仙清冷的声线都染上了烟火气,也会开玩笑了,“不给姜书客和岑想留点活儿吗?”
“看你说的。”柳娘子擦着窗户,笑眯眯一抬眼:“我当然留了,厨房那堆年夜饭要用的碗筷杯碟都是他们的。”
进了姜家门就是姜家人,既然都是一家人,自然也都干活儿,大家整整齐齐,谁也不占谁便宜。
临江仙垂眼一笑。
过了中午,天阴下来了。不多时,雪花扑簌簌落下,很快便堆满枝头,院子里也盖了一层厚厚的絮白。
程梓怕冷,于是除了身上那件披风,临江仙还给他戴了手套穿上棉靴,把他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裹成团子,多走两步都怕他滚出去。
团子不爱闲着,拿起扫帚就要兴冲冲地跑去院里扫雪。
“诶,不忙着扫。”临江仙抓住他的手腕,稍微用力,便把人扯到怀中,“留着雪铺在庭院里也别有风趣,待天放晴了再去扫也不迟。”
听到这话,没什么艺术细菌的程梓伸头往外看,只听得风声清冷,雪花静静落下,灰白的天澄净高远,确实有泼墨山水画中的雪景的意境。
这时,柳娘子端着一张长矮桌出来,桌上一侧放着茶具,另一侧是个棋盘,棋盘边上还有个用作插花的斜挑美人觚。
看见程梓望过来的金瞳,她笑道:“如此风光,不做点什么附庸风雅一番,倒也浪费天公美意。”
“柳娘子出阁前可是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词作得也好。”小凤凰跟出来,背着手慢悠悠地道,“如此文华风流,可是自幼跟着山神大人,耳濡目染所得。”
这么厉害?
程梓睁着亮晶晶的眼眸左看右看,惊讶中带着一点好奇,就差撒娇求他们现场展示一个了。
“都是小道罢了,日子嘛,过得舒心最重要,诗情画意什么的都要往后排。”柳娘子冲程梓挤挤眼睛,“当才女可累了,世人对待有本事的人总是格外苛刻,偏要将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列成一条一条的规矩,压在别人身上。我不喜欢那样。”
说罢,她拿起那枝美人觚,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捧花草,都是从路边摘的寻常品种,有条不紊、高低错落地摆进里面。
临江仙牵着程梓坐下,挥手招来桃树枝头的雪,放入水壶,起火烧开。
在咕嘟嘟的烟气里,他用热水烫过茶壶茶杯,将茶叶洗过两次,第三泡冲出的茶汤是清透的红色,盛在白瓷杯里,如同开在雪地里的红梅。
袅袅茶烟,簌簌落雪。
程梓托着下巴笑吟吟看着临江仙,柳娘子把拥簇花草的美人觚放到他们面前。
意江山跟小凤凰挤眉弄眼——真好看嘿!
小凤凰咧嘴一笑,赞同地点头。
……
秋天一过,隐遇镇的热闹立马变成了清冷。
平日里,长在路旁树荫里不起眼的梅树纷纷冒出头来,一树一树地开满了花。
白梅最多,红梅其次,最打眼的是一株墨梅,如墨的花瓣拥着雪白花蕊,映着满地积雪,真如水墨画一般。
“是这样吗?”
“对。小心些,不要伤了花朵。”
一大早,雪刚停,程梓便拉着临江仙出门搜集梅花上的雪水,为之后的酿酒烹茶做准备。
他裹着厚厚的红色披风,兜帽上一圈绒毛将他的小圆脸衬得格外白净可爱,眼波流转,神态灵动,如同梅花里钻出来的小精灵,格外讨人喜欢。
程梓抱着一只黑陶瓮,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地,硬是从满目红梅白梅里找到那株矮小苍劲的墨梅,用一支薄而微弯的玉片从盛开的花朵里将积雪、露水勾下来。
临江仙跟在他身后,知道他爱玩,便不与他抢,只是偶尔出声指点,或者上手纠正他的角度。
他今日穿了一身蓝衣,袖摆上用金色丝线镌着山水纹路,与程梓同在一处,简直圆融一体。
“柳娘子喜欢用梅花插瓶。”将墨梅上的雪水收集得差不多后,程梓转过身,笑眯眯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们折几枝回去好不好?”
临江仙闻言,先是扫了一眼他身后的梅树。
这株墨梅生得矮小,才堪堪过程梓的肩膀,枝干却长得修长遒劲,弧度审美,很有几分疏影横斜的韵味。
临江仙捏了捏程梓的小脸,笑道:“不要问我,你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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