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药不能停!(30)
苍大琳变了脸色,控制飞剑从不同角度攻击水渐,只见剑光闪动,蓝影飞舞,水渐在飞剑包围中周转应付得滴水不漏,他手里的佩剑却一直没有祭起。
这时候,旁人也开始议论水渐为什么不祭飞剑。
苍大琳心头火气,他一向把水渐当做匹配的对手来尊重,可是,水渐竟然这样看不起他!
飞剑划出一道青光,骤然冲上半空。
既然水渐瞧不起他,那他就拿出点看家的本事,给他点厉害看看!
水静惴惴不安地在一旁看着,他知道水渐为什么不祭飞剑——那是因为,水渐根本没有那么多内力!
控制飞剑极其耗费内力,也就是真气,水渐现在只剩三成内力,最怕就是这种拼内力的比武。
水静恨恨向水逸看去,对方正一脸得意地跟水潇说话,这人实在太无耻!明明是门派内比武,竟然请来苍大琳!
如果一早知道是这个局面,他绝对会劝住水渐,不要比武!
水渐出招应变的速度十分快,在旁人看来,竟有虚影残存,他与飞剑缠斗的时候,只听到剑身如急雨般的碰撞声,却数不清一时间过了多少招。
就在相持不下之时,苍穹神剑忽然飞起,剑锋朝下悬在空中,众人纷纷抬头,只听“砰”地一声破空,苍穹神剑忽然不见了!
苍大琳之所以被称为苍穹神剑,正是因为这一招“破碎虚空”,它需要极强的控制力,令飞剑飞至半空,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射向对手,快到破空声响,剑已入地三尺。
这一招是苍大琳的看家本事,人的反应速度再快,也达不到飞剑斩落的速度。
不过,这招也不是不能破,只是唯有以飞剑拦飞剑,才有可能胜出。
水渐眯起眼睛。
他的剑,仍在手中。
时间回到片刻之前,水逸得意地对水潇说:“你猜我路上遇见谁了?”
水潇:“谁啊?”
水逸笑道:“就是那个傻不愣登跑到正殿上告水渐的小师弟。”
水潇:“水新啊。”
水逸笑道:“我还以为他是个二愣子,结果随便激了他一句,他就吐血了。”
“砰”——!!
破空声犹在耳畔,苍穹剑已刺入地下,只留一个剑柄兀自震荡不休。
场中空无一人。
“不、不可能!”苍大琳退了一步,方才水渐明明站在那里,怎么突然消失了!
竟然有人的轻功,能比他的“破碎虚空”还要快??
围观众人一片寂静,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苍大琳心中升起一种恐怖的感觉,自语:“不可能,难道、难道我——”败了?败给一个连飞剑都没有用的人?
“破碎虚空”这一招,威力很大,一击必杀,但也有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一旦对手逃开,飞剑射ru地下,苍大琳就等于失去了唯一的武器。
可是、可是怎么可能有人躲得开?
苍大琳的呼吸似乎停住了,他在等,在等水渐一招了结他。
咚咚,咚咚。
心跳漫长永无止境……水渐为什么还不来了结他?
苍大琳身后,蓝衣飘动,水渐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水逸的前襟,寒声道:“水新在哪里?”
水逸哪里会想到,前一刻还在场上激战的人,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不觉呆呆说出口:“在、在街上,和、和曹柳儿一起。”
水渐抬手扔开他,飞身出了院门。
漫长的寂静之后,人群中才起了小声议论。
“刚才怎么回事?你看清没?”
“到底谁赢了啊?”
“不知道啊,不过真是厉害啊!”
水逸被水渐随手一扔,也亏他运气好,正好砸在一个看热闹的人身上,一点伤没受,倒是那个被他砸中的人痛苦不堪,半天爬不起来。
“师兄,你没事吧?”水潇赶忙过去扶起他。
水逸大怒:“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一时没觉察!被他偷袭,无耻!”
水潇立刻闭上嘴巴,他知道,水逸很爱面子,方才水渐那随手一抛,是个人都能看出,水渐和水逸的功力天差地别,本来想让水渐丢人,却变成水逸把脸全都丢光了。事实如此,可是,不能在水逸跟前说。
水逸分开众人,走回场中,拉住心灰意冷拔剑要走的苍大琳,对众人道:“苍公子不愧是苍穹神剑,虽然水渐是我师兄,但他落败逃走,我也不能包庇他,这一场,胜负已分,是——苍大琳胜!水渐师兄败!”
众人本来就没看清楚怎么回事,经过水逸这么一解说,虽然心里都有点奇怪,但人家水逸毕竟是玄正派的,都说自己师兄败了,大概就是这个结果吧。
“好!!!”
“苍穹公子好厉害!”
“飞剑什么的太帅啦!!”
闹闹哄哄之下,苍大琳却脸色难看,低声对水逸说:“你看错了,他没有败,是我败了,我果然还和他差得远,唉。”
其实苍大琳是低估了自己,如果他不是操之过急,一上来就用了看家本事,赢面还是很大的。
水逸好像没听见苍大琳的话一般,仍是笑着拍他的胳膊称赞:“苍公子不必过谦,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实力在这里,大家都有眼睛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苍大琳不明所以,但直觉觉得水逸说话别有用心,于是抱拳告辞道:“麻烦你给水渐兄带个话,是我输了,我走了,但是我不会放弃挑战他的。”
水逸脸色变了两变,假笑道:“苍公子实在太谦虚了,放心,你的话我一定带到,那么,不送了。”
苍大琳点点头,转身离去。
水逸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假笑着来到场中,对水静、水临道:“一胜一负,现在是平局,这第三场,我就亲自下场了,不知哪位师兄弟和我比试呢?”
水静怒道:“明明我们已经赢了!”
水逸笑道:“赢了吗?既然赢了,水渐为什么要跑?水静师弟,可不要耍赖啊。”
水静气不打一处来,可是又不知道水渐为什么突然离开,现在的局势,围观众人已经被水逸煽动得相信他们那边了,他再怎么辩驳,也是百口莫辩。
大师兄,这么关键的时候,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第38章
水渐离开曹家,叫了一辆马车,往城外灵禅寺驰去。
他心中又急又怒,急的是听到水新受气吐血,不知他身体如何,怒的是水新果然不愿见他,联合曹柳儿一起瞒着他,自己躲在曹柳儿家始终不出来。
出得城外,马车在土路上疾驰,正是初春时节,田野里已透出点点新绿,丘陵绵延不绝,直延伸到碧蓝的天边。
灵禅寺位于青云山中,这山与北方的山不同,是一片低矮的缓坡,坡上种满茶树。
之前水渐赶到曹家,得知曹柳儿带着水新去灵禅寺找妙禅长老,他便立刻又赶出城,因为与苍大琳比武耗费了不少内力,尤其是最后躲闪那一下,水渐感觉有些吃力,便坐了马车出来。
马车一到,水渐立刻下车,快步走上灵禅寺前的台阶,直奔寺内妙禅长老住处而去。
妙禅长老是什么人?维扬有名的医佛,内功深不可测,最擅长调理内伤,曹柳儿带水新来找妙禅长老,一定是水新受了内伤,只是不知他伤情如何。
水渐心里焦急,脚步也快了不少,一阵风似的掠进寺门,引得扫地的小和尚频频侧目。
妙禅长老房门前有两个僧人守着,水渐放慢脚步,整整衣冠,恢复到那个彬彬有礼的大师兄状态,对两僧人道:“两位大师,敢问妙禅长老在不在房中?在下是玄正派不笑真人座下弟子水渐,求见长老。”
一个和蔼而绵长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施主,请进吧。”
水渐推门进去,见晦暗的房间内燃着一盏油灯,徒四壁立,一个老和尚在蒲团上打坐,见水渐进来,他微笑点头示意。
妙禅长老房中,并没有水新的踪影。
水渐有些失望,但仍是毕恭毕敬地对妙禅长老行了个礼,道:“擅闯宝刹,请多宽宥。”
妙禅笑道:“施主可是来找人的?”
水渐道:“是,在下来找一位小师弟,长老是不是见过他?”
妙禅笑道:“他就在后面花圃,与同来的女施主说话。”
水渐谢过妙禅,准备告辞。
妙禅却双手合十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自作自受,莫怪他人。”
水渐听这偈语不太像好话,于是请教妙禅:“长老的教诲,在下不是很明白。”
半柱香前,妙禅帮水新调理过内息,也是突然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水新当时问他什么意思。
妙禅解释道:“自作自受,不作不受,作与不作,全在施主自己。”
水新听得一头雾水。
半柱香后,妙禅又重复了一遍那解释,不过加了一句:“希望施主能看开一点。”
水渐也听得一头雾水,看开一点?他看得还不够开吗?三年中被蛊毒弄得跟个傻子似的,他现在还能淡定地站在这里,已经看得很开了好吗?
这边水渐辞了长老,绕到寺院后面的花圃,举目就见水新和曹柳儿正优哉游哉地散步闲聊,俩人说到开心处,还哈哈大笑,简直一点忧虑没有。
水渐找了两天,心里可是担忧又焦虑,可是,看到水新那么无忧无虑,他顿时怒从中来,冷着脸快步向水新走去。
水新笑到半截,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蓝影,接着,气势汹汹的水渐完整出现在视野里,他慌忙对曹柳儿说了一句:“我要死了,先走,替我挡一挡!”说完,转身就往坡上跑去。
玄正派的师祖师宗啊!水渐这时候不该在比武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脸上还挂着那么恐怖的表情,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样!不对,水渐一定是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了,水渐现在一定是来杀他的!
水新一想到这一点,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没命地跑,他拨开低矮的灌丛,向山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