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香气淡了。”
季闲开了口。
季北辰抬起头看着季闲,说:“陛下身上的香味浓了。”
季闲吸了口气,“双王的事情你知道了。”
“是的,雷安大人在……爆炸之前,把事情都跟我说过了。”
“怎么说的?”
季北辰答非所问:“原本他是打算把我跟班达亚齐一起炸的,但是那个装有虫钟信息素的屏障罩对我不起作用。”
季闲:“那么,你怎么想的?”
季北辰伸手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黄金项圈,食指准确落在项圈上的“季闲”两个字上。
“我是陛下的虫奴,我属于您。”
啪。
那是非常轻微的一声响,一滴水落在了青石的路面上,在森林里细碎的声浪中根本听不出来。
但在季北辰听来,那简直像是一声惊雷——因为那是一滴血。一滴季闲的血。
从未有过的浓郁芬芳像是一颗浓缩了蜜甜的炸弹,在季北辰的神经末梢炸开,诱惑毫无预兆地把他的欲望从潜意识里连根拔出。
咔!
季北辰的犬牙骤然伸长,但紧接着就却被他一口咬住,发出一声金戈撞击的铿锵声。
季北辰循香看去,季闲的手指染红了,是他自己逼出的一注鲜血。
“果然。”
季闲把季北辰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扯了下嘴角,“我真是……刚才居然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是假的呢?万一弄错了呢?”
季闲自嘲地笑了起来:“雷安说我也没错,有时候我还是无法摒弃自己的软弱。——你连自己的牙都控制不了,你怎么当我的虫奴?”
季北辰伸手按在自己的腹部——之前被班达亚齐捅伤的地方——用力捏住伤口。
鲜血被止血凝胶隔绝在身体里,剧痛带来了清醒。
季北辰的犬牙还没有完全收回,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平静了。
“我可以忍住。”
季北辰说。
“自虫王诞生以来,从没有双王的存在,雷安大人也没有继承虫侍完全的意识传承,他说的不一定就是对的。我只是一个仿冒品,当您完成蜕变,我自然也会回归原本的位置。”
季闲:“如果回不去呢?”
季北辰:“那我会用尽一切的办法,也要留在您的身边——即使被您吃掉。”
季闲:“那你如果忍不住呢?”
“……”
“虫子的信息素压制是根植于基因中的,无法改变,即使是虫王,我闻到你的香气时也会不受控地被吸引。你又怎么保证当这份诱惑升级,你能抵抗得住呢?”
“那就请陛下豪赌一次吧!”
季北辰掷地有声地说道,“陛下,您之前说过您决定相信我。那么请您再豪赌一次,这一次,请您相信我和您——相信我可以忍住,相信您自己可以忍住,相信我们不会厮杀,相信我会陪伴您,直到您年迈死去。”
季闲:“……”
季北辰:“陛下,请您相信‘我们’,也请您不要放弃‘我们’。”
作者有话说:
季闲自破壳起就一直处于一种不安、孤独的状态,之前孤注一掷决定相信季北辰,确实是他的一次豪赌。之后季北辰也给了他这份安全感。
但是随着双王曝光,他与季北辰的相互吸引的本质曝光,不安感翻倍地杀了个回马枪,他不安的不仅是自己的安危,更是他会“失去”季北辰,无论是身体意义上的失去,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失去。
所以这一章的季闲,其实有些不理智,以及透露了一点软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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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OVO
(没榜单后好冷清好冷清呀(眼睛还没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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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蜕变
相信。豪赌。
“你说的简单。”
季闲看着季北辰,问:“你知道被最亲近的人伤害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信任被辜负是什么滋味吗?——我不想再体会那种感觉了。”
季闲才破壳一个多月,他说的这些事显然都是他继承的人类记忆中的往事。
这是“虚假”的。但季北辰并没有指出这一点。
季北辰:“陛下,就像雷安大人说过的那样,早在您无法接受自己身份、我闻到您的香气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命运已经走上了争夺的轨迹,现在不过是把这层布给掀开了。”
季闲:“那是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我!我是虫王,没有虫子可以杀死我。可是现在不一样,你是第二个王,你可以杀死我。”
“不,陛下。虫王的绝对力量需要您的意识驱使,在您无意识的那些时间里,我有千百次的机会可以轻而易举地杀了您,吃掉您。”
“……”
季闲的呼吸有些急,他盯着季北辰不说话。
季北辰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我不知道您继承的人类记忆里发生过什么,但我知道您现在感觉很不安。可是我没有办法消除您的不安,我只能恳求您,相信我,或者杀了我。”
最后三个字像是一把刀扎在了季闲的神经上,他忽然暴怒,伸手一把抓住季北辰的衣领,把季北辰扯得仰头露出了脖子。
“你以为我不敢!?”
季闲怒吼。
季北辰仰着头,。脖子上那个金色项圈上,季闲的名字在阳光下折射出纤细的笔迹。
“您敢,但您舍不得。您感到不安,是因为您喜欢现在的生活,您也不想失去我。我也是一样的,我喜欢现在的生活,我不想失去您。
“所以陛下,请您再赌一次吧。”
季闲的双眼有些红——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他贪恋这鲜活的“生”,他还有很多的规划和抱负,他才刚刚接受了自己的责任和身份,刚刚才……喜欢了一个人。
“我会杀了你的。”
季闲用自己最凶恶的语气对季北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发觉你忍不住了,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好。”
季北辰露出一个笑:“多谢陛下。”
“……”
季闲松开季北辰的衣领,后退了两步,把头偏到一边去平复情绪。
季北辰自行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拉拉扯扯条腹部的布料,把之前他刻意掩盖过的腹部伤口都露了出来。
过了一会,季闲消化完汹涌澎湃的情绪潮,一回头,就看到了季北辰腹部大喇喇晾着的巨大伤口——琥珀色的血液被一层凝胶隔绝在里头,因为血液涌出太多,那伤口看着不可怖,倒像极了种子的那种琥珀凝胶贴了一块在上头。
“你受伤了。”
季闲皱眉上前,弯腰查看季北辰的伤口。
之前季北辰身上的湿痕和破洞他都注意到了,但他看这人行走自如,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就以为那湿痕是别人的——虫子们的血颜色大多偏淡,在虫侍黑色的制服上就更难以辨认了。
“嘶。”
季北辰立刻脆弱的抽了一口气,腹部也跟着蜷了一下,却安慰季闲说,“陛下别担心,小伤。”
“鸡蛋大的贯穿上是小伤?”
季闲抬头瞪了他一眼,伸手摸了下季北辰伤口上的凝胶。
季北辰低头看着季闲雪白的手指,说:“这是被班达亚齐捅了一下,不过避开了要害,所以算不得重伤。上边是林羊给的医用凝胶,西大陆的东西,应急效果很好,我感觉没什么大碍。”
他看上去也确实不像是有大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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