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姚延又露出那种为难的表情,最后才用手遮住嘴巴,低声道:“死了,出车祸死的。”
他道:“林深初中也在三中读的,听别人说是他初三那年家长会的事情,他妈妈在来的路上,被酒驾的司机开车撞死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祁飞星问不下去了,他抓抓脑袋,后知后觉意识到,上次他们在那座坟山下见到林深,对方当时应该是去祭奠他的母亲。
等放姚延离开后,这边就只剩下两个人,祁飞星忍不住开口:“这也太……”
太惨了。
那边解颐扫完地走过来,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道:“拖。”
于是祁飞星只能先抛开杂念,吭哧吭哧拖起了走廊。
祁飞星的同情一直持续到大扫除结束,第二节 下课铃响起,三班一堆人拿着打扫工具去厕所清洗,排在他前边的正好是林深。
对方好像对身后站着祁飞星感到十分紧张,洗抹布的途中还时不时用余光看他,甚至努力往前靠,要离后边的人远一点。
这些小动作都被祁飞星注意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避他如蛇蝎,祁飞星十分费解,下一秒就被惊愕替代──
只见林深宽大的校服袖子因为动作而滑落一截,于是露出小臂上一块又一块的淤青。
看着这明显被打导致的痕迹,祁飞星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他脑子里首先升起的念头就是家暴,但是下一秒又被推翻。
姚延说了,林深家只剩下一个八十几岁的爷爷,爷孙俩相依为命,不可能家暴,也没那个能力家暴。
那这些淤青的来源就存疑了。
思考只到这里,后续没办法再深入下去,因为林深洗完抹布就逃也似的离开了厕所,等祁飞星再回到教室,特意去看他一眼,但对方的手臂被长袖遮了个干干净净。
大夏天的穿长袖外套,不会就是为了遮这些伤吧?
祁飞星皱眉猜测。
他一回到座位表情就不太对,解颐看出来后,侧目问他:“怎么了?”
祁飞星想了一下,摇头没说。
“没事。”
既然林深遮住了那些伤,就代表着他不想让人知道,人就在后边坐着,还是别多嘴了。
大扫除过后有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一班周四下午第三节 课是体育,一行人休息过后,提前就到了操场集合。
等上课铃一响,自觉排好队,体育老师一声令下:
“两圈,八百米,体育委员领队,开始跑!”
这个天气在大太阳底下跑八百米,真不是人干的事儿,饶是祁飞星身体倍棒,跑完下来额头上也是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一手攀在解颐的肩上喘气。
“你怎么都不流汗的?”祁飞星转头看解颐像个没事人一样,两圈下来气不喘,眼睛里是十足十的羡慕。
“不热。”解颐看他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小包纸递过去。
祁飞星一边擦汗,一边转头扇风,视线里撞进隔壁班那几个混社会的。
十七班作为年级垫底的存在,班里学生鱼龙混杂,几乎一大半都在外边“混社会”,跟一群辍学的社会人士称兄道弟。
打头那几个离得近,祁飞星见他们吊儿郎当的朝一班的方向看,那里站着一群学生,也不知道是盯上谁了。
他皱眉,低头四处看了一下,随后在花坛里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十七班的那几个立马被惊动。
见视线已经转移到自己身上,祁飞星面无表情看过去,对方立刻萌生退意,推搡着跑开了。
“走了,集合。”解颐拍他肩。
下半节课跟着学篮球,老师在那边叙述动作要领,祁飞星手里拿着球拍打,随后在间隙直接抬手一扔——砰!
进了个三分球。
“祁哥牛逼!”
一班一群男生开始起哄欢呼,整个一班的声音都快压过老师的声音了。
体育老师见状,索性大手一挥,扬声道:“行了,那就自己练习吧!”
“耶!”
三十几个学生四散在篮球场上,祁飞星在一边拍了会儿球,又投进两个三分,得到一片欢呼声。
最后把球捡回来,祁飞星刚走到解颐身边,忽然就停住了。
解颐疑惑:“怎么了?”
“林深是不是不见了。”
祁飞星下意识扭头看向十七班的方向,扫视一圈,也不见那几个社会哥的影子。
随后解颐就见他用衣摆擦了下汗,手中篮球朝框里扔进去,扭头直接单手撑杆翻过围栏,往出口走。
解颐在身后问:“你去哪儿?”
祁飞星头也不回地招手:“拯救失足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要早点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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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从刚才看到那几个混混开始,祁飞星就觉得不对劲,现在仔细回想,林深当时似乎就站在人群边缘,要说十七班那几个盯的是林深,那也完全说得通。
初高中最不缺的就是校园霸凌,像一班这种老师管得严的班级,自然看上去同学和睦,但往后的那几个连老师都不想管的差班,可是什么杂种都有。
想通这一点,林深和隔壁班的人同时消失,祁飞星用脚趾头思考,都知道会发生什么。
他对打架斗殴的地点可是熟门熟路,出了篮球场就专往人少僻静的地方找,但翻遍了角落都没找到人。
祁飞星蹙眉:“不可能翻墙出去了吧?”
“厕所还没找。”
听到这声音回头,祁飞星就见解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上前提出建议。
“打架当然会找空旷人少的地方,好施展,但单方面施暴……就是厕所了!”
祁飞星恍然,伸手在解颐肩头锤了一下:“可以啊你。”
说完他没再继续多嘴,扭头就朝距离篮球场最近的教学楼走,每一层都有厕所。
不知道该说祁飞星幸运,还是该说十七班那几个杂种胆子大,两人刚到一楼的男厕所门口,就听到了里边嚣张的叫喊。
“啧,谁他妈给你废话,钱呢?”
“大哥这两天手头紧,你掏俩钱给我花花……不说话是吧?”
“……我没钱,我没钱!”
里边林深像是被压迫久了,一时胆子大语气逆反,音调也就高了几分,祁飞星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厕所里边响,那杂碎隐约呸了两声,咬牙切齿道:“你没钱谁信啊,你妈死的时候司机不是赔了好几十万吗,搁这儿跟你大爷装穷,我……噗咳咳咳咳!”
小混混话没说完,忽然半空中一根拖布带着脏水,抡圆了当脸砸过来,他一时不察整个人倒仰过去栽倒在地上。
“呸呸……他妈的是哪个杂种偷袭老子!”
小混混脸上传来剧痛,满头满脸都是散发着恶臭的脏水,身上也都是被甩上的泥点子,校服白色部分又脏又臭,他吐出一嘴的臭水,眼睛被泥糊住没法睁开,怒上心头咆哮出声。
但这一次,他那几个小弟却在一旁战战兢兢,没有一个敢说话。
祁飞星面无表情地站在厕所入口,手中拄着拖把,下边拖把头在地上流出一滩散发着味道的水,他逆着光,身后站着一身校服干净整洁的解颐。
混混在小弟们的搀扶下艰难站起来,袖子一擦,终于能睁眼。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罪魁祸首,下一秒,祁飞星咧嘴开口:“老子是你祖宗!”
“哐当!”
少年扔掉拖把,双手揣兜往前两步,轻描淡写似的抬腿一踹──
鞋跟擦过混混耳边,带起一阵凛冽的风,直接揣上他身后的瓷砖。
刚睁眼的混混直面这一脚,三魂立刻去了七魄,差点吓得肝胆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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