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战事,又不让出城,于是燕城主心安理得地每天蒙头睡大觉,要不就是在城里最繁华的那条街上溜溜达达,喝酒听曲……啊不,微服私访。
不得不说,孤城城主算是六十四城里最清闲的职位了,没人胆敢在魔尊眼皮子底下造次,除了魔尊本人。
燕归竹喜欢裸睡。
因此当魔尊大人轻车熟路地闯进城主府,敲响房门的时候,燕城主迷迷糊糊地摸了件外套披上,丝毫没有发现自己拿的是裤子,就这么披着裤子光溜溜地去开了门。
温千晓似乎吃了一惊,退后半步,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别致的穿着,道:“你这是想做什么?色诱本尊?本尊已经有家室了,不吃这套。”
燕归竹:“……?”
燕归竹低头一看,彻底清醒过来,满脸通红,赶紧重新关好门,利索地穿好衣服,把温千晓请去前厅,又亲自泡了壶茶,殷勤道:“尊上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温千晓吹了吹茶碗里的热气,不紧不慢道:“事关云境,你是本尊唯一信得过的貂妖……”
燕城主立刻拍着胸脯道:“尊上尽管吩咐,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用赴汤蹈火,小事一桩。”温千晓很满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跟本尊来。”
燕归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无名宫,一路被带到芙蓉水榭,见到了正在因为一把肉干大打出手的狐狸和貂。
燕归竹:“?”
“哟,来了啊。”色狐狸打着招呼也不耽误,一个猛虎下山从花糕那里叼走了肉干,听着花糕吱吱乱叫,没心没肺道,“反正本狐也听不懂……喏,要说找他说去。”
白子游轻轻敲了一下它的脑瓜:“不许欺负花糕。”
花糕:“吱!”
燕归竹谨慎道:“所以这是?”
“花糕曾经见过羲和仙君的尾巴,我们都不懂貂语,所以喊你来试试能不能问出点线索。”温千晓叮嘱道,“别太凶,把它弄哭了本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问什么……不是,羲和仙君!?”燕归竹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差不多。”温千晓轻描淡写道,“本尊想让他活过来,需要找到他留下的尾巴。”
“死、死而复生??”燕城主瞳孔剧震,结巴道,“为为为什么?尊上,你就不怕人家活了以后回过头来折腾孽海?”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魔尊大人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催促道,“还不快去!”
燕归竹踉跄了一下,扑到桌前,和蹲在桌上的花糕看了个眼对眼。
花糕皱皱鼻子,扭过头,留给他一个屁股。
燕归竹立刻告状:“尊上,它不配合!”
温千晓挑起眉毛,冷酷道:“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尊就把你发配去最偏远的月城。”
燕归竹:“……”
花糕变回雪貂后,妖兽的天性恢复许多,也不再怎么抗拒别人摸摸抱抱了。燕城主想了想,试着掏出了一块灵石。
小家伙立刻被收买了,爬进燕归竹怀里啃着灵石,时不时“吱吱”两声,似乎很是高兴。
“它在说什么?”
“它说灵石比肉干好吃。”燕归竹道,“尊上,它吱了半天,也没说什么尾巴啊。”
“花糕,”小仙君伸手把雪貂抱了过来,“你还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沾染上那一缕气息的吗?或者,你有没有见过一条雪白的尾巴?”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燕归竹皱起眉,思忖许久,才道:“它说自己没有见过什么尾巴,只遇到过一团雪白的毛球。话说回来,它这是哪里学来的口音?怪里怪气的。”
“……”白子游摸了一下花糕的小耳朵,不解道,“雪貂还能有口音?”
花糕扭扭屁股,在他怀里蹭了两下,抬起头又“吱吱吱吱”了一长串,抑扬顿挫,仿佛在唱歌。
其余人都没什么反应,唯有色狐狸眼神大变,“噌”地站起来,道:“慢着,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句口诀?”
温千晓诧异道:“你还懂貂语?”
“它这段叫声的顿挫、声调,和我从识海中得到的传承开头一模一样。”色狐狸清了清嗓子,当场“嗷嗷嗷嗷”来了一段,末了反问道,“妖族的天赋传承你没有吗?”
“可雪貂怎么会……”温千晓琢磨着,“难道是桑景教的?归竹,继续问。”
燕归竹又摸出一块灵石,递到雪貂跟前,循循善诱道:“你遇见毛球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说清楚了,这个就归你。”
花糕直起身子,举着短短的小爪子比比划划,继续努力地“吱吱”。
“白雾……红色……”燕归竹边听边点头,听罢,神色微肃,“尊上,它说的地方,有点像清平山往南的那个黑水域。”
“黑水域?”魔尊大人牙疼似的“嘶”了一声,颇觉棘手,回头质问色狐狸,“你怎么把人家的尾巴扔到那种地方去了??”
狐逍遥:“……”
它茫然地摇摇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黑水域是孽海中人人避之不及的一片沼泽,生活着一种类似珊瑚虫的奇异爬虫,名云栖,喜群居,能啃食灵气护罩,还爱往路过的活物的耳朵和鼻子里钻,吃空成一张皮再爬出来。
这地方平常荒无人烟,只有在冬天最冷的那一个月,爬虫几乎被冻僵的时候,才会有人进去,砍伐珍贵的‘红珊瑚’拿去市集交易。
现在还不是冬天。
温千晓捻着耳坠,作沉思状。
“我和你一起去。”色狐狸道,“他是我九尾的族人,尾巴又是我带进去的,别说是黑水域,就是冥河地府本狐也得闯上一闯。”
“不是,本尊只是在想……让那牧逐流多活两天,他不会跑吧?”他摸着下巴,思忖道,“不过黑水域那地方虫子多,搞不好桑景的尾巴哪天就被吃了,也耽搁不起。”
狐逍遥提议道:“不如我们兵分两路?”
“万一出点什么事,本尊赶不及救,只捡回来一张狐狸皮,你家仙君不得领着人杀上孤绝山。”温千晓又想了一会儿,终于做出决定,“先去黑水域,本尊给你找件能捂住耳朵的斗篷。”
“等等,”小仙君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起身道,“那我呢?”
“你留在无名宫,等我回来。”
“可是……”
“陪陪花糕吧,它也很久没有见到你了。”
白子游低头看了眼钻在怀里撒娇的雪貂,抿了抿唇,沉默片刻,道:“好。”
·
黑水域。
这里虽然凶险,景色却很美。
白色烟雾似流云缥缈,在一人多高的红珊瑚之间轻缓流动,宛若仙境。
“那些烟雾就是成群的云栖,小心点。”温千晓捉起披着黑色小斗篷的白毛狐狸,放到肩膀上,在周身布下厚厚的灵力罩子,往沼泽里踏出一步,脚下冰花瞬间绽开,步步生花,稳稳当当地往前走去。
“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我记得……路很滑。”色狐狸站在肩膀上,探头往下看,“来的时候应该是冬天。往左走往左走,再往右。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九尾狐妖的直觉。”
“……”
一人一狐在这鬼地方兜兜转转了足足三天,甚至遇到了一大波云栖的埋伏,不得不抱头鼠窜,险些被吃成了皮。
温千晓扶着红珊瑚大口喘气,骂道:“笨狐狸,你看看你指的什么路?差点把我们俩送去见阎王!不对……差点把你送去见阎王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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