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傅知礼身上流畅无阻的音乐声形成鲜明对比。
中年妇女:“诶,我这个小音响买来没几个月就这样了,搞得我广场舞都不能跳了。”
傅知礼怔住,蓝牙音响、广场舞……是什么?
谢云绵听得懂这些词汇,他怕阿姨发现声音是傅知礼自体发声,连忙解释道:“阿姨,这个蓝牙音响是我哥哥自己做的。”
“噢,这样啊。”
中年妇女露出遗憾的神色。
她忍不住问道:“小朋友,可以借阿姨我用一下吗?就一会儿时间,时间到了我送到你们的门外。”
谢云绵:“……”
谢云绵不知如何回答。
傅知礼淡声道:“可以。”
傅知礼自然没有真的蓝牙音响,他现在是一个人形音响挂件,只能跟着中年妇女来到小区内可以跳广场舞的空地。
然后,他和谢云绵发现空地里有一整个中年歌舞团,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傅知礼:“……”
因为傅知礼不肯拿出蓝牙音响,中年妇女摸出来一个小板凳,让傅知礼坐在歌舞团的正中央。
《恭喜发财》放完后,轮到了《新年快乐》,中年歌舞团顺势跳起自编的舞蹈,人手拿着一个用彩色纱布制成的大扇子,按照节奏挥舞,时不时挡住傅知礼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庞。
谢云绵对这些热闹的场面喜欢得很,他穿过彩云般的大扇子群,哒哒哒朝傅知礼跑过来,黏糊糊道:“知礼哥哥,我们一起跳舞嘛~”
傅知礼:“……”
他生前只是一个演员,演的戏大多是安静冰冷的文艺片,从未参与过太过热闹的场面,更不用说跳广场舞。
但是邀请他的是谢云绵。
傅知礼深沉道:“好。”
傅知礼站起身,和谢云绵来到了舞团的末尾。
有舞团成员给谢云绵递来了一对迷你版的小舞扇。
其实谢云绵根本不懂得跳舞,只是拿着小舞扇随便乱挥,在傅知礼的腿边绕来绕去,咿咿呀呀唱起歌,他像一个活泼的小动物幼崽,可爱得很,看着他心情会不自觉愉悦起来。
傅知礼没有跳舞,纯粹在看谢云绵,直至一曲舞结束,他才缓缓回过神。
中年妇女朝傅知礼和谢云绵道谢:“谢谢你们的蓝牙音响啊,我们用到这里了,你们怎么称呼?”
她扫一眼一大一小的两个人,大的那个很年轻,小的那个很小,看不出是兄弟还是年轻父子关系。
谢云绵:“叫我绵绵就好啦,这是我的哥哥,叫他傅哥哥就好啦。”
他习惯称呼所有家长为“哥哥。”
本来想称呼家长们作“爸爸”,但这样一来他有一堆爸爸,怎么样看都很奇怪。
中年妇女轻笑:“傅先生好。”
傅知礼:“嗯。”
谢云绵攥住傅知礼的裤子布料:“阿姨,我们得回家啦,拜拜。”
中年妇女目送这一对兄弟离开,只是她耳边的喜庆BGM依然没有结束,只是随傅知礼的声音,越来越小声。
中年妇女忍不住走上前,提醒了傅知礼:“傅先生,您的蓝牙音响没有关。”
“……”傅知礼嘴角抽搐:“小孩子喜欢听。”
*****
谢云绵回到家后,整个人高兴极了,——傅知礼没有被这个世界排斥。
他让喜庆BGM附在傅知礼身上后,傅知礼自带的某种磁场被隐隐约约改变。
傅知礼的喜庆BGM可以调节音量,他怕吵到谢云绵,把音量调小了许多。
而谢云绵却意外地喜欢这种音乐,不知不觉间与傅知礼紧贴,喜庆BGM成了绵绵诱捕器。
“啧。”秦烬在一旁双手抱臂,看了两人的互动许久,他一步上前,扯开了谢云绵:“傅先生,抱歉,时间不晚了,小天道陛下该去洗澡睡觉了。”
谢云绵闷闷不乐离开了傅知礼。
他洗完澡后,是否与傅知礼睡在一起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
谢云绵平时习惯与家长们睡在一张床,包括傅知礼。
但傅知礼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见他身上的音乐声,八成会吵到谢云绵睡觉。
萧不寒身穿宽松的睡袍,坐在床上,抱着迷你版的小神明玩偶,掀起眸子,慵懒道:“傅先生,为了小陛下的睡眠,在音乐声消失之前,您去睡沙发吧。”
人鱼王附和道:“是呀,小孩子很容易被吵醒,就算音乐再好听也不行。”
龙族首领没说话,将谢云绵搂在怀里,抱上床,尾巴不经意圈住小孩子柔软的身体,表示自己对对方的占有欲。
傅知礼:“…………”
他没有被活人排斥,反而被绵绵的其他家长排斥了。
傅知礼默默抿起唇,咬紧牙关,忍辱重负:“好。”
他自带的BGM列表循环到了《好运来》,欢快响亮的音乐与他消沉孤寂的身影,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
次日一大早,谢云绵和傅知礼准备出发去见傅城。
他出发之前,用儿童平板给傅爷爷发了一条短信。
傅城没想到谢云绵真的会带人来,欢迎得很,在福利院办公室里等他。
谢云绵换好小衣服,背上小背包,找到了在沙发躺了一晚上的傅知礼:“知礼哥哥,待会我会带您去见傅爷爷,可以吗?”
傅知礼身形一顿,眸光微动:“好。”
谢云绵有了家长的陪伴,不用再偷偷挤上公交车,可以正大光明坐公交车,出发得很顺利,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福利院。
保育员老师眼熟谢云绵,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后,就给两个人开了门。
今天是福利院的开放日,很多小孩子在园内玩耍。
小胖子注意到了谢云绵,跑上前打招呼,但他被保育员老师教训了一顿,不许喊别人作脑婆,更不能问别人有没有脑公之类的问题。
他只能乖乖喊了一声绵绵。
虽然他很好奇绵绵的脑公怎么换了一个……
绵绵到底有多少个脑公啊?
谢云绵不知道小胖子在想什么,回应了对方的招呼后,便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的门前种有一片小竹林,竹林生长得正旺,绿意盎然,竹香四溢。
清晨的阳光如蜜糖般倾落,金色光晕将一切映照得很安静。
除了不断从傅知礼身上发出来的《财神到》
傅知礼唯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大衣裹紧一点,这样声音会变小。
有小孩子凑上前问:“大哥哥,你是在唱歌吗?你是院长爷爷新派来的音乐老师吗?”
谢云绵解释道:“他没有在唱歌,他才不是音乐老师,他是我的家长。”
方才他和傅知礼在公交车里时,也发生了类似情况。
傅知礼的BGM声音,被一车人听见,以至于司机以为他是音乐狂热者,默默配合他,关掉了公交车车载音乐,只让他的BGM响彻整个公交车。
谢云绵还听见有年轻人感叹——好好的帅哥,却成了土味音乐爱好者。
一路下来,傅知礼社死了无数次。
还好福利院内很少有孩子对这种音乐感兴趣。
谢云绵站在办公室门前,踮起脚尖,勾住门把手,想要推开门,却倏然被傅知礼叫住:“绵绵,你想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一会。”
谢云绵:“为什么?”
傅知礼:“我想先站在门外看一看。”
他们生死阔别了太多年,突如其来的见面邀请,让他惊喜到猝不及防。
他去世时,他的弟弟才三岁,和谢云绵一般大,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团子,会围在他膝前,软糯糯喊他哥哥。
傅知礼做了一个很让他后悔的决定,在电影开拍时,把小孩子带到了片场。
结果片场起火。
小孩子没见过这场面,被火呛得不轻,不断咳嗽,白嫩的皮肤被高温捂到通红,头发被火撩的卷起。
傅知礼用尽所有力气把弟弟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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