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问清轻哼一声,白皙的脖颈就被一口咬住。
柳妄渊对得起这五千两黄金,都要玩出花了。问清仙君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后来连喊停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昏迷前,宿问清心中只剩一个想法:原来帝尊从前那般让着他?
不知过去多久,等宿问清再睁眼,月色沉静,黑夜无边。
柳妄渊剑眉微动,宿问清快速而微颤地伸出一只手,在他眉心一点,帝尊复又睡着了。
宿问清一动不动在床边坐了许久,神色都透着几分看淡,很好,这一顿下来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凭什么?!明明是柳妄渊有错在先,此刻腰酸难受的却是他?
“焚骸。”寂静中,仙君哑声开口。
没动静。
“焚骸。”宿问清继续:“再不出来以后就别想见朗樾了。”
“别啊!”先是飞出来一把剑,然后一头红发的俊俏青年很快出现,焚骸老老实实跪在地上,陪着笑:“仙君,一码归一码,您明察秋毫,不能连诛啊。”
问清仙君脖颈上的青紫仍在,他一个谪仙,身上稍微有点儿痕迹都会显得轻薄易碎,但此刻宿问清阴沉着脸,能再砍两个庄深,闻言冷笑:“柳妄渊追来此处,就没你的功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烙印了我家朗樾的气息。”
焚骸是把好剑,他好就好在学柳妄渊的“无耻”学了个十成十,闻言忙道:“仙君要如何?我便如何。”
“再透露我的行踪一次。”宿问清站起身,一挥袖,身上凌乱的法袍端肃规整。
焚骸:“绝对不会了!”
宿问清走了,等柳妄渊一觉睡醒,媳妇儿早跑得没影,回了趟岐麓山也遍寻不得。
“焚骸?焚骸!”
“在呢……你说……”焚骸懒洋洋。
“感知一下朗樾的位置。”帝尊吩咐。
焚骸:“感知不到了,我也很郁闷。”
以仙君的聪慧,想到其中症结也在情理之中,柳妄渊一边感叹我媳妇儿好聪明,一边开始漫漫寻妻路。
焚骸偶尔出去玩,柳妄渊都没管,他哪里知道,在他形单影只孤枕难眠的时候,焚骸正在跟朗樾幽会。
好剑,好剑。
朗樾如今化形的时间越来越久,剑随主人,但他只随了宿问清的清冷,只要接触一深,就会发现朗樾不仅脾气极好,还傻乎乎的。
朗樾从头到脚纤尘不染,甚至一圈光芒,他不太真实了,像是落在掌心的细雪。
朗樾正在给焚骸比划着什么,比划到一半焚骸就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一边轻轻搓着一边说:“没事没事,帝尊即便知道了也不会真的问罪我,主仆千年,并肩作战次数那么多,他顶多让太骨烧我两天,别担心了。”说到这儿,焚骸忍不住回头。
篝火后,宿问清正靠在树干上看着一本古籍。
“仙君,朗樾怎么还是不能说话?”焚骸忧心忡忡。
宿问清放下,也有点儿担心:“按理来说不会,许是之前被雷音弄伤本体,虽有他的金骨重新淬炼,但有些东西仍旧不可逆转。”
焚骸浓眉一拧:“我还想再杀他一千次!”
朗樾抿唇轻笑,捏捏焚骸的掌心,示意无妨。
焚骸:“……”呜呜呜,我媳妇儿真的好好看!好可爱!
第一百五十八章 被虐到了
焚骸一般傍晚时分离开,翌日清晨裹着层露水回来,剑身轻巧灵动,在盘腿打坐的帝尊面前一晃一晃,也不化作人形,赶在帝尊耐性告罄前,“嗖”一下进入他的识海,安稳下来。
之前就说过,神魂识海是修士极为敏锐之地,一次两次就算了,但焚骸身上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谁的气息?
朗樾的。
很好,帝尊一双手枕在后脑勺,正躺在野外丛林某棵古树上,面色平静,但脑海中全是熔剑铸剑六十式,然后某个瞬间,帝尊没忍住轻笑出声,他跟焚骸相识几千年,看惯了这柄剑睥睨众生,看谁都不顺眼,第一次见他产生如此执念。
挺好的,凡灵物者,生了心才算不枉此遭。
焚骸频繁去见朗樾,就说明问清离这儿不远,知道道侣在哪儿柳妄渊就放心了,媳妇儿生气就跟着哄呗,还能咋?
如今六界太平,给忘渊帝跟问清仙君供奉的香火不少,也没什么需要他们稳固操心的事情,风卿剑开天门,完全能守得住岐麓山,柳妄渊也乐得跟宿问清这般游戏人间。
“帝尊。”焚骸忽然自识海中开口。
“你说。”
“打个比方啊,就是如果一个本命法器跟我一样生了灵,可化作人形,但是不能言语,有解决办法吗?”焚骸问。
柳妄渊倏然睁开眼睛,朗樾不能说话?
他跟朗樾剑灵就见了寥寥几面,那孩子似乎很羞怯,柳妄渊以为他不言语是因为不想说,却原来是不能说。
焚骸继续:“就我随便见了一个,你别多想。”
忘渊帝:“……”他的剑灵虽然聪明,但不懂红尘俗世,更是没一副九曲心肠,天天就做这些不打自招的事情。
柳妄渊静默片刻:“容我琢磨琢磨。”
焚骸:“好嘞!”
柳妄渊一边尾随宿问清,一边搜集各类熔剑炼器的好材料,到手了就交给焚骸。
宿问清第一次见到大为吃惊:“焚骸,你懂炼器?”
焚骸洋洋得意:“我骗帝尊的,说认识一个器灵不会说话,让他支招,帝尊相信我啦!”
朗樾跪坐在树荫下,衣摆松松软软铺散开,眼神格外澄澈,赞许地冲焚骸点点头。
宿问清:“……”
这傻子……焚骸是不清楚的自己的脾性吗?别说器灵剑灵这种一脉同宗的灵物极难问世,就说真的看到了,焚骸也多的是不屑一顾,用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仿着帝尊的口吻:“你这也叫化形?”不把人家欺负哭决不罢休,断然没有下场帮忙的道理。
而宿问清生气归生气,也不会拒绝,炼器熔物他会点儿,每晚都给朗樾锻造一番,但仍是没用。
焚骸急得团团转。
朗樾说不了话就握住焚骸的手,饶是焚骸多暴怒都会冷静下来。
朗樾觉得没关系,他跟焚骸心意相通,即便不能说话也无妨,在未化形前,他也沉默了那么长久的岁月。
剑灵跟人不一样,人懂含蓄,懂循序渐进,但剑灵格外坦诚,焚骸很疼朗樾,时不时就蹭蹭朗樾的嘴角,满目惋惜,若不是他情深意切,这蹭得宿问清都以为他在故意揩油。
“不行,我再去问问帝尊。”焚骸回归剑体,倏然冲出。
朗樾无奈摇摇头,然后看向宿问清,比划着什么。
宿问清看懂了,笑道:“嗯,我还生气着呢。”
“帝尊,您是不是不行了?”焚骸跪在柳妄渊脚边,好像不能说话的是他,神色委屈又着急,“您以前出手,万难皆消,这都多久了?朗……我那朋友还是不能说话。”
柳妄渊当即就要抽他一顿,想召本命剑来着,然后反应过来他的本命剑就是眼前这个龟孙!
柳妄渊来回走动两圈,然后坐回石头上,盯着焚骸看了许久,冷哼:“我不看到朗樾光听你的描述怎么弄?你这嘴巴跟漏风的一样,一个字进去两个字出来,到底夸张了还是少说了,我如何判断?”
焚骸当即跳脚:“不是朗樾!”
“跪着!”柳妄渊沉声,然后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他:“闭嘴吧!本尊出去都没脸说你是我的剑灵,你怎么这么蠢?”
焚骸不服气:“别人家可没神剑,也没神剑剑灵,他们羡慕您都还来不及呢。”
柳妄渊:“……”在理。
“这样。”柳妄渊俊眉轻蹙,一副“儿大不由爹”,“生子如此自当全力相护”的感人神色,低声道:“仙君还在生我气,你知道的,但朗樾的情况刻不容缓,这样,仙君焚香时你把这个丢进去。”他塞给焚骸一个小纸包:“等仙君睡着了就叫我,我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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