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艾斯心中嗤笑,宋椒这辈子都找不出证据,因为跟他合作的人是段筹,真正的滴水不漏。
开始因为这项合作贾艾斯还心有忐忑,现在只剩下舒畅了,老槐暂且不提,宋椒仗着资历没少打压他,明里暗里绊子不少,两人早就结仇已深,这次段筹做事干脆利落,一批物资换宋椒吃这个哑巴亏,血赚!
再者,宋椒前八年跟着上一代吞噬,从内阁那里拿了不知道多少好处,偷偷藏起来自己用,也该吐出点儿了。
宋椒承诺会把这批物资补上,老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还是有钱啊,贾艾斯心想。
“他们好有钱。”段筹接到一封乱码邮件,让技术人员重新梳理修复,看到了贾艾斯的长篇大论,废话一堆带着对他的夸赞,段筹都没放在心上,唯独最后的处理结果入了他的眼,“宋椒这样都能补上窟窿。”
然后段筹轻笑:“都说资源短缺,但是十二星系,怎么会养不活穷途末路的人类?”
彼时许廉正在批阅文件,闻言猜到了一个大概,他想了想,快速在电脑上敲打,然后编辑了一个窗口给段筹,段筹微微挑眉,看了眼许廉,还是点开了,立刻跳出来一只小企鹅,在屏幕上卖萌打滚,然后给段筹一个飞吻。
段筹眼底的冰冷迅速褪去。
“没关系上将。”许廉接道:“换个角度,如果以贾艾斯为突破口,没准还能得到些物资。”
段筹觉得很有道理。
许廉说“没准”,段筹就要把“没准”变成“准”,他第一眼的时候就看穿了贾艾斯,是个人物,城府深心思重,做事谨慎步步为营,但也太渴求成功了,这样的人一旦尝到点儿甜头,就会像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的船只,一点点驶向深渊,而段筹早已等候多时。
清晨段筹去巡查,没让许廉跟着,他们白日里脚跟撵着脚尖,用布迪话说“跟长在一起了一样”,当然这种话不会让某上将羞涩,只会让他得瑟,而一旦起床时间过早,段筹还是要让许廉多睡一会儿。
七点的时候许廉才睁开眼睛,他打着哈欠下床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红色的液体“啪”地在水渍中晕染开,许廉愣了一下,然后第二滴血,第三滴血,越来越快地往下砸,许廉抬头,从镜子中看到自己正在流鼻血。
许廉猛地扯过一旁的纸巾,着急捂住鼻子。
这种情况在他身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以至于许廉的脑子数秒空白,他竟然找不到一点点止鼻血的手法,只能下意识抬起头,然后打开智脑搜索。
“牛肉馅儿的包子,大师傅现在越来越阔气了,我看别说士兵,就连布迪几个都想喊他爸爸。”就在这时段筹推门进来,他知道这个点许廉一定醒了,却发现床上没人,身旁有动静,段筹一扭头,看到了姿势怪异的许廉。
鲜血浸透纸巾,段筹看到那抹扎眼的红,瞳孔骤然一缩,放下东西大步走到许廉身边,“手松开,我看看!”
第六十八章 他一个都不想失去
许廉仰着头,感觉有血倒顺着鼻子往咽喉里面灌,他很不适应,轻咳两声。
段筹一看血还在涌,沉着脸给医生拨了个电话,将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医生让他们在房间等五分钟。
段筹一只手托着许廉的后脑勺,神色不善:“流鼻血了为什么不说?”
“刚起来发现的。”许廉察觉到段筹生气了,也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没想瞒着你,我刚用纸巾捂住你就进来了。”
段筹盯着许廉看了数秒,搭在他太阳穴旁边的拇指轻轻蹭了一圈,“相信你一回。”
许廉:“真的。”
医生进来时许廉还在流鼻血。
许廉的情况医生是知道的,血液细胞活跃度惊人,修复力逆天,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尝试了好几种基础止血方法,但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医生意识到了严重性,给许廉注射了一针特效止血剂,这东西一般都是创口面积过大受到感染才会使用。
然后某个瞬间,许廉忽然一脚踩在棉花上,耳鸣剧烈,眼前场景旋转摇晃,他闭上眼睛,抱住了段筹的腰,迷迷糊糊再睁眼,人已经到了床上,段筹的五官不那么清楚,他似乎说了什么,声音朦朦胧胧的,许廉没听清楚。
他陷入黑暗,清晰感觉到身体内某样东西正在塌陷崩裂。
“怎么样?”段筹抬头询问,他脸色难看的时候英俊的五官如同覆上了一层寒冰,攻击性不自觉显露。
医生稳了稳心神,说道:“上将知道中校的细胞活跃度为什么那么高吗?您一直没有对我说过。”
段筹似乎懂了,他脸上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就这么安静了许久,段筹将许廉的手放回被子中,起身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
常育,实验基地的主教授。
过去的十来年要不是为了女儿,常育根本坚持不了,他的精神一直处于极度奔溃的边缘,早就存了必死的心,但布迪有的是手段,承诺接他女儿回来,先激发常育的求生欲,然后断断续续给点儿水跟食物,常育开始不吃,但他就是医者,一想到女儿就舍不得放弃,从一开始的只吃一点儿东西,到后面什么都能吃干净,有几次还跟看守的人说能不能多加点儿饭,吃不饱。
人的确会在脆弱的时候突然放弃,但人类本身,又具备极强的抗压能力,撑一撑,再撑一撑,万一看到路了呢?
常育较之初见瘦了一大圈,但是精神尚可。
看到段筹,常育不自觉坐直,他已经知道了那日轰炸实验基地的是大名鼎鼎的段上将跟他的心腹。
一路来段筹想了很多,细胞活跃度这个东西只会跟那次实验挂上钩,塞克一直强调许廉是“最完美的初代”,加上许廉卓越的身体素质,段筹逐渐放松警惕,但今日许廉病发,流血不止,段筹终于意识到了一点:实验体绝对存在副作用。
只是发作时间的长短问题。
段筹在常育对面坐下,看上去滴水不漏,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头顶的冷色灯光将段筹的面部条线勾勒得冷峻又锋利,他像一座巍然耸立的高山,常育在这种注视中浑身紧绷。
“你知道……”段筹开口:“实验的第一个初代吗?”
常育的瞳孔瞬间缩成一个点,他整个人正在遭受山呼海啸一般的冲击!
“初代”,这个词对常育来说是另一场噩梦。
……
许廉感觉不到段筹的气息,中途醒来了好几次,他下意识往身边抓,扑了个空后露出痛苦煎熬的神色来,如果许廉的细胞这阵子在最清晰的分辨镜下,就能看到红细胞正在慢慢分裂,异种基因遭到了驱逐,它们开始报复。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却被推入更深的梦境中。
一阵清脆的鸟鸣,鼻尖是阳光晒干稻草的气味,许廉在田野中奔跑,夕阳还未沉入地平线,晚霞中的一切都显得格外静谧,他是唯一的动态,正拽着一个风筝跌跌撞撞。
“哎呦!”小许廉撞在一个人身上,对方跟他身高上差不多,跟着跌倒了,许廉的风筝一角磕在埋在路边的石头上,本就脆弱的翅膀摔断了,他立刻收回怀中,这里的孩子能玩的不多,小许廉很喜欢这个风筝。
他看起来似乎想哭,但最后也只是瘪了瘪嘴,红着眼眶起身,将另一个倒地的小孩扶起来。
“你的衣服真好看。”小许廉一脸羡慕,他的语气中没有任何谄媚恭维,就是单纯觉得好看,小男孩打量他片刻,点点头:“谢谢。”
微风吹着稻田如浪潮般涌来,许廉像是被吹高了,他看到两个小孩站在原地,天地广袤。
那是……谁?
“小廉!小廉?”温柔又有些着急的嗓音,跟梦中的安静融为一体,听得人心里发软。
许廉看着那个站在幼年时期自己面前的小男孩,脱口而出:“段筹……”
“小廉!”大力将灵魂撤回来,许廉在段筹话音刚落后猛地睁开眼睛,他怔愣几秒,然后冷汗从每一个毛孔中蜂拥而出,许廉抬起手臂抱住段筹的脖颈,拼了命往他怀里钻,“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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