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找不到,于逞不死心,带着一队人亲自去搜查武器库。
等于逞彻底消失,段筹开口:“我的黄桃罐头呢?”
许廉心领神会:“在我们的飞舰上。”
“取几个回来。”段筹淡淡。
一上飞舰,许廉就看到掩藏于黑暗环境中的血迹,他的目力要比段筹好,顺着痕迹一路往下,停在最底部的一架飞行器门口。
门上还有尚未擦去的血迹,许廉眉目一跳,上前一把拉开舱门。
019已经摘掉了头套,这玩意沉闷到让他呼吸困难,他连驾驶位都上不去,就瘫在一个拐角,以椅背为支撑力,意识模糊,眼前的出现的两道黑影吓了他一跳,真担心是于逞,上来扯着他的领口晃两下就给晃死了,谁知定睛一看……穆绯笑了:“救星,你可算来了。”
段筹绕过许廉上前,细细打量着穆绯,问:“还没把自己作死呢?”
穆绯无力轻笑:“没,留了口气。”
营养舱里刚养好的薄皮伤口在剧烈地挣扎下裂开,哪怕他捂得严实,也淅淅沥沥淌了一地,段筹蹲下作势就要抱他,穆绯却避如蛇蝎:“不不不!你别……”
话没说完,人就被许廉抱起来。
穆绯感动不已:“还是兄弟懂我。”
“闭嘴!”许廉冷声,他本以为穆绯只是不死心,不曾想在这儿等着呢,学了个半瓶子晃荡就敢上战场冒着被异种撕裂的危险安装炸弹,许廉都在想穆家是不是占据了什么龙脉宝地,不然穆绯凭什么这么好的气运?竟然上去没死!
许廉的房间里就有一个营养舱,段筹没跟上,某上将要清除掉地上的血迹,之前搜查无果,是因为没人能想到019会躲在主战舰内,段筹有不被搜查的权力,然后就被自己的发小狠狠一坑,依照于逞的聪明程度很快就会把焦点凝聚在这里,还是赶紧收拾烂摊子比较好。
果不其然,段筹很快收到了于逞的搜查申请。
段狗做事万无一失,边边角角都给于逞看了,最后就是他们的卧房,许廉从里面出来,整理了一下新换的衣服,诧异地看向围着门口的众人:“怎么了?”
于逞一颗心沉入谷底,“抱歉,我们撤了。”
门虚掩着一条缝,穆绯安静地睡在营养舱里,等外面没了动静,他抬起手摸了摸舱门,在心里唤道:“于逞。”
行至走廊的于逞忽然驻足,朝这边看来,又觉得过于天马行空,自己可能魔怔了。
“说说。”穆绯的意识被一寸寸拖入深渊,他太想睡了,但许廉不给这个机会,打开营养舱门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怎么想的?”
“就这么想的呗……”穆绯喃喃。
许廉点头:“行,我这就去找于逞。”
“哎?”穆绯瞬间清醒,他伸手去拽许廉,又扯动伤口,然后疼得龇牙咧嘴,“别啊,你还是我兄弟吗?”
“我教你防身术,格斗基础,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不是为了让你作死!”许廉一字一句。
穆绯躺得愈加安详,有些不服气:“我怎么就作死了?我不仅回来了,还帮于逞安装好了最后一个炸弹。”
“穆绯!”许廉倏然逼近,眼底有幽深骇人的火焰跳动:“你到底知不知道战场是怎样的?”
穆绯平静:“我知道。”
“好了。”段筹忽然打断,牵着许廉的手:“先让他好好休息。”
世界终于安静,穆绯心满意足地阖上眼睛,人人都当他是不懂人间疾苦的阔少爷,嚣张跋扈,我行我素,那是从前,自两年多前见到于逞一身是血地从飞行器上下来,穆绯那根支撑全部骄傲的骨头就碎裂了,等飘散出体外后穆绯忽然发觉没了能依靠的东西,于是他将自己关起来,四周黑黑的什么都见不到,最后他给自己重新换了根骨头,以假乱真到只有段筹看出了些许端倪。
等出门,望着段筹平静无波的眸子,许廉问道:“上将都没担心过吗?”
“早有预料。”段筹无奈,穆绯打小就能折腾,脚上绑俩窜天猴就恨不能上天,之前尚且安稳,可偏偏来到边境线,又看见了于逞。
段筹让他换个人,但穆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怎么都不听劝。
房间里多出来一个穆绯,段筹自然不能拉着许廉做什么,他还要搬到外面去,沙发够宽,但某上将却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儿,就离谱!别人恋爱追逐的游戏他跟着倒霉!
睡不着,段筹穿上衣服去了外面。
寒风呼啸,没经历过这种环境的真的很难顶住,段筹视线一扫,看到了对面露天二楼,独自一人喝酒的于逞。
“赵楠说你癖好独特我还不信。”段筹半截身子从破烂的窗户里探出,双手抓住上面的房檐,借力抽身就出来了,“大冷天在这里喝酒,怎么想的,兄弟?”
于逞头也不回,多拿了一只杯子放在旁边:“别有滋味。”
于逞有着一张能完美融入风霜的面孔,或者说他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出的利刃,而此刻他有些烦心事,导致哪怕笑着,眉间也轻轻蹙起:“怎么不睡了?”
段筹张口就来:“假死那事儿呗,许廉想起来了,就不让我进门了。”
于逞忍不住低笑。
一阵安静,只剩下风声伴随着饮啜声。
段筹冻得手抖,忽然听到于逞问:“上将,上次离开边防线,穆绯他……两年间都在做什么?”
段筹一侧的眉峰高高挑起:“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问我。”
“闲来无事,随口问问。”于逞转而看向灰蒙蒙的天幕。
“在家。”段筹回答。
于逞:“那挺好。”
“养病。”
于逞扭头看来。
段筹自顾自喝了一大口,这才说道:“你之前重伤回来,穆绯就在旁边,兰达当时很激动,按着穆绯的头让他看你的惨状,说真的,确实惨,我都以为你活不了了。”
于逞心口一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你心口位置破开好大一个洞,血肉模糊,往右侧位置甚至能看到刺出来的肋骨,脸上三处擦伤,右边额角都凹下去一块,双手全是血,双腿也是,白色的防护服全给泡红了。”段筹跟背课文似的,抬头撞上于逞难以形容的视线,乐了,又很快收敛笑意:“你以为这是我的观察?我只这么观察许廉,是穆绯说的。”
在黑暗中,一遍一遍地说,将全部的错误揽在自己身上。
于逞心口某处的窟窿忽然狂风涌进,他嘴唇有些木:“什么意思?”
“你那副样子刺激到了穆绯,刺激过了头。”段筹言简意赅,“换句话说于逞,他疯了两年。”
于逞豁然起身,风声愈加迅猛。
穆绯……疯了?
于逞更倾向于段筹疯了,穆绯是一团鲜红的火焰,总能想尽办法跳进人们的视野中心,他笑意满满又说话调侃,自带拉仇恨的BUFF,永不熄灭,所以于逞想象不到,他疯了是个什么样子。
“期间一直在接受催眠治疗跟诱导治疗,最艰难的时候医生的建议是删除他这段记忆。”段筹继续,这在星际时代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普通人做不起,而穆绯有的是钱,当时段筹都点头了,谁知穆绯听到了风声,冲进手术室将仪器药剂“叮呤哐啷”全砸了,“他不接受。”
穆绯只要真实,无论这个真实多么残酷。
于逞都有些找不回自己的声音,机械式开口:“那他是怎么恢复的?”
“还是你。”段筹接道:“诱导治疗,让他知道你安然无恙,早就捡回了一条命,还在边防线上抛头颅洒热血,再三确定你活着,他这才逐渐恢复清明。”
在这上面段筹都有些佩服穆绯,明明之前疯成那样,好了后就跟没事人一样,诚然段筹一直觉得当年刺激到穆绯的,除了命悬一线的于逞,还有就是于逞心口的“解剖图”,身骄肉贵的小少爷,哪里见过那阵仗?血流的满地都是,硬汉都要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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