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收到伊莉丝再次传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找到了迈尔斯的藏身地点,需要宋照隐亲自去处理时,解恒空没再阻拦,欣然同意与他一起离开空空的岛。
来时两人两手空空,只着浴袍,离开却是披坚执锐,全副武装。解恒空拿了自己惯用的手枪和AK,走上来时那艘快艇时,他才发现,宋照隐除了拿了把银色手枪和两把手掌大小的短剑以外,还拿了一瓶酒和一只玻璃酒杯。
“你拿这个做什么?”看到那瓶酒,解恒空脑子里就浮现起宋照隐被酒渍染得艳红的模样,心里痒了起来。
宋照隐却只是熟稔地打开放酒的收藏柜,将那瓶酒放进空了的酒槽,“以备不时之需。”
“酒用得上,”解恒空笑得淫荡,撩拨的意味分明,“这酒杯可就完全没必要了哈。”
宋照隐没理会解恒空的孟浪,径自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柜子里,和那只孤零零的酒杯并肩。
“你不是一个人了。”
他转头看向解恒空,嘴角微微扬起,舒缓放松的眉眼在阳光下温柔得有些灵动,“空空的岛不再只有空空,还有我。”
——
第八区,尼厄区。
作为最接近第九区灾难中心的八区,可谓是遍地荒凉。风雪常年肆意于此,将本就不算发达的经济完全冰冻。那些经济能力不错,又或是个人能力不错的人早已离开,留下的就都是惶惶度日苟且偷生的可怜虫。
就算是虫,只要没死,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更何况是人。
这里成了文明和平的遗弃之地,于是成了混乱与犯罪的温床。以尼厄区为最。
相较于与第九区板块接壤的其他地区,尼厄区与一二区接壤,虽然气温多变,但也还是能温差极大的冬夏两季。加上此处靠近开采大半的废弃铁矿。足够这些可怜虫挣扎着活成了枭蛇鬼怪。在三区(一区、二区、八区)联合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把这里变成了闻名八大区的泥恶之地。
宋照隐和解恒空直接从空空的岛出发,从塔索斯岛进入第八区。到达尼厄区时天刚刚蒙蒙亮。
两人沿途经过了荒凉覆雪的山川,走过了断壁残垣的废弃建筑。到达泥恶之地,看到华灯未灭的高楼,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短短五年,这里已经和宋照隐记忆中不同。高高低低的建筑虽然拥挤,却已经不再破烂,各色华灯装饰,烘出几分风靡丽的繁荣之相,如果不去想关于泥恶之地的种种传闻,这里和其他地区普通的城市没什么区别,甚至还多了一栋艺术展馆。
沈城找到的据点,就是锦禾天苑靠南的一栋平平无奇的三层洋楼。相较于靠山的松岭别墅,位于尼厄区最繁华商业区的锦禾天苑,一点儿都不适合作为藏身据点。
除去这里人多眼杂以外,这里还靠近三区联合设立的政府大楼。
解恒空一开始认为他会在更靠近二区的松岭别墅,就是因为这一点。
迈尔斯能和沈问轻玩这么多年的猫鼠游戏,逃跑的能力可见一斑,所以即便宋照隐猜对了地方,沈问轻的人到达时已经人去楼空,只留下上了锁的空房子。
作为据点,这栋洋楼搭在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有沈数在,破解进入不算难。甚至连迈尔斯没有销毁的通讯终端,他也能复原出一些曾经的往来资料,其中就有曼德发来的大量文件。
之所以要让宋照隐来这一趟,一是因为这些文件与他有关,二则是因为他们搜到了一个保险柜,需要宋照隐的虹膜扫描才能打开。
大概是因为担心沈城又会和这两位大佬起冲突,所以这里只有沈数和颜翎在,宋照隐和解恒空来了之后,沈数便领着他们直接进了卧室。
这间卧室很大,很宽敞,东西却很少,一面墙摆着一张一米八的床,对面则是犹如影院专用的荧幕和音响,房门旁边则是展示架,一半摆着装饰品和书本,一半放满了各种名酒,保险箱就在床和展示架之间。
“除了这个保险柜,其他地方已经搜了个遍,没找着面具。”沈数一边说,一边走,“不过,我也不觉得面具在这个保险柜里。”
进门之后,解恒空就一直四处打量,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倒是宋照隐给面子,应了一声,让沈数接着说下去。
“我四哥说了,那半块面具更为特殊,保存不当会对附近的alpha或者Omega造成影响,”沈数指着床边的一个嵌入式横柜说,“他要是把面具就这么放在床头,肯定容易成疯子。”
说到这,沈数想起迈尔斯的种种行径,撇了撇嘴又补了一句嘀咕,“虽然他现在也像个疯子。”
宋照隐和解恒空不予置评,沉默地看着沈数打开保险柜的木门。
“这种级别的保险柜,应该难不倒你吧。”解恒空瞥了一眼沈数。
“那是,”沈数脱口而出,说完又觉不对,干笑一声,解释道:“强开肯定能开,但就是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
话音刚落,锁眼里便有蓝色的扫描射线投射而出。宋照隐往前一步,任由那光幕将他笼罩,两三秒后,“咔哒”一声,柜门应声而开。
里面除了一张白卡和两只陈旧的木雕以外,再无其他。
宋照隐瞳孔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旋即便又恢复了平静,将那张白卡抽出来。
“这是……数独?”沈数瞥了一眼,又伸手将里面两个黑乎乎的木头疙瘩拿了出来,“兔子?”
“费这么大劲儿,就藏着这些东西啊。”
看到这木雕兔子,沈数不满吐槽,旋即又想到当初从雨林离开时,解恒空分外宝贝的那只兔子木雕,于是下意识就将目光投向了解恒空,解恒空脸色漠然,锐利的眸光焦点正是沈数手里的兔子,沈数立即把那两只老旧木雕递了过去。
几乎在看清的瞬间,解恒空就想起了这两只兔子来自哪里。
这是当年在雪顶苍峰,一直放在宋照隐桌子上的那两只木雕,其中一只还是经由宋照隐亲手修缮过,才有如今的苗条和栩栩如生。
一直沉默跟在旁边的颜翎瞥了一眼这俩盯着手里的东西沉默入神的alpha,朝着沈数招了招手,带着他出去了。
寂静的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解恒空把两只兔子木雕放在手里磨蹭了几下,然后装进兜里,走到了宋照隐身边。
“这数独是什么意思?”
宋照隐回神,“解出来了才能知道。”
解恒空:“你解不出来?”
宋照隐看了他一眼,然后将数独递给他,“你来吧。”
解恒空盯着他看了一秒,然后接过那张卡,旋身靠在了保险柜旁边的空墙上,“就算我解出来,我应该也猜不到……”
“嘀——”
一声长鸣的嘀声打断了解恒空没说完的话,卧室内打开的窗帘忽然启动徐徐合拢,同时床对面的显示屏忽然亮起,蓝屏之后,便出现了犹如监控视频般的一排排小窗口。
窗口里的画面内容,是宋照隐和解恒空都很熟悉的场景。
有的是宛如牢笼一般的洁白墙壁,和冰冷的实验器材,宋照隐遖颩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有的是碧绿一片的草坪,宋照隐坐在躺椅上看书;也有他在卧室里,坐在床边做着数独。
满屏都是宋照隐,在曼德实验室,各个时期的宋照隐。
不用想,解恒空脑海里就自动浮现出迈尔斯躺在这里看着宋照隐的情形,这让他难以遏制地愤怒起来。
荧幕投影出的冷光映在解恒空的瞳孔,好像随时都能射出利剑,那些压在心底的杀意在此刻尽数沸腾。
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都随之凝固,气压低得可怕。察觉室内涌动着的alpha信息素,宋照隐倏然回神,将堵在喉口的那口气儿舒了出去。
他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解恒空,走上前,按下了被解恒空意外按开的电视开关。
“我们走吧。”
解恒空没有动,依然站在原地,死盯着已经熄灭的屏幕,手里的数独卡被捏得几乎皲裂。
宋照隐伸手握住他的手,将那张破损的数独卡抽了出来,“这可是唯一的线索,毁了可就没那么快找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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