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打开铜锁,陆汀推门走进去,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通体舒畅。
陆汀进了堂屋,在桌上看到两封出自陆老爷子的亲笔信。其中一封告诉他未婚夫在东厢房里,带回去后不必日日上香,给准备一块干净的地方,偶尔扫扫灰尘就行。
第二封是婚书,附上两组八字,一组是他的,正下方写着陆汀两个字,另一组明显是那位未婚夫的,怪异的是八字所属人处是空白。
陆汀将两封信揉成团,心说这未婚夫无名无姓就算了,过得也挺糙。
按照信上指示进了东厢房,偌大的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唯有正中央摆放着一个花盆。
花盆巴掌大小,黑色陶瓷质地,里面盛着一捧红褐色的土壤。土壤看着很湿润,表面泛着一层模糊的水光,像团被人精心揉|搓过的面团。
陆汀拿起花盆,轻轻掂了掂,很轻。四周墙壁在他拿起花盆的瞬间,开始散发黑气,有烧焦的气味传来。
走近一看,墙上密密麻麻,是用灰白色的笔写满了咒文。在他触碰花盆的时候,这些咒文集体失效了。
陆汀的心越来越沉,这就是他爷爷给定下的好未婚夫!
老东西到底给他找了多大的麻烦!
外面传来木门击拍墙壁的“啪嗒”声,一个人影从外面冲进来,是陆啸。
陆啸是跟着管家的车追到陆汀的住处,又一路跟踪过来的。他是陆家最受宠爱的小少爷,人人都说整个陆家将来都是他的,结果倒好,半路杀出来个丧门星。爸妈说得对,遇上这个废物就要倒霉,本该属于他的祖宅都被抢走了!
陆家的祖宅里供奉着列祖列宗,往年只有家主才有资格打开那扇门,带领众人供奉先祖。
如今这把钥匙落到了陆汀手里,那到底谁才是下一任家主?就算是陆汀眼下假装对陆家没有兴趣,那以后呢?谁能保证他不会包藏祸心,背地里筹划!
陆啸满腹心神都在祖宅钥匙上,没注意到陆汀手中不起眼的小花盆。
他脸上带笑,说出的话尖酸刻薄:“几天不见,二哥气色越来越好了,也是,流浪狗就是突然有了一座大房子,是该高兴高兴。”
眼前的人对陆汀来说不过是跳梁小丑,他面无表情道:“让开。”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陆啸不打算再掩饰自己的情绪,冷笑道,“有些人没那个福分,是担不了好东西的。祖宅这一块地风水绝佳,不但填补不了你命里缺失的东西,反而和你犯冲。当弟弟的奉劝你一句,行事千万小心,别死得太快,我怕来不及给你收尸。”
恶难听的言语激不起陆汀的情绪,陆老爷子精心算计了一辈子,他一定知道自己的遗嘱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但他还是把钥匙给了陆汀。陆汀确信,自己没那么容易被弄死,否则老爷子大可以死前直接把钥匙给他最疼爱的小孙子,儿子,或者任何一个陆家人。
陆啸被对方不咸不淡的眼神弄得激得气血上涌,刺耳的言语如同击中铜墙铁壁又反弹回来,气得他扬起拳头恨不得揍上去。
想起自己跟来的目的,他闭眼运气,努力平复着情绪:“我爸妈找你,有话跟你说。”
陆汀很清楚他们要谈什么:“不想谈,再见。”他一脚跨出门槛,上了等候多时的出租车。
陆啸望着离去的车尾,眼神暗了暗,他摊开掌心,上面躺着一枚小小的刀片。
借着刚才挥拳的动作,他快速用刀片取了一截陆汀的头发,那一小节不足指甲盖长的头发此刻就落在他脚边。
捡起头发,陆啸从兜里取出一个木头雕刻的粗糙的小人,取了一滴自己的血,把头发粘在木头上。
那天夜里,他特意找来一个病入膏肓的货车司机。司机答应,把人撞死后就算被抓也不会供出雇主。花钱就能解决的麻烦,陆啸从来不用别的,可能会对自己也造成伤害的特殊手段。可谁知道那晚陆汀竟然不在家,计划打了水漂不说,还损失了一笔钱!
想起陆汀当初的质问,陆啸百思不得其解,他到底是从哪里得知是他雇的货车?!
第4章
陆啸气冲冲地回到家,进门就是一通发泄,见什么砸什么。
等他停手,佣人们小心翼翼的清理各种碎片,大气不敢喘一声儿。大姐陆玲晚提着长及脚踝的裙子翩然地从二楼下来。
她放下包,闲散地坐在沙发上:“这是怎么了,回来就发这么大的火。跟他说爸妈要找他的事了?他不肯谈?”
“他应该是知道要找他讨要老宅,拒绝了。”陆啸死咬着牙关,一拳砸在茶几上,震得烟灰缸都跳了起来。
“大伯他们过世之后,陆汀一直过得不好,就爷爷给的那点钱,还不够你出去吃两顿饭的。”陆玲晚柔声说,“苦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盼来一点甜头,换做是你也会抓着不放。要不咱们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陆啸听得上火:“他早就不是陆家的人,给点打发叫花子的钱那是爷爷仁慈!”
见他冥顽不灵,陆玲晚叹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陆啸胸有成竹。
陆玲晚眨了下眼睛,温声告诫:“有些事伤敌七分,自损三分,爷爷在世时叮嘱过我们,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碰。”
陆啸眼神闪烁,别开脸小声说:“别瞎想,我可什么也没干。”
陆玲晚拍拍弟弟的肩,起身要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轻声道:“爷爷书房的钥匙不是丢了吗,我找着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梳妆台上,等爸回来你拿给他。”
陆啸送陆玲晚出门后,取了钥匙,避开忙碌的佣人们进了书房。
这是他第一次进来,顾不上翻看那一本本珍藏古籍和精美法器,目标精准的找到一本册子,册子上记载了家族每个人出生时的准确生辰八字。
他翻到陆汀的那一页,仔细一看,哈哈大笑。
陆汀的八字竟然有两组,第一组平平无奇,三岁之后他的八字居然起了变化,这应该是被救活时的四柱八字,年月日时四干四支分开看没有太大问题,组合到一起却是凶煞命局。
陆啸的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命格差到这种地步,难怪会克死父母。反正迟早也要横死暴毙,他早点送走,让他少点痛苦,也算是做件好事。
——
陆汀不知道自己被人如此记挂,回家后就把花盆放到了阳台上。
漆黑光滑的花盆边沿反射着阳光,土壤似乎在涌动。本打算离开的陆汀微微一愣,回身蹲下来贴近瞧了瞧,土壤表面一派平静,仿佛刚刚是他的错觉。
他轻轻敲了下花盆,指节和陶瓷碰撞,发出“铛”的一声。声音清脆悦耳,听后心里十分舒畅,陆汀忍不住又轻轻一敲,心里生出一种很浓烈的,想要聊天的。
陆汀不知道该对一个死物说什么,沉默片刻,他鬼使神差的对花盆说:“你需要浇水吗?”
花盆静悄悄的。
陆汀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神经质了,却管不住嘴似的又问:“那你要施肥吗?”
挂在脸上的嘴角没落下去,陆汀就听见一声极细微地脆响,像破壳的声音。紧接着,平如水面的泥土中央凸起一块,嫩绿娇小的叶子挣开泥土的束缚,舒展身姿立于泥土之上。
阳光将叶片照得几乎透明,脉络清晰,两片叶子合起来还没有指甲盖大。
陆汀伸手一碰,冰凉如水,刺得他顿时把手缩了回去,刺骨的寒意让他想起梦中缠住自己的藤蔓。
把这种东西放在房间里,太没有安全感了。对着花盆鞠了一躬,他两手捧起,将它丢到了楼梯间。
为免被人拿走,陆汀贴了一张纸条:有监控,偷盗花盆必究。
花盆明明只在小阳台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占据的空间很少,被拿走后,陆汀莫名的觉得那地方很空,缺了点什么。
他不养花,从很早之前起,他就知道自己养不了任何活物,它们总是以各种原因枯死腐烂。
大概是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点绿,有些心痒了吧,陆汀想着想着,双脚不听使唤的出了房间,恰好碰见冯茜茜也从房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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